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蒼涼的愛

  「五年了啊……不曾想，我竟然要先食言了。」華桑然牽強的笑道，這些日子，他壓抑了許久不來見他，今日終究忍不住了，他是要准照華意的所有意思，與倚夢在一起。

  

  所以……

  「我將你安排來這裡，你是不是很恨我？」華桑然問。

  「鉛華未曾，公子是為了鉛華好，鉛華心裡都知道，公子是在自責嗎？但是這都是鉛華自願的，與公子無關。」鉛華道。

  「我知。」華桑然最終點了點頭，心中五味雜陳，當初他若是沒有將鉛華救回來，他此時會不會不像這樣？他不知道。

  但是現在知道了，他一直一直都在意鉛華，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但是將鉛華帶來這裡安生，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若是將他留在米鋪的話，他也不會……

  「公子，你還在自責嗎？莫要在自責了，這些都是鉛華自願的，鉛華留在這裡，衣食無憂，也從未被人調侃。」鉛華道。

  他留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長相太過於女性化，在曾經的村落中，被視為不祥之人，他在這裡才找回了自我，才找到了自己的真愛。

  「我知，一直都是我委屈你了，當初就不應該聽你的話，將你安排來了這裡，如今倒是我……」華桑然說著便笑著沉默了下去，一切都是他在遷就，最後後悔的卻是他自己。

  鉛華一聽華桑然又在妄自菲薄了，連忙伸出無骨軟手捂住他的唇，「公子莫要再說了。」

  華桑然將鉛華的手從自己的唇上拿開，握緊在手心中，「好，我不說了。」

  鉛華一下就窩在華桑然的懷中，頭上的朱釵輕微搖晃，清脆作響。

  「公子，若是有來生的話，還會與鉛華在一起嗎？」鉛華問道。

  「會，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與你在一起的。」華桑然堅定的回答道，今生今世，他可能只能辜負鉛華了，他須得為華家的今後著想。

  「可是奴家知道，公子要與那家姑娘在一起了，希望公子幸福，也希望那家姑娘好好的伺候公子。」鉛華吃味的道。

  他只要一想到華桑然身邊有了別的女子，心中就忍受不住的怒氣，這個男子最在意的人分明是他，但因為兩人之間的這一段畸戀，根本見不得人。

  所以他只能在這裡知道外頭的一切，知道那些所謂的現實真相，他真的好不甘心，若是自己是女子就好了，他恨自己不是女兒身。

  華桑然則是咯噔一下，「你……都知道了……」

  「公子的事情是鉛華最上心的事情，鉛華自然是知道的，當然也知道公子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公子是為了華家的將來著想，並不是真的想與那姑娘在一起。」鉛華吃味得很，但是表現得非常的大度。

  華桑然握著鉛華的手更加緊了幾分，「鉛華，你心中難受就莫要忍著，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我何嘗不對你如此？我何嘗不心痛？可我不能這麼自私，我要為了整個華家著想。」

  「公子，鉛華知道，鉛華沒有計較，鉛華也知公子的難處，鉛華不會令公子為難的。」鉛華道。

  「恩，委屈你了，是我委屈你了……」華桑然的唇瓣都在打顫，他緊緊的將鉛華擁在懷中，好想好想一直這樣抱著他，直到天荒地老，直到天地荒蕪。

  「沒有，公子莫要責怪，是鉛華自願的，鉛華自願為公子做任何事情，即便此生都須得留在這裡，孤獨終老。」鉛華道，望著這繁華的房間，心中苦澀。

  其實他多想與他在一起逍遙快活啊，但是他不能啊……

  他們之間的身份太過懸殊，甚至還……

  華桑然與鉛華在一起抱了許久，兩人都保持沉默，未曾放開。

  就在外頭，月流蘇坐在屋頂，將兩人之間的對話盡收耳中。

  「姑娘，他他他他他居然是是是是……」巫夢塵整個人都蒙圈了好嗎？他根本就沒想到，華桑然居然是這樣的人！他居然是一個同……

  月流蘇才是驚訝好吧，但是在這屋頂坐了這麼久，聽了這麼久的對話之後，她忽然就明白了，兩個相愛的人，因為性別與身份的關係，不能在一起的那種痛苦，她是見過很多相同的人在一起的，但是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身邊。

  如今才是有點難以接受的，原來在這個紫城中有這麼多的人相互在意著，月流蘇甚至在反思，自己對倚夢與納蘭思兩人是不是太過分了？

  「姑娘，你怎麼不說話啊？」巫夢塵歪著腦袋問道。

  「啊？我沒有說話嗎？」月流蘇反應過來。

  「對啊，你一直都在沉默，夢夢沒想到，這個世上竟然真的有相同的愛情。」巫夢塵感嘆道。

  「我也沒想到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月流蘇嘀咕一聲道。

  「那姑娘，現在咱們怎麼辦？是要任由華公子這麼做嗎？」巫夢塵問。

  「夢夢。」月流蘇仰起頭來看著巫夢塵笑著道：「我現在也不知道，要不咱們回去冷靜冷靜？」

  她原本是帶著氣憤來的，想要直接抓個正著的，但沒想到自己一時心軟，想要聽一下，現在好了，更加猶豫了。

  這件事須得讓她回去好好掂量掂量，雖然她不准倚夢與納蘭思在一起，但是也沒想拆穿別人在一起啊？所以她這麼冒失的下去將事情戳穿，讓華桑然與鉛華成為紫城笑柄豈不是太過莽撞了？

  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麼做。

  「那姑娘，咱們現在閃人？」巫夢塵問。

  「走吧，閃人，既然已經找到嬌樺春來了，以後不怕找不到，回去想個辦法，讓華桑然與咱們家倚夢斷了吧。」月流蘇無奈的道，起身腳下輕點，飛快的飛走了。

  就在月流蘇離開一會之後，納蘭亭的身影出現在了原地，目送著她離開，他沒想到月流蘇會這麼理智，放任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他自然也不能下去戳穿了，他也是個好人。

  轉身，納蘭亭也離開了這裡。

  ……

  當晚，月流蘇想了許久才睡著。

  連著好幾日，月流蘇都沒再倚夢面前提起華桑然這個人，這件事就好似沒有發生一樣，倚夢都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