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的生死，和我無關

  那天的大火，瞬間湧入祁慕顏的記憶當中。

  當時漆黑的天都被漫天火光給照亮，而且從那個第一聲爆炸之後，接連又發生了連續爆炸。

  韓旌羽當時在船艙裡面，逃生的可能幾乎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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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我也是後來聽說，那天出動了好幾輛消防車，好幾波消防員參與滅火，才將火勢控制下來。」陸南謹說道，卻並未直接告訴祁慕顏關於韓旌羽的生死問題。

  「消防員在船艙裡面找到三具燒焦的屍體，在附近水域裡面也找到了一具屍體。」

  祁慕顏受不了陸南謹說話毫無重點，加大音量問道：「韓旌羽呢？他怎麼樣？」

  「你希望他死了，還是活著？」陸南謹問，「他要是死了的話，就沒人追你到海角天涯都要報復你，也沒有人跟你爭星闌的撫養權。」

  好像是這樣，韓旌羽死了，祁慕顏就能擁有星闌的撫養權，不會再有人和她爭她的女兒了！

  但是……

  「但如果韓旌羽死了，你會很傷心。」陸南謹一語戳中。

  分手是什麼？

  是兩個人分開生活，知道他過得很好，但是如無必要，不會再見面。

  死別是什麼？

  是明明想念這個人，但是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面。

  所以……她這輩子都見不到韓旌羽了，是嗎？

  「很難過？」陸南謹問，他其實已經看到祁慕顏眼底打轉的淚水。

  難過嗎？

  可是她恨那個男人，恨他為什麼聰明一世，卻連韓楚楚白蓮花的手段都看不出來。

  恨他為什麼可以對她那麼狠心，明明都結婚了，為什麼還不珍惜他們的婚姻。

  恨他在他們離婚之後，為什麼還要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當中。

  她恨他，卻從未想過要他死。

  祁慕顏微微閉上眼睛，一直在眼底打轉的淚水，到底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從眼角滑落。

  她說：「他的生死，和我無關。」

  作為多年的朋友，陸南謹當然看出祁慕顏嘴硬心軟，否則也不會在昏迷的時候能喊那麼多遍韓旌羽的名字。

  他清楚，站在門外的那人，就未必清楚。

  星闌抬頭看了眼沉著臉的渣男爸爸，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倒是韓旌羽先開口：「十分鐘，我在外面等你。」

  「二十分鐘？」

  韓旌羽沒有開口，星闌就當他是同意了，於是立刻擰開病房的門。

  聽到門口有動靜，祁慕顏睜開眼睛看過去，就見到星闌走進來。

  而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星闌開門的時候，就已經轉身離開。

  那個背影——

  「媽媽，你終於醒了！」星闌歡快地跑到祁慕顏這邊，素來淡定的小姑娘，情緒第一次這麼激動，恨不得跑到床上來抱著祁慕顏。

  而祁慕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門口那邊。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韓旌羽！

  他是不是還活著？

  「媽媽，是渣男爸爸送我過來的，但是我只能和你待二十分鐘。」星闌癟著小嘴，「但是那天，的確是渣男爸爸救了我們。當時我真的以為他葬身火海，但是他說在炸彈爆炸的時候，他從窗戶跳出去，所以逃過一劫。」

  韓旌羽還活著！

  剛才那個人是他！

  他沒死！

  「媽媽，你好一點了嗎？醫生說你有腦震盪，不會傷到腦子吧？」星闌就差上下左右全方位無死角地檢查祁慕顏了。

  好半晌，祁慕顏才回過神來，「我……我沒事。」

  「你媽是知道韓旌羽還活著，沒緩過勁兒來。」陸南謹其實已經看穿一切。

  祁慕顏轉頭瞪了陸南謹一眼，解釋道：「我只是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虧欠他什麼，還是一條人命。」

  陸南謹攤手，沒有繼續拆穿祁慕顏。

  但祁慕顏的心情的確是經過了以為韓旌羽死了的驚訝痛心以及歉疚，到現在的鬆了一口氣。

  她想，她只是不想覺得欠了韓旌羽什麼，尤其是一條人命。

  「慕顏，你搞清楚一個事實，就算韓旌羽真的因為這件事而付出生命，那也是因為他以前得罪了人，而不是因為去救了你和星闌。是你和星闌因為他的事情，而處於險境。」

  被陸南謹這麼一提醒，祁慕顏才順過來這其中的關係。

  但是……

  「別說這些了。」祁慕顏不想在星闌的面前說這些。

  既然星闌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了，祁慕顏就不想給孩子灌輸韓旌羽是壞人、是渣男的概念。

  那些都是他們大人之間的事情。

  當時在船上的時候，韓旌羽一度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也要護星闌周全。

  他作為父親，是沒話說的。

  她當然也知道，韓旌羽當時是去救的星闌，救她不過是順便。

  ……

  此時，在祁慕顏病房外不遠處等待星闌的韓旌羽臉上露出些許慍怒的神色。

  但因為這位穿著高級定製西裝的男人過于帥氣，以至於來往的醫生護士和病人，都不由得多看他幾眼。

  本來要去病房看望韓旌羽的蔣川路過的時候，就恰好看到這人站在走廊這裡，迷倒了一片路人。

  蔣川吊兒郎當地走過去，「這身體還沒好利索呢，就來看老婆了喲？」

  蔣川是不可能將那天自己將祁慕顏罵暈的事情告訴他的。

  韓旌羽看到蔣川，臉上的神色越發沉了一些，「讓你查的事情呢？」

  「根據星闌所說，綁匪應該是有上家出錢，買星闌和祁慕顏的命。但是那麼不巧，那個上家還就找到一個和你有仇的殺手。他們的銀行帳戶呢，我都查過了，暫時沒有大量欠款的來往。另外，在他們各自的住處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韓旌羽微微擰眉，「所以你什麼都沒查出來？」

  蔣川沒有否認，「但是至少可以證明，你的仇家不止一個。」

  這事兒還需要蔣川提醒？

  「再去查，既然做了，就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韓旌羽一定要找到背後那人。

  蔣川點頭，「不過你還去不去瑞士了？阿姨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我只能跟她說我現在不知道你的行蹤。」

  說起來，韓旌羽那天沒有去瑞士，韓楚楚一樣從ICU裡面出來了。

  這不得不讓韓旌羽認為，這又是母親和韓楚楚騙他過去的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