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昭昭,別想逃
2024-07-02 16:51:58
作者: 一舟星
江浸月嚇得連忙後退,又覺得過意不去,還是眼疾手快護住了楚朝的頭。
「義父」
「義父?」
江浸月咬唇,無力地揉了揉臉頰,順手掀了床上被子,墊在楚朝身下,這才靠拽著被子,把人挪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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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屋將燈點了起來,楚朝的房間,幾乎不透光,暗如夜色。
許是因為她拿著燈走路的緣故,火苗快速跳動著,如同她此時心跳。
火光照耀在楚朝蒼白的臉頰上,他死死閉著眼睛,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薄唇有些泛青,胸口也起伏不定,此時江浸月才看清,義父的衣衫早已被血跡浸濕!
江浸月顫抖著伸出手放在楚朝腹部,染了一手的血。
眼前的身影突然同前世的模樣重合,江浸月突然眼睛又酸澀起來,她循著記憶從旁邊櫃中拿出了止血藥,應該是夠了,但——
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江浸月手腕一轉,從床下廂閣里掏出匕首,劃開了楚朝腹部的衣服,露出了浸染血色的傷口,傷口觸目驚心。
「義父啊,我,我是為了救你啊……」楚朝最討厭旁人觸碰了。
也由不得她再出神,她很熟練地挖了一塊止血藥塗在了傷口處,怕弄疼他,下手已經儘量輕了,但剛划過傷口一角,下一秒就被人握住了手指!
「嘶!疼!」楚朝掌心粗糲,捏得她生疼!江浸月忍不住痛呼出聲。
楚朝這才放開她的手,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小姑娘一手端著燈燭拿著匕首,另一隻手就放在自己腹上。
嗯……
衣服還被割破了,露出了皮膚,而始作俑者一雙杏眼正淚眼汪汪吹著被捏紅的手指。
仔細看眼角都泛著紅。
「嬌氣。」
「你!」小姑娘紅了臉,將藥扔在了楚朝手裡。
「你既然醒了,還這麼有力氣,自己塗吧。」
「本督,」楚朝眼眸幽深,面上寒冰融化了許多,他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說了句,「沒力氣。」
江浸月氣結,但見他難受不似作假,認命又蹲了下來。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江浸月將藥膏小心翼翼地塗上去,楚朝似乎因為疼小腹起伏了一下,嚇得江浸月手都頓住了。
「上輩子?」
或許是燈火微明,映得房間內也生了些許溫暖。
她不敢問這是怎麼回事,又是如何受的傷,不再搭話。
那翻出來的皮肉觸目驚心,與前世一幕幕重疊。
她有些眩暈,連忙將藥塗好,再次撒上藥粉,楚朝一直都是一聲不吭。
楚朝撐著身子慢慢站起來,這幾乎高出如今的江浸月一半身高帶來了熟悉的壓迫感。
「你,你還好嗎?」江浸月後退兩步,欲言又止,但目前他們交集不多,她洶湧的關心並沒什麼立場。
「死不了。」楚朝將外袍斂起來,遮住了那一片肌膚。
「在本督府里,你很委屈?」他重複問了一聲,那倨傲的聲音里,帶著沙啞。
「不…不委屈!」江浸月被問得有些懵了,又重複了遍,「義父,我不委屈。」
「昭昭,你想要什麼,告訴本督就是。」楚朝的聲音有些幽遠,壓下心中起伏,俊朗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自嘲。
「但若離開,本督也不保證能做出什麼。」良久,他有些惡劣帶著威脅補了一句,指尖摩挲著,面上表情平靜如水,卻翻出了殺意。
他驀地想起了那隻活潑的銀狐。
她更像是自己的小狐,她說她行至絕境,他以為她和自己有相似之處,現在卻發現這隻小狐似乎更喜歡外面的世界,還有許多可以掛念的人。
江浸月心裡咯噔了一下,雖然四面八方都虎視眈眈,但自己頭上這柄刀,似乎懸得更近一些。
楚朝,一開始真是打算殺自己的嗎。
還好,她竭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抖,她說:「我沒有離開的打算。」
「嗯。」楚朝背對江浸月,把自己融入屋內黑暗裡。
「義父,聞家班已經離開了。」江浸月想,或許他不喜歡聞璟,她告訴了他這個好消息。
「怎麼,你想跟著走嗎?」楚朝聲音含著怒氣,下一刻轉過身將人扯向自己的懷中,頃刻間山鬆氣縈繞在江浸月鼻尖。
帶著危險。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浸月的手被捏的通紅,另一隻手上的燭台也被打翻在地,滅了。
楚朝的屋子裡又陷入一片黑暗。
饒是如此,江浸月也能感受到那不加掩飾的戾氣與陰鬱。
江浸月的心跳加快,在安靜的屋內異常清晰。
「你怕本督?」
溫熱的氣息越靠越近,背後的手攔住了江浸月後退的步子,聲音越發冷硬,帶著嘲笑:「怎麼,不是說本督所求,萬死不辭嗎?」
江浸月止不住的發抖,但那人只是用下巴輕輕掠過自己的頭髮,死死地壓在了頭頂,聲音猶如地獄裡的惡魔:「昭昭,別想逃。」
「我不逃。」江浸月抖著聲音,聲音哆哆嗦嗦從牙縫裡擠出來。
「義父也是我的家人。」
楚朝終於將力道鬆了一些,江浸月得以喘息,眼中閃著瑩瑩淚光,說話聲也帶著鼻音,「家人,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你回去吧。」楚朝將人放開,眸中微動。
江浸月沒有絲毫遲疑,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長空院,從漆黑的屋內出來,外面的黃昏也像極了晨曦。
楚朝嗤笑,逢場作戲,他差點就信了。
壓在心底的暗火難以發泄,楚朝換了一身衣服,帶著蒼宇蒼明去了詔獄。
詔獄裡就如同楚朝屋內一樣黑暗,殘陽的照射在裡面幾乎被吞噬殆盡,從門口就消失了,如同無形的氣牆,將內外徹底隔開。
常年不見天日,裡面空氣都是混濁的。
「督主,為何這個時候要來審人?」
「閒的。」楚朝斜睨了蒼宇一眼。
「可督主的傷……」
「上藥了,無礙。」楚朝聲音冷冷,從天字號監牢一個接著一個房子審。
整個詔獄蔓延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哀嚎,一直到深夜也未曾停歇。
「那煞神,又折磨人了。」住的離詔獄近的人被吵的睡不著,睜著通紅的眼睛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