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秋萬歲,萬事相宜
2024-07-02 16:51:53
作者: 一舟星
「本督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江浸月睡得迷迷糊糊,依稀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她哼哼了兩聲,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睡去了。
晚宴如期舉行,一大早蒼青就給自己拿來了赤色紗裙,江浸月抿唇,楚朝是何時買了這麼多顏色的合身衣裙?
江浸月幾乎沒穿過這樣扎眼的顏色,有些不太習慣。
「這件衣服也很襯小江姑娘。」蒼青眼中帶著驚艷,大紅長裙外罩著秀金的紅紗,腰間的暗紅絲帶系起,腰肢幾乎盈盈一握。
掌印府沒有人會化妝,江浸月也不會,但即便是素顏,也絲毫不減豆蔻清姿。
「是嗎?」江浸月好奇地捏了捏衣裙,這布料都是極好的。
「嗯!」紅色張揚,但小江姑娘卻與這件裙子莫名契合,帶著讓人看過去甚至會忘了呼吸的風華。
她是個糙人,從小就在訓練營,也沒有機會穿上衣裙,更遑論打扮妝造了。
她曾以為無所謂,但如今看到原來有女孩是這樣被嬌養的。
蒼青看向江浸月的眼神多了一些羨慕,但也知道這些與自己無緣。
黃昏將至,外面的聲音已經嘈雜起來,諸位賓客已經來了。
有很多人打算隨了禮就走,感覺再多待一秒都覺得脖子一涼。
「你給隨了多少啊?」幾人湊在一堆互相問數,生怕多了少了,在禮冊上不好看。
「五百兩。」有人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你們呢?」
五百兩……
要知道江家抄家也才抄出了六百兩!
那還是給江家定的貪墨罪。
但這些人隨禮就是五百兩。
問話的人顫顫巍巍又找小廝拿了三百兩,「得虧問你了。」
「你個鐵公雞,上次兵部尚書家過事,你才隨了一百兩。」有人翻了個白眼,看向隨禮五百兩的人。
「哎喲,可別說了,掌印大人的宴席,那不一樣啊!你倒是說說你隨了多少!」禮部尚書皺起眉頭,那能相提並論嗎。
「五百兩。」那人側過頭,也跟了五百兩。
「你還說我,來這一趟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嗎。」禮部尚書也是叫苦連跌。
只希望楚朝以後可少過點事情,畢竟他們過事誰敢請楚朝!
那都是奔著這禮錢就是白搭進去,也不奢望楚掌印能還回來。
"哎,尚書大人,你說我們隨了禮能不能走啊,我坐在掌印府的凳子上實在是坐不住!」這凳子也是上好的木料,甚至鋪了軟墊,可——
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誰說不是呢……這茶的確是好茶,但我喝著感覺都不大安心。」說話的人嘆了一口氣,又喝下一杯茶,砸吧砸吧嘴,掌印府好東西就是多。
「那你可別喝了。」
「尚書大人,你怎麼打算啊?」
「這事我可說不準。」禮部尚書嘆了一口氣,這誰不想走呢,來都不太想來。
還不是硬著頭皮來,梗著脖子來。
那有什麼辦法?
楚朝那個煞神。
看誰不順眼,從詔獄裡走一遍,那半層皮都得蛻下來。
那時候吐出來的可不止五百兩了。
「我家裡還有些急事,實在是心焦,我先告辭了。」有人隨了禮,匆匆忙忙向大家告辭就要走。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都熱切地看著第一個敢走的人。
但凡他等會兒沒回來,該走的估計也就走了。
他要是回來……
那掌印府的宴,吃就吃了吧。
不多時,離開的人苦著一張臉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席紅衣的楚朝,男人立體的五官如刀刻般冷硬,唇邊噙著一抹不羈的笑意。
「諸位來都來了,本督的宴總要嘗上一嘗。」
楚朝似乎心情不錯,平日裡森寒的聲音如今竟也染上了一絲溫潤。
「是,是。」那人抹了抹汗,朝著眾人露出了苦笑,輕輕搖頭。
「楚掌印。」在場皆是朝中大員,其餘人等還在偏房候著,但此時見到楚朝,紛紛站起見禮。
無論官職大小,楚朝甚至都不在官品中,但他是實打實的掌權太監。
「都坐下吧,本督去看看今日的主角準備好了沒。」楚朝挑眉,看著這些人心情頗好。
自不自願的,來就行了。
大家連連稱是,也不敢落座,但楚朝明里暗裡都是在為那小姑娘撐腰。
恐怕江浸月的身份,往後再無人敢提。
楚朝也不再理會,推門便離開了,他剛從宮中回來,也不知今日江浸月好些了沒。
那嬌氣的小姑娘,昨夜的確是受苦了,對著自己哭了好久,好不可憐。
「督主,遼州的聞家班還在路上,恐怕要遲一些了。」蒼宇捏著剛收到的信件,同楚朝匯報。
也真是奇了,上次聞家班進京,還是皇后請來為小江姑娘過六歲生辰,當時許以他們在京州一席之地。
結果演出過後卻連夜打道回府,後再不接京州邀請。
如今又是小江姑娘生辰,聞家班一反常態應邀。
說他們是為了江浸月吧,他又是以掌印府名義,也不曾提過小江姑娘,不知此次他們緣何會答應。
「好,她會喜歡的吧。」楚朝點頭,兩天一夜從遼州趕過來,已經速度很快了。
「……」蒼宇一頓,督主送禮還會考慮別人喜不喜歡嗎?
以前可從來不這樣。
當然以前也送的不是什麼好禮。
「督主,你對小江姑娘很上心。」蒼宇一直跟在楚朝身邊,有的話也敢說。
「本督救了她爹,她還欠著本督人情。」楚朝沉吟了一會兒,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蒼宇抿唇:可是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嗎?
楚朝親自為江浸月主持了笄禮,省去了她迎賓見禮的程序,直到正式開始江浸月才上了台。
江浸月紅了眼眶,前世也是如此,但楚玉澤相邀,她還未上場就跑出了府,也讓楚朝成了笑話。
她一步一步拾階而上,坐在了軟椅上,楚朝拿起梳子在她發上梳了幾下,像是做過無數遍,為江浸月挽發,又為她簪上了一隻偏鳳珠釵。
一切準備好後,江浸月朝楚朝拜了三拜。
楚朝薄唇輕啟:「吉月令辰,乃申爾服。」
及笄禮祝詞無非是訓誡女德,約束自己,但楚朝話鋒一轉。
他說:「不拘俗禮,瀟灑恣意,千秋萬歲,萬事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