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共同犯罪

  蔡如在9月10日凌晨自殺，在推測的死亡時間裡，曾凡和馮嚴峰出現在她家樓下，被一輛車的行車記錄儀拍到。蔡如被偷拍後，很可能和申小蕊一樣，被假扮警察的曾凡和馮嚴峰誆騙，最後不堪受辱，所以才會自殺。

  想知道他們跟蔡如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只有先找到他們兩個。

  幾組人從不同的渠道找他們兩個的蹤跡，但找到他們卻簡單得驚人，他們在一家名叫「宙斯」的高級會所內玩耍，叫了一大堆男女公關，開了幾瓶好酒。

  徐文等人趕到時，他們已經醉得不省人事，方駱暴躁地踹了他們幾腳，兩人卻毫無知覺，方駱不得不等他們睡到第二天早上，才審問了他們。

  「警官，我們只是拿錢辦事，什麼事情也不知道！」

  這兩個傢伙都是老油條，進來審訊都審成精了，說話擠牙膏一般，問一句說一句，兩句裡面有一句半假話，剩下半句還想打諢糊弄過去，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裡，跟徐文方駱兩個人胡攪蠻纏，顧左右而言他。

  方駱和徐文本來生著氣，兩人各帶另外一人，在相鄰的房間分別審訊曾凡和馮嚴峰。

  但徐文出來的時候，卻看到方駱正站在外面，他透過單向玻璃，觀看徐文審訊曾凡，也不知看了多久。

  「你這個意志比較薄弱，我們從他入手。」

  再進來，已經換成徐文和方駱兩個人了。

  

  方駱直接把文件夾里的照片甩到曾凡面前，裡面的曾凡正和兩個女孩一起喝酒，那兩個女孩昨晚也出現在會所里。

  「你昨天吃了郵票吧。」曾凡不答。

  曾凡不說話，就算隨後尿檢是陽性，也不過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這還嚇不倒他。

  方駱卻繼續說道：「看背景是在你家啊，我們已經拿了搜查令，在你家找到不少。你這人渣，還向女孩子收錢啊。容留別人在自己家吃，並且還販賣，數罪併罰，給你判個五年不過分吧。」

  曾凡這才意識到自己惹了什麼人，立刻說道：「警官！我們就是一起喝喝酒，別的事情都是她們自己做的，跟我沒關係！」

  「你覺得法官會相信你的話嗎？東西是你買的，也是從你家搜出來的，你們還都吃了。」

  「對不起！對不起警官！只要不讓我回去，讓我說什麼都可以，那種地方我真的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對女人小孩下手的罪犯，到監獄裡也是讓人瞧不起的，他好不容易才獲得自由，再也不想回去了。

  「你把最近做的事情都說出來，有沒有問題，我們會判斷。」

  曾凡哪還敢隱瞞，從前面的詢問中，他已經看出徐文是針對著女孩的事來的，他雖然是個人渣，卻是個聰明的人渣，掂量一下孰輕孰重，立刻開始了自白。

  他聲稱他和馮嚴峰只是拿錢辦事，假扮警察去敲女孩家的門，出示假的工作證件，問對方是否因偷拍接收到騷擾信息，一般女性都會如實承認收到，這時曾凡會要求女孩出示身份證件，並詢問女孩一些基礎問題，套取女性的信息。而馮嚴峰會藉口在房間裡查看是否有攝像頭，在房間裡搜尋，但他的真正目的卻是在房間各處裝上攝像頭，接著開始偷錄。

