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兒時事

  奐喜吸了吸鼻子。

  「還有那些死去的同族……」奐喜抬頭，看著對面的人。

  「軒銳，我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行俠仗義，保衛魔族。這是我們兒時的夢想。」

  

  「好。我們為他們報仇。」周軒銳拍了拍他，起身道，「走吧，他們出來了。」

  .

  夕陽垂在山邊，秋風吹著麥田裡的麥草，散開的麥穗隨著風飄蕩，彼時的魔域尚還有幾分糧田，普通人家尚可借糧田充飢。

  隨著吹開的麥杆，紅衣小男孩穿梭在田地間，如一陣紅色的風，繞的麥杆搖到左邊，又搖到右邊，風也跟著嬉戲，從面前吹來，又從身後拂去。

  小男孩手裡拿著一根細枝，在空中來回比劃著名。隨著小男孩的一聲叫喊，他一溜煙向前奔去，跑到一個點忽然定住，大喝一聲，手裡細枝也向前甩去。

  在風的作用下，麥稈往兩邊歪去，乍一看還挺像是小男孩一下子劈開了麥杆。小男孩摸了摸鼻頭，收回了細枝正準備轉身回去，忽然瞥見往兩邊歪開的麥稈下露出一雙鞋子。

  他連忙扒開麥稈，一個同他年齡相仿的小孩赫然趴在地上。

  「喂！喂！醒醒！」他用手上的細枝碰了碰地上的人，大喊了幾聲也不見人動彈，小男孩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他。

  「喂，你怎麼在這啊？」小孩穿的一身灰色錦衣，臉朝地的趴著，小奐喜費勁地將人翻過來，仔細打量起來。

  小孩白嫩的臉上有些髒，小眉頭皺在一起，似乎有些痛苦，手裡緊緊攥著一大坨黑布，小奐喜拽了半天他也不肯鬆手。

  「喂，你在這躺著也不是辦法……柳姨家就在旁麥田旁邊，我先送你去那裡。」躺在地上的灰衣小孩似乎還有點意識，輕輕地點了點頭。

  小奐喜扶起灰衣小孩，有些吃力地馱著他到了柳姨家。

  灰衣小孩再睜開眼時，面前是擔憂地看著他的年輕婦人，她面色不算飢瘦，但也不是富態的紅潤，眉宇間總有幾分和藹的柔情，見他醒來時眼裡的擔憂被喜悅替代，長滿繭子的手握著他的小手，語重心長的問他感覺怎麼樣，在婦女身側探出頭的，是比他年紀看起來稍小的小女孩，小女孩只到婦女的大腿中間，小小一隻害怕地緊抓著婦女的裙擺，時不時偷偷探出頭來瞧他，見他看過來，一驚地又躲回婦女的腿後。

  看得出來，小姑娘很是膽怯。

  「么妹不要怕，這是哥哥。」婦女伸手輕柔地將女孩推到他面前，笑著問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柳姨見他半天沒有張口，連忙道：「不要怕，我是柳姨，這是我的女兒么妹，你現在昏在了麥田裡，是奐喜發現你把你帶回來的。」柳姨和藹的笑容似乎有撫平人心的魔力。

  「軒銳。」從小男孩嘴裡硬生生吐出兩個字。

  「軒銳？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看你身上沒有什麼傷口……你家在哪，阿姨剛做熟晚飯，在這吃了之後我送你回去吧？」

  小軒銳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見著那婦女對著小姑娘道：「這是軒銳哥哥，你在這裡陪他，娘去把飯端進來。」

  小姑娘有些害怕地揪了一下婦女的裙擺，最後還是乖乖點點頭，鬆開拽著衣角的手，小腳緩緩往前踩了一小步，婦女走後，她就低著小眼睛不敢看他，偶爾這圓溜溜的水靈眼睛會悄悄瞄他一眼，被他注意到後又立馬收回。

  忽略一旁怕生的小姑娘，小軒銳環顧四周，發現確實到了一家農舍內，他繃著臉，稚嫩的臉上帶著不符合孩童的冷酷氣息，他開口朝小女孩問道:

  「這裡可是魔域？」

  小女孩怯怯地想了一下點點頭，小手攥著自己的衣服搓來搓去。小姑娘此時有些緊張，畢竟這位突然出現的『軒銳哥哥』面上有不符同齡人的嚴肅，令已經習慣整天嘻嘻哈哈奐喜哥哥的么妹有些不適應，更何況現下又不熟，不自在些實屬正常，么妹又是個膽子小的女孩子，煎熬了半天，端著飯進來的人讓她如獲大釋。

  「來啦，香噴噴的飯來咯。」柳姨端著熱騰騰的飯菜放在一旁的矮木桌上，矮木桌周圍鋪了一圈蒲草，小姑娘第一時間坐到了裡面，然後托著腮乖巧地等著。

  「軒兒啊，快來吃飯。」柳姨招呼道，小軒銳的肚子也很合時宜地響起了贊同的聲音，惹得柳姨和小姑娘都發了笑，小姑娘不敢看他只是彎著嘴，柳姨則大方笑著道:

  「餓了吧，快來快來。」柳姨笑著拉著他到木桌前坐下，木桌是矮腿的，三人只能坐在鋪著蒲草的地上，或者像么妹那樣——她更喜歡跪坐。

  軒銳被牽著坐在了蒲草上，迎面飯菜的熱氣和香氣向他撲來，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看著柳姨和么妹圍坐在矮木桌旁，雖然屋舍簡陋，飯菜也是簡單的兩菜一湯，都沒有一份葷菜。

  「今日沒來得及準備，軒兒可別嫌我手藝差。」

  么妹這時插話了：「娘的手藝最好了，怎麼會差呢？」

  柳姨笑了笑，颳了刮小女孩的小鼻子，嗔著道：「么妹真疼娘親。」

  「嘿嘿……」有了柳姨在，小姑娘似乎也不太害怕軒銳了，碰著他的碗大大的黑眼睛問他：「哥哥你也快嘗嘗，娘做的可好吃了。」

  軒銳愣愣地看了看，手裡被柳姨塞上了筷子，筷子表面凹凸不平還有些扎手，看起來像是自家做的。他從被柳姨塞滿的碗裡夾起一口菜嘗了嘗，味道雖然不及之前，但也不錯。

  這些粗茶淡飯能做出這般美味，仔細一嘗還有些堪比皇家宴席之味。肚子又誠實地『表達了夙願』，惹得另外兩人小的一個捂嘴笑，大的嘴角也翹著還說著讓他多吃些。

  肚漸飽飯見底，柳姨收拾著碗筷，不經意間問向一旁看她洗碗的軒銳道：「軒兒是哪裡人？」

  么妹正在旁邊的房間自己玩著，軒銳聽到柳姨的問話，猶豫著朝一旁看了一下。

  「不太……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