第78章 超出了韓旌羽能掌控的範圍內

  韓旌羽因為這兩天太過疲憊，以及在冷風中站了太久導致的昏迷。

  在救護車上給他做了相應措施之後，到醫院之後醫生給他安排了輸液。

  祁慕顏被當成是家屬，自然就忙前忙後，又是去掛急症，又是去繳費，整個人都處在忙碌之中。

  等到徹底忙好，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

  她拿著繳費清單回到了韓旌羽所在的急診病房，男人已經清醒過來，坐在病床上等祁慕顏回來。

  見到她走進來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就是這抹笑容讓祁慕顏覺得惱怒。

  好像他料到了這一切，好像他知道祁慕顏根本不會狠心讓他在外面站著等她，遲早都是會出來的。

  甚至因為擔心他，還會將他送到醫院來。

  

  他揣度到祁慕顏的心思，將一切都運籌帷幄。

  她真的好討厭他的這種自信，討厭他的玩弄人心。

  祁慕顏將帳單放在韓旌羽病床的床頭柜上，跟他說：「這是帳單，錢不多，就不用你把錢轉給我了。至於先前你答應的兩天之後的事情，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你想包庇誰，也直接告訴我答案，咱們都是成年人，就別拐彎抹角耍那麼多花招，累不累？」

  說完，她迎上韓旌羽那雙深邃中帶著病態的疲憊的雙眸，他就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因為她剛才說的那翻冷酷無情的話而生氣。

  也是，他有什麼資格生氣？

  他要是敢生氣，祁慕顏分分鐘更炸。

  「我先前回了一趟四九城，問出了一些答案，得知了一些顛覆我認知的事情。」韓旌羽開口，並沒有強求祁慕顏答應什麼，而是說了他在答應祁慕顏之後做了什麼。

  果然，和祁慕顏想的一樣。

  她輕笑一聲，「你先前的斬釘截鐵呢？你的篤定呢？是吧，你總覺得我是壞人，我處心積慮我蛇蠍心腸，但事實證明，我沒有做錯。反倒是你相信的，在你的內心裡轟然倒塌。」

  雖然知道了事情真相，但是祁慕顏並沒有想像中的高興和快意。

  因為她的正確說明了韓旌羽的錯誤，證明了他對她的不信任，證明她和星闌在他心中的不重要。

  說實話，祁慕顏一步一步得到了她想要的，也一步一步證明韓旌羽的不愛她。

  「韓旌羽，其實現在也不需要等到兩天後了，答案已經出來，你輸了。所以離婚，以及將星闌的撫養權給我。我知道你想讓我放過兇手，所以今天晚上才會用這種苦肉計。你只要爽快答應我的條件，並且保證以後她不會再對星闌做任何危及生命的事情，我可以不報警。」祁慕顏沒有絲毫商量餘地地說道。

  病床上的韓旌羽，似乎無可奈何。

  祁慕顏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或者說，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韓旌羽想的，大概是祁慕顏永遠不會明白的。

  他今天下午回到家中，帶車李五的口供回去。

  對於綁架星闌這件事，母親一開始並不承認，甚至差點和韓旌羽吵起來，覺得做兒子的不相信她這個母親。

  直到他將李五交代是她指使的視頻給黎月看，她才死心，才放棄她的掙扎。

  於是她承認了，承認了她憎恨祁慕顏的母親容顏，所以將恨意發泄到祁慕顏身上，更不希望仇人的女兒生下她兒子的孩子。

  所以她找人綁架了星闌，想要讓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徹底從眼前消失。

  韓旌羽又問她，星闌是他女兒的事情，他也是才知道不久，後來她所展現出的，也是不知道孩子存在的模樣，她到底是怎麼知道星闌的存在的？

  黎月說她其實這幾年一直在找人調查祁慕顏，就怕她哪天想不通回去打擾他們的生活，所以自然就知道祁慕顏生了孩子的事情。但她見祁慕顏有意隱瞞韓旌羽的樣子，也就沒有拆穿。

  直到她發現韓旌羽知道了孩子的存在，甚至將孩子帶回去之後，黎月就慌了。

  慌忙之下，就做出了無可救藥的事情。

  她甚至還說，當時她利用韓楚楚生病進ICU的事情，就是為了將韓旌羽從海城騙過去，好讓他根本沒辦法去營救星闌。

  但沒想到，她失算了，韓旌羽沒有去瑞士，反倒是去救了星闌。

  韓旌羽質問黎月到底為什麼做得出謀殺親孫女的事情，她說她從一開始就不希望祁慕顏進門，不希望祁慕顏成為他們家的人，也從心底裡面不接受她和星闌。

  不接受，就要殺死嗎？

  韓旌羽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原來可以那麼冷血無情。

  但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母親一開始是否認的，看到李五的口供就承認了，並且整個過程中，情緒沒有太大的波瀾起伏。

