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轉移注意力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如果她自己不想反抗，別人也幫不了她。」

  申小蕊想起她對自己做的事，強行讓自己狠起心。

  「方傑是人渣，對親人都可以毒打，對其它人更是。瓊姐姐到底怎麼想！難道真的有一天，被他傷得遍體鱗傷，她才能意識到方傑到底是怎樣的人嗎？」

  

  「為什麼你會知道她弟弟的名字？」呂季驚訝。

  「以前聊天的時候，她曾經說過。」

  她不想將呂季牽扯進來，便沒有說出兩人的淵源，她竭力把態度表現得平和一點，但握緊的拳頭還是無意間顯現了她的憤怒。

  她放低聲音，說道：「有血緣的關係，並不代表一定會彼此關愛，這世上對親人痛下殺手的人比比皆是。」

  申小蕊說完，意識到呂季盯住自己，久久沒有移動，她害怕他誤解，便補充道：「不是經常有那種社會新聞嗎？無論親人犯下什麼罪責，都在他身邊，最後反倒被其所傷。因為在那些人眼中，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他們只會從自己的角度出發。」

  呂季點點頭，但隨後說道：「范珏瓊和方傑的關係更複雜一點。據說方傑曾經犯下一起案件。父母雖然給他付了大額賠償金，但只是為了臉面，父母拋棄了他，移民到國外，只有范珏瓊還陪在他身邊。我想她是想作為家人應援他，或者……」

  呂季頓了頓，說道：「她想代替受害者轉移方傑的注意力，只要她還在方傑身邊，他就受到限制。每個人都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她將火轉移到自己身上了。」

  「怎麼可能！」

  申小蕊絕對不相信！真的有人會完全利他從不利己？就連徐文，申小蕊都不相信他會如此。

  徐文所做出的奉獻，本身也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理想，只是他的理想中飽含著大愛，能夠回應絕大多數人的期待。

  絕大多數人都想別人回應自己的期待，自己卻不想做什麼。

  正如申小蕊的父母，明明她是那起案件的受害人，她的父母卻接受了方傑父母高達五百萬的賠償金，從頭到尾都沒有問她的意見。當她鼓起勇氣去問母親為什麼要收錢的時候，母親卻反問她。

  「你已經受傷了，再不要錢怎麼辦？」

  「可你們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

  「你知道家裡為了培養你花了多少錢？你看看你現在胖的，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恢復，住院難道不要花錢嗎？恢復身體難道不需要花錢嗎？你只管在家裡待著，根本不管我們賺錢供你有多艱難！」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定罪量刑身體也無法恢復，這些她知道的，但她無法理解。

  為什麼不問問她有多疼，有多痛，即使現在，在摔倒之後，她也會下意識地確認自己的膝蓋。

  明明她是受害者，父母卻感覺很丟臉、很麻煩，但方傑的身邊卻一直有范珏瓊支持……

  這一瞬間，申小蕊好嫉妒，她多希望范珏瓊是她姐姐。

  「小蕊……」

  呂季的話打斷了申小蕊的思緒，他的眼神仍舊溫柔，卻也有難以掩飾的堅決。

  「我想你幫我個忙，我們一起去勸說小瓊提起自訴。小瓊不明白，法律給我們每個人改過的機會，只有贖罪以後，才能作為更好的人，重新來過。」

  「好。」

  申小蕊心中還有另外一種想法，如果范珏瓊不同意，她會採用自己的方法，讓方傑付出代價，就算別人不認可也無所謂。

  兩人一起敲響了范珏瓊家的門。

  大概敲了十幾秒，無人來應門，呂季感覺不對，撥打范珏瓊的電話，房間裡有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呂季邊敲邊喊：「小瓊！開門！是我！」

  以老房子的隔音，就算她戴著耳罩也絕對能有感覺，而且范珏瓊從來不戴耳罩。

  申小蕊感覺不妙，她從家中拿來扳手，暴力破壞了門鎖。

  進門之後，申小蕊的第一感覺是暗，客廳到陽台的落地窗拉著窗簾，通往其它房間的門緊閉。

  通往臥室的門怎麼推也推不開，兩人合力踹開了大門，地下有仍在燃燒的炭，范珏瓊則仰面躺在床上，表情淡然，已經陷入了昏迷。

  呂季扯掉窗戶上的膠帶，讓房間裡的一氧化碳散出去。而申小蕊則拼命搖晃范珏瓊，截止120趕到，她都沒有醒。

  經過搶救，范珏瓊暫時脫離了危險，醫生說他們送來得及時，再晚十分鐘，可能都救不回來。

  范珏瓊醒來時，正撞到申小蕊關切的目光。

  「瓊姐姐！」

  申小蕊握住她的手，眼淚簌簌落下。她一直擔心范珏瓊的安危，連和范珏瓊生氣這件事都忘了。在范珏瓊暈過去的時間裡，申小蕊幫她換了病號服，看到她背後被抽出的青紫鞭痕，眼淚一下子就落下。

  為什麼是范珏瓊這種人去自殺？而方傑這種傢伙，卻可以逍遙法外？

  「對不起……」范珏瓊也落下眼淚，「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明明你比我還要難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范珏瓊身體太虛弱了，這麼哭著哭著就暈過去了，申小蕊立刻叫來醫生。醫生看過之後，只說是心力憔悴，讓他們不要再刺激患者了，讓范珏瓊好好休息。

  申小蕊和呂季到了休息區，申小蕊還是眼眶紅潤，呂季給她買了一杯熱奶茶，申小蕊握在手裡，卻沒有打開來喝。

  「其實，我就是方傑傷害案件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