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傷害青環！」

  呂季不記得上次這麼失控是什麼時候，他剛剛失去珍貴的朋友，現在竟然有人懷疑他跟這起謀殺有關係。

  「你為什麼收留青環？他身邊一直縈繞著死亡，你完全不害怕嗎？」

  「警察還相信這種沒根據的傳聞嗎？」

  「真的是毫無根據嗎？」

  徐文將青環出現在兇案現場附近的照片甩到了呂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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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季眉頭皺成一團：「這是在麥當勞？一個少年去吃麥當勞有什麼好拍，你該不會是變態吧。」

  「本來沒有，但是隨後他出現的地方周圍都發生了螃蟹殺人案。」

  呂季抓了兩把頭髮，眼神里有止不住的疲憊，他的精神已經在接連的打擊之下被逼到了極限。

  「這跟青環有什麼關係？」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你作為他的半個監護人，不好奇他為什麼出現在這周圍嗎？」

  「雖然有很多奇怪的傳言，但他只是個普通的少年，和所有同齡人一樣，他喜歡吃快餐，看暢銷書遊戲，至於身邊發生兇案，完全是巧合！」

  呂季的情緒越來越暴躁，青環被燒死已經很讓他震驚了，竟然還說什麼螃蟹殺人案？

  「就算他出現在兇案現場他就有嫌疑嗎？至少拿來他和兇手有關係的證據啊！」

  「證據不就在你身上嗎！」

  徐文又甩出一份文件。

  「這是青環經公證後的遺囑，如果他身亡，所有的遺產都將由你繼承。據我們調查，青環的父母給他留下了一大筆遺產，以現在的匯率，大概能折合成3.5億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呂季自己也震驚了。他知道青環的父母很富有，給青環留下了一大筆遺產，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親戚接連遭遇不幸還是要搶著當他的監護人，但是這個具體金額還是大大超出了呂季的預期，這確實是一筆讓人產生殺意的巨額財產。

  「他信任你，願意把一切都給你，如果你捲入了兇案，他為了幫你，一定什麼都做得出來。」

  呂季抬頭，從徐文的眼中看到了某種瘋狂的東西，但他不明白，為何徐文會如此。

  大概過了十幾秒，他才反應過來，徐文的意思，是他呂季就是螃蟹殺人魔。

  太瘋狂了！呂季當然知道，這起無差別殺人案讓螃城很多人陷入了恐慌，就連他也記得在青環出門的時候，提醒青環注意安全，早點回來，但他從不認為，這件事和他和青環真能有什麼關係。

  青環最近出門的時間確實變多了，但他也沒多問，青環是個大孩子了，應該多和同齡人出去玩玩。

  而且青環也在編輯的指導下開始做直播的工作，他剛入門，做起事來磕磕絆絆，搜集節目素材本來就是個麻煩事，就算兩人偶爾聊天呂季問他去了哪兒，不是說去圖書館查資料，就是去快餐店吃快餐，偶爾也會在咖啡廳里讀從圖書館裡借來的書。

  他總是給呂季打包回來小蛋糕、漢堡、炸雞這些東西當晚餐或宵夜，呂季也告誡他總吃這些東西對身體不好，但是他年紀小，呂季因為工作忙也沒時間做飯，自然也沒有說人的底氣。

  他們雖然也一起經歷了做作人殺人事件，一起目睹了方傑對於范珏瓊和申小蕊的暴行，但是他們在一起的大多數時間裡，都是平和的，呂季從沒想過，這些會跟螃蟹殺人魔聯繫在一起。

  「9月20日、10月5日、10月17日、10月24日，請分別把你這四天的日程告訴我。」

  這四天是螃蟹殺人魔的日子，呂季看到過10月17日和10月24日的新聞報導。那是第二天的工作日，他喝著黑咖啡，看著桌面右下角蹦出來的信息，心想：「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了，真是不太平，還是別讓青環晚上七點以後出門了。」

