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似乎對自己的義父動心了

  東廠幾乎是出了京城，在京州邊郊的地方。

  所以占地很大，這一連片幾乎都是東廠的地界，被高牆掩在了裡面。

  附近稀稀拉拉住著幾戶人家，卻幾乎都不見人，大門緊閉。

  在前面走的男人一身黑色衣衫，走動時也依然挺拔如竹，拋卻那身人類勿進的氣息，端的是丰神俊朗。

  「昭昭，跟上了。」似乎是發現了她在出神，楚朝出聲提醒。

  「嗯。」

  江浸月這還是第一次自己走過東輯事廠的正門，所有的番役由役長帶頭有序快步走著，見到楚朝也只是簡單行禮後不再逗留。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而壓抑的氣息。

  「今日宮中出事了？」江浸月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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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楚朝點頭，卻也沒有細說。

  不久就來了一身著緋紅飛魚服的人，引著幾人往詔獄的方向走去。

  越走周圍的牆體越高，細看去幾乎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一路駐守的守衛也越多，各個凶神惡煞的。

  走進詔獄大門，那潮濕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依稀還能聽到細細碎碎的哀嚎聲，空氣也愈發渾濁，江浸月的心像是被狠狠捏住，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進了牢獄大門，令人作嘔的腐腥氣息，從四處侵入口鼻，小黃門已經止不住的乾嘔起來，蒼青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還是熟悉的監牢，還是這令人逐漸絕望的氣息，這一次不同的是，她好好站在這裡，楚朝也好好的站在這裡。

  甚至湊近了江浸月幾分，他個子極高，幾乎要將江浸月整個人攏在身下，「怎麼，害怕了？」

  「不怕。」江浸月勉強笑起來。

  「靠近本督一些。」楚朝當她嘴硬，將人的小手握在了手中，掌心的溫暖給予了她一些力量。

  江浸月就著微弱的光亮，側頭看向楚朝，線條硬朗分明，另一半隱入黑暗，越發深邃神秘起來，就像水墨畫一般。

  被畫師精心刻畫，才完成了這樣一幅絕世佳作。

  再往裡走時光已經越發黯淡，窸窸窣窣的聲音預示著這裡爬過了無數小蟲子，只聽聲音分辨不出方位。

  蒼宇和蒼青走在後面，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陷入沉思。

  督主！他不是最討厭別人碰他了嗎！

  即便是他們，連督主的衣角都沒接觸過！

  兩人仿佛見了鬼，神情恍惚。

  而看到外面進來了人，監牢裡面的人已經開始此起彼伏地呼喊，又被一陣陣的皮鞭抽打聲蓋了過去，血腥味兒逐漸濃郁，小黃門已經彎著腰吐了出來。

  「身體不適就出去待著。」楚朝的耐心也到了頂點。

  小黃門連忙咽了幾口唾沫，壓制住繼續想吐的感覺，「楚掌印，奴婢沒事。」

  「說！你假扮太監混入吉祥宮目的是什麼！」

  「受何人指使！」

  「同金貴人有沒有關係！」

  「沒有誰指使我，金貴人又是個什麼東西！」那人的聲音沙啞，幾乎被折磨得沒有力氣，來來回回就重複著這樣幾句話。

  皮肉的焦香味兒傳來，連江浸月也忍不住犯噁心，她猶豫抬頭，正對上了腳手架上的人。

  江浸月一滯，她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義父，他是琉國的奸細！」

  前世他潛入吉祥宮，幫著金貴人受寵，借著金貴人之手做了許多事，攪亂了京州城！

  沒想到這一世直接被楚朝給抓到了。

  感受到掌心中小手的用力，楚朝挑眉，另一隻手微微抬起，指向了小黃門。

  「你進去，審問不出，就別出來了。

  小黃門吞咽了幾口口水，強裝鎮定走了進去，恐慌的眼神慢慢堅定起來。

  只有監牢里亮著燈，幾人看得見裡面，裡面的人卻看不清外面，江浸月抿唇，「他不過是一個小孩子，你何必為難他？」

  她看不清楚楚朝的神態，但手上略微加重的力道昭示著他的壓迫，「你心疼他？」

  江浸月咬牙，楚朝這是什麼腦迴路！

  「若是他審不出來，義父還得費心思。」

  楚朝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江浸月已經熟練掌握了一句話哄好這尊大佛的本事。

  「你怎麼知道他是誰？」

  「他的樣貌就很有琉國人的特點，而且他有一些那邊的口音！」江浸月一頓，腦子倒是轉得也快，已經想到了理由。

  「平日裡稍加注意可能不會明顯，但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體和大腦已經極度疲累，原本存在的問題就會顯露出來。」

  楚朝也忍不住側目看向江浸月，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灰暗的場景，依稀還能看見小姑娘瀲灩眸光，手心微微的濕意顯示出小姑娘的慌亂。

  他的昭昭，有秘密呢。

  但楚朝也沒有再問，而是將人拉得靠近了一些，他也是第一次察覺到小姑娘身上若有似無的蘭香，如同她的人一般，嬌嬌弱弱卻執意地向他靠近。

  「義父，如果有一日，我不小心被關進這裡，你會救我出去嗎？」

  江浸月鬼使神差地問出了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就像，前世那樣。

  「昭昭。」楚朝的聲音低沉，帶著輕輕的嘆息，「你現在是本督的人。」

  那雙眼中帶著不明莫測的情感，讓江浸月也陷入了一瞬的迷茫，難得的溫柔幾乎要把她溺進去。

  「本督不會讓你深陷囹圄。」他說，就像是對他的昭昭的承諾一般。

  有一瞬間她甚至要覺得，她好像對自己的義父，動心了。

  還是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江浸月的指甲嵌入了手掌心，疼痛讓她清醒了一些。

  「掌印，奴婢審出來了！」

  再次出來的小黃門臉上身上都是血，笑容在臉上都顯得越發詭異，他遞上了審訊錄和人畫押好的證詞。

  「昭昭，去外面等我。」他只是瞥了一眼，並未接過。

  江浸月知道，即便是招了，也沒有人會活著出詔獄，但她抿起唇，感覺喉頭有些癢，約莫是裡面的血腥氣越發濃重了。

  「義父，你能不走嗎？」

  「乖。」

  楚朝沒有遲疑，將人交給蒼青，大步走進監牢中，好似死神降臨。

  小黃門也已經沒了最開始的害怕與噁心，反而臉上閃著興奮的光。

  江浸月苦笑一聲，她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