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我能……喜歡你嗎？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我不想逃了。我沒做需要東躲西藏的事，又有警察做朋友，他們應該害怕我才對。」

  申小蕊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抿著嘴狂點幾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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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吧！下次他們再敢接近我，我就讓他們看看前運動員的腿到底有多厲害。」

  徐文聽了以後，輕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

  徐文又看了一遍視頻，他因為另外一起案件，近期閱讀過曾凡和馮嚴峰的卷宗。知道這兩個人都是紙老虎，涉及暴力犯罪時，這兩人總是充當望風的角色。這次也是同樣，申小蕊不開門，他們就意識到事情不對，立刻消失了。

  「如果他們再來，你還是和今天一樣，不給他們開門，報警並且大聲呼救，你有防身報警器嗎？」

  「有……」

  「他們只要再出現你就拉動，無論是在外面還是在家裡，弄出巨響讓他們心慌。」

  「他們還會再來嗎？」

  申小蕊頭腦很亂，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偷拍照和他們有沒有關係。近來的事讓她心裡慌慌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手捂住胸口，徐文後面說的話，她根本沒聽見。

  「小蕊？」

  「嗯？」

  申小蕊回神，徐文握住她的胳膊，將她的手放在心口，說道：「沒關係，我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恐懼，但我和你一樣，不會退縮。下一次，我還是會在你背後支撐著你，絕不讓他們靠近你。」

  申小蕊的心砰砰亂跳，呼吸更加不順暢了。但她的感覺卻不是恐懼，而是其他某種更讓她感覺到無所適從的東西。

  送走徐文，申小蕊心中仍舊很亂，她透過窗子，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了，手指在玻璃上，寫出一個「徐」字，然後又快速擦掉了。

  之後的兩天，小雯時不時打來電話開解她，絕口不提照片的事，只是講笑話給她聽，還叮囑她一定不要看熱搜。申小蕊在直播間上掛了三天不播的通知，索性把網斷了。

  可能是習慣無論想什麼都去網上查一下，現在沒了網上的消息，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申小蕊無聊了就讀家裡僅有的幾本書，餓了就自己燒菜吃，唯一手機聯網，是為了上賣菜的app上買菜。

  這麼過了幾天，她竟然覺得這種生活很安逸。

  她偶爾會在中午或傍晚到范珏瓊家，讓范珏瓊教她怎麼燒飯。范珏瓊很有耐心，申小蕊甚至學會了兩道大菜，一道燒全雞，一道醬肘子。

  不知道外界對她的評價變成了怎樣，但她的體重還是蹭蹭蹭上漲。不僅得益於吃得好，更是應了那句話，眼不見心不煩。

  范珏瓊又給了她不少小餅乾，每次都給她帶回去一大包，裡面各種口味、造型的都有。申小蕊雖然感覺不好意思，但盛情難卻。

  這天申小蕊又回到家，發現有電話打來過，是徐文，她立刻打回去。

  「有什麼急事嗎？」

  「沒急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徐文的聲音里沒有那種緊迫感，反而有一份狡黠，這讓申小蕊有了一種錯覺，兩人不只是普通的朋友，而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那種，兩人都在嘗試著更進一步。

  「不開玩笑了，你的照片我已經讓技術部門全刪除了。」

  「能查到是誰上傳的嗎？」

  「有了線索，還在追查中。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拍照的人。」

  「刪除了我的照片，會不會讓他警覺……」

  「這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你不是誘餌，而是活生生的人，會受傷的。」

  申小蕊愣住了，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她卻第一次聽別人對自己說。

  被方傑跟蹤，失去運動員身份的那段時間裡，所有人都說她錯了，為什麼不小心？你是運動員，怎麼能不保護好自己的腿！

  沒有人去管她那一刻的恐懼，方傑在她身後，她的耳邊還迴蕩著快門聲，她只能拼命往前跑。

  「要快！要再快一點！就要被抓住了！」

  她沒注意到飛速而來的汽車，被撞上的一刻，她的身體飛了出去，卻感覺很輕鬆，能夠結束得輕鬆。

  那時候她多希望有人安慰自己，可一個人也沒有。

  從父母、朋友身上沒得到的，竟然在徐文的身上得到了。

  申小蕊鼻子一酸，眼淚簌簌落下。

  「誒？是信號不好嗎？」徐文在電話另一端傻傻地問。

  「沒有，我聽著呢。」

  「今天晚上你還直播嗎？」

  「不了，網站放了我幾天假。」

  「怪不得，早知道我應該直接問你，我這幾天都傻傻守在電腦前等你的直播。」

  徐文的語氣，仿佛他真是個苦守申小蕊直播的大哥，申小蕊都要被他抖樂了。

  「那我們出去玩吧。」

  申小蕊嗔怒：「你都知道我被盯上了，真的不怕再有什麼事嗎？」

  「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出事。你今天穿著運動衣來，我們一起跑步去。」

  半個小時過後，徐文和申小蕊到了離橫蜀中學不遠的公園。

  兩人不約而同穿了紅色的運動衣，雖然款式不太一樣，但站在一起，完全是情侶裝。

  申小蕊簡單做了幾個熱身運動，立刻出發了。

  徐文趕忙和她一起跑。

  兩人繞著公園跑了兩圈，申小蕊才停了下來。

  「你跑得太快了吧。」

  徐文開始岔氣了，申小蕊雖然也出了汗，但看起來卻比他呼吸均勻上許多。

  「我已經習慣了，五歲開始，我就每天做體能訓練，除了住院那段時間，我都堅持運動。我很喜歡跑在前面的感覺，好像能把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甩掉。」

  運動以後還是要回到正常的生活，但她卻不能退縮，只能面對。

  「人生就是沒有終點的馬拉松。說到底，我們能決定的事情太少了，只是向前就能做到的事，在現實生活中簡直沒有。」

  徐文說完，發現申小蕊盯住他一眼不眨地看著。

  「怎麼了？」

  「平日裡總看著你立刻出動、行動，以為你不會思考那麼多。」

  「我不是不想思考，而是懶于思考。我剛成為警察的第一個月，跟著去支援現場，我到的時候，火拼已經結束，現場有警察受傷，去醫院的路上，前方發生酒駕，道被堵住了，我就看著自己的前輩，因為一個醉鬼而死在了車裡，真是諷刺。」

  徐文沒說，他當時將手按在前輩腹部的傷口處，減緩血液的流失，當前輩的血越來越少，身體越來越冷時，他甚至說不出話。

  「我知道，前輩沒被送到醫院，是運氣不好。但我忍不住去責備那個酒鬼，甚至把他和刺傷前輩的渾蛋都當成了兇手，當我知道他最後只是交通肇事罪，有期徒刑兩年，緩刑兩年的時候，我的憤怒已經超出了我能容忍的限度。一個為了他人奉獻一生的警察死了，就算死後破格提拔，能夠撫慰他的家人嗎？」

  徐文說著，聲音開始顫抖，他因為運動而溫熱的手，仿佛仍舊浸泡在血液里。

  開車的劉哥暴躁地按著警笛，連綿不絕的警笛聲在他的耳朵里迴響。

  這個場景永遠地定格在他的腦海里。

  申小蕊上前抱住他的肩膀，輕拍他的後背，這一刻無關情愛，申小蕊只要安慰這個和她一樣，不得不向前奔跑的人。

  「我能……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