  曾凡：「我們做的就是這些！其它什麼也沒幹！」

  方駱：「你們冒充警務人員，讓我們的威信掃地，已經構成招搖撞騙罪了。更重要的是，你們將一個有光明未來的女孩逼上絕路。你們的行為毫無疑問，是殺人！」

  方駱一下子拍到桌子上，曾凡被嚇得差點跳起。

  「警官你可別嚇我！我們只是裝了幾個攝像頭，可沒幹別的，要是她們自殺，也是自己意志薄弱，可不能怪我們。」

  要不是徐文攔住，方駱可能真的要打他了。

  「你們先是偷拍，然後去冒充警察，上門裝攝像頭，被發現後，就惱羞成怒，對女孩暴力相向，你們……」

  「我們也沒有使用暴力！我們也沒有偷拍！」

  「你們沒偷拍是怎麼找到被偷拍的女主播。」

  「一旦她們的偷拍照被傳到網上，她們就沒有秘密了。包括網名、真實姓名、住址、三圍等等信息都會被公開，這時就會有人聯繫我們，讓我們上門去詐她們。」

  徐文翻出蔡如的照片，給曾凡看。

  「她的資料是誰給你的？」

  曾凡看了一眼照片，過了一會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女孩啊！這可不關我們的事！她根本沒開門！」

  「你說她根本沒開門？」

  「是啊，我們敲了好久她都沒開門，我們以為她不在家，就離開了。」

  徐文讓曾凡把那天的事情詳細說一遍。當時曾凡和馮嚴峰像之前一樣，去敲蔡如家的門。

  他們在樓下看到她家的窗戶亮著，但卻沒人應門，以為她出了門，只是忘了關燈。

  「網站管理員私信我們，只要我們到她家，順利裝了攝像頭，就會給我們兩萬塊錢，要是像她一樣沒開門，我們就一分錢也拿不到。」

  徐文想起他們敲申小蕊家的時候，申小蕊也沒有開門，他們也沒有再糾纏。

  「你們敲女孩家門的時候，這種不開門的情況多嗎？」

  「一半一半。說來好笑，只有那些看起來乖乖的，平時不怎麼出去玩的女孩子容易開門，她們特別害怕自己的照片會流傳出去，反而讓視頻流傳得更廣了。」

  曾凡嘴角有賤賤的笑容，言辭里的那種不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這讓徐文不舒服，方駱上前一下子抓住曾凡的衣領，說道：「你不是說你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嗎？你又騙了我們。」

  方駱表現出的銳利，正如剃刀，鋒利到簡直要割破曾凡的喉嚨。

  「從現在開始，你的每句話最好都斟酌一下。」

  曾凡這才重新打量這個娃娃臉警察，他剛才還在心裡嘲弄，怎麼能找兩個小白臉來審訊他，真是被小瞧了，但是現在他才明白，這兩個人全都是不好對付，真正要小心的是他自己。

  「我們知道那些女孩子會被偷錄，但是誰在看，管理員是誰我們也不知道。這是真的！」

  看著徐文和方駱的面容，他真的急了。

  「是真的！我們只跟管理員聯繫過！」

  又過了兩個小時，方駱和徐文走了出來。

  徐文有些泄氣：「他雖然是人渣，但這件事上沒說謊。」

  技術部門也攻破了曾凡接委託的網站，證明了他的話，最初的偷拍照來源都是網站，這網站做的，是把con-link的偷拍照轉載過來，然後在不同的偷拍帖子裡投票，得票較高的幾個女孩，會由網站管理員去其它網站上購買這些女孩的信息，再僱傭曾凡和馮嚴峰上門……

  他們利用了被偷拍女性的恐懼心理，讓她們在鼓起勇氣報警時，再次受到傷害，他們是人渣中的人渣。

  老劉和吳宇帶著人逮捕了網站管理員，他對罪行供認不諱。從查封的證據中，也看出他確實沒有說謊。

  「最開始我們以為con-link不僅發布偷拍照，還指示會員從事對主播的人肉和後續的潛入房間錄像的行為，但事實證明，con-link作為上游網站只發布了照片。」

  徐文看著一大堆證據，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有多人參與，卻沒有商量的共同犯罪。

  方駱：「他們去敲嫂子的門時，嫂子跟你確認了，他們去敲蔡如的門時，她沒跟任何人說過……那麼當時，她是真的以為是警察來敲門，所以自殺了……」

  但這說法隨後被方駱自己否認了。

  「和我們一起做節目的那天，她雖然不像嫂子那麼開朗，也是個難得的陽光女孩，不會忽然走上絕路，一定還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徐文：「對我們來說是突然，對她來說，可能不是。」

  方駱也看不出這兩人的問題，只能說道：「現在我們要找到那個偷拍的人，他可能才是那個在背後策劃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