  「有什麼問題嗎？」

  「哦，沒有。」

  呂季晃了晃腦袋，感覺更加疲憊了。

  「10月17日和10月24日我因為項目，上午和客戶開視頻會，下午在審相關的資料，晚上把審過的資料發給助理，和助理開視頻會。」

  「開視頻會說明你人不在公司。」

  「是，客戶人在國外，加上當天是周日，有些同事家裡有事。」

  「9月20日和10月5日呢？」

  「時間太久了，我需要查詢當時的日程表和郵件才能回憶起來。」

  呂季繼續搖頭，他感覺自己從沒這麼疲累過。

  有人一把推開門，徐文回頭，看到老劉招呼他出去，便先放下手頭的工作，先出去了。

  他剛關上門，老劉就嘆了一口氣，這可把徐文嚇到了，老劉從來就是想罵人就罵人，想拍桌子就拍桌子，這種老父親一般的反應，真是讓徐文受寵若驚，甚至有點驚悚。

  「你在這起案件中投入太多個人情感了。」

  老劉其實已經在外面聽了好一會兒了，雖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呂季，對呂季也沒什麼好感，但是根據目前的證據，只能判定呂季是受害者的朋友。但徐文卻在對呂季的詢問中步步緊逼，甚至還拿出了青環的遺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找到的。

  老劉能夠感受到，審訊時徐文瀕臨爆發的那種憤怒。

  這種憤怒不僅僅是對今日犯下可怕罪行的兇手憤怒，也有因對申小蕊愛意產生的嫉妒，有愛意所以在意，在徐文看不見的地方，申小蕊和呂季之間產生了特殊的化學反應，申小蕊相信呂季的話，即使他再三警告過她，今天也是，兩人一起出現在現場，作為青環的朋友，作為呂季不在場證據的證明人。

  明明他和申小蕊才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卻有人輕而易舉取代他的位置。

  徐文將心中的惡意驅散，他相信即使沒有申小蕊，他也會得出這個結論，他轉而對老劉說：「這是您教育我的。懷疑一切，在找到證據前不輕易相信。」

  老劉卻嘆了口氣，第一次，他身上的那種鋒芒消失了，反而顯示出老態，像是很多他這個年紀的人一樣。

  老劉：「很久之前，我也像你這般，追著自己認為的嫌疑人不放手，結果鑄成了大錯。」

  老劉遞給徐文一個文件夾，這本文件他放在桌上很久，如果是以前的徐文，一定可以注意到。

  徐文翻看文件夾，發現是一起未解決事件的資料，案件發生在十五年前，兇手同樣是將受害者劈成兩半。

  「這……」

  「這是十五年前一樁案子的資料，因為是懸案，加上一些原因，沒有在會議上討論，但是各個組都已經私下傳閱了這份文件。」

  老劉對這起案子有印象，當時他跟徐文差不多大，也還是個菜鳥，跟著調查了一段時間，卻什麼也沒發現。

  「這不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為什麼不可能？因為你一開始就認為呂季是罪犯，而十五年前呂季才十二歲，不可能完成這麼複雜的犯罪。」

  徐文愣住了，他手頭的證據確實不足以給呂季定罪，支撐他認定的更多的是類似於本能的東西。

  老劉再說話，已經換上了語重心長的口吻。

  「我們今天面對的是一起死者是少年的謀殺案，並不是螃蟹殺人案，因為你對呂季的懷疑，使你看不清簡單的東西。」

  簡單？已經殺死四個人還沒留下痕跡的螃蟹殺人魔怎麼可能簡單！他意識到有人在盯著自己，如果還想再隱藏自己的身份，就要殺死對方。

  他不能用一切兩半的殺人方式，因為他和青環的關係如此特殊，很可能會暴露自己，所以才會採用其它方法。

  對於他來說，殺死青環有很多機會，但他要完全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才會選擇今天，在和申小蕊喝下午茶的時候，青環會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自燃，而他需要做的，只是在青環出門前，讓青環穿上塗抹自燃材料的衣服。

  徐文低著頭不說話，眼神充滿了瘋狂的東西，仿佛他也燃燒起來了，老劉只能走開。

  「你太累了，休息過後再重新看資料吧。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警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