  任憑韓旌羽怎麼問，她就一副「這件事是我做的，要殺要打隨你便，但我是你母親你敢動我一分」的表情。

  這不是韓旌羽認識的母親，但他也找不到任何證據來證明她不是兇手。

  甚至，連母親本人，都承認得那麼爽快。

  母親還說，他大可以拿著這些證據去告發她，因為從她知道事情失敗的那一天，她遲早會暴暴露。

  這一天也真的就來了。

  韓旌羽真的能拿著證據去舉報撫養了自己那麼多年的母親嗎？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他覺得自己就是個混蛋。

  但，不給星闌和祁慕顏一個交代嗎？息事寧人嗎？怎麼息？

  說實話，韓旌羽一度懷疑過韓楚楚，甚至在聽到母親承認那些事情是她做的之後，他想過也許是母親幫韓楚楚頂罪。

  可他覺得，母親是有大是大非的，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不會選擇包庇誰。

  而且這是很嚴重的刑事犯罪，如果韓楚楚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母親應該是引導韓楚楚自首，而不是頂罪。

  思來想去，在證據和黎月的親口承認之下，韓旌羽不得不選擇相信，被迫相信。

  但這事兒，他相信了，又怎麼跟祁慕顏說？

  於是，就有了韓旌羽在樓下等祁慕顏的一幕出現。

  發燒是意外，暈倒是半真半假。

  但也感受到了祁慕顏對他的憤怒，比如直接將他塞進車裡，粗暴得不行。

  罵他說這是他用的苦肉計。

  他得多走投無路，才能用出苦肉計這一招？

  「你覺得是，就是。」韓旌羽並未否認，「但是……我不想離婚，不想你單獨撫養星闌。」

  祁慕顏一臉問號，甚至覺得韓旌羽有點可笑。

  「你這個人真的有意思，先前答應得好好的事情，現在又想反悔！你當我是什麼？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人？」祁慕顏真的也是被氣笑了，「你不離婚，你圖什麼？就擔心我一離婚就反悔，就去追究黎月的責任？」

  韓旌羽遲疑了幾秒鐘，並未做出回答。

  也就是說，祁慕顏猜中了他的想法，覺得她會在離婚後反悔。

  她也沒有隱瞞，那雙好看的眸子中透露著報復的光芒，「是，在確定這件事之後，我有這麼想過。但我更想的是離你們那一家的變態，遠遠的。我不想再和你們家有任何的關係，你們一家人，都刷新了我的三觀。」

  她氣到口不擇言，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殃及無辜，補充一句：「韓叔叔和你們不一樣。」

  但要說韓旌羽的父親有多不一樣，其實也沒有，他不過是不參與不阻止不贊同，獨善其身，誰也不得罪。

  「我只是說『我想』，我知道你不會同意。」韓旌羽心平氣和地說道，畢竟現在的他，並沒有說不的權利。

  祁慕顏掌控著要不要去揭發母親的權利，他沒有任何辦法要求她做什麼。

  祁慕顏得到韓旌羽這句話，明白下來他的選擇。

  「我會讓沈律師擬好離婚協議，你等著簽字就行了，放心，我不會覬覦你的財產。」祁慕顏已然計劃好了一切，「我現在真的是迫不及待地想拿著離婚協議拍在你面前讓你簽字。」

  這個畫面多熟悉？

  就像五年前祁慕顏被醫生按著抽血的時候，韓旌羽將離婚協議拍在她面前讓她簽字，沒有任何商量餘地，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離婚，就是要離婚。

  那話怎麼說？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誰也不知道你當初瞧不上的那個人，將來會有怎樣的逆襲。

  韓旌羽能跟祁慕顏說什麼呢？

  「顏顏，對不起。」

  「真的，求求你別叫我『顏顏』。」祁慕顏的確是覺得噁心。

  當初他們兩感情還在時，她喜歡他喊她顏顏，喜歡他不同於別人叫她「小七」。

  他說要和別人叫不一樣的。

  但是現在聽來，真的挺噁心的。

  見韓旌羽似乎無可奈何的模樣，祁慕顏也的確是不想繼續留下來。

  難不成還要衣不解帶地照顧這個自私的男人？

  祁慕顏道：「你自生自滅吧。」

  話說得絕情，走得也是毫不留情。

  韓旌羽手上打著鹽水，很想拔了去追上人家，但是追上了之後，說什麼？

  他當然知道，想要祁慕顏息事寧人，得花費多大的力氣。

  可這個局面，真的超出了韓旌羽能掌控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