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

  申小蕊從來沒想過，自己能代表正義來審判別人。剛才她失控地搖晃陳梓萍，很大一方面是跟自己生氣。現在孟洋已經死了，她再說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

  但孟洋也是個受害者的家屬，被同為受害者家屬的陳梓萍殺死，他不是太可憐了嗎？誰又給他一份公道呢？

  這些想法像火花一樣在申小蕊的大腦里碰撞，讓她欲言又止，看起來十分糾結。

  我只是個女主播，這些事情乾脆都交給警察吧，我相信像徐文這樣的好警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申小蕊：「我聽說這一片有趙儒買下的地，我認為孟洋會出現這附近。」

  老劉定定看她：「你想幹什麼？」

  「我以為他是趙儒的同夥，希望他能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我到了以後，發現了庫房裡帶血的獎盃，我害怕他已經遭了毒手，才會到處找他。」

  

  徐文被她的想法嚇了一跳：「你看見陳梓萍殺了孟洋？」

  「沒有！」海倫立刻搶答道：「我們兩個是一起來的，我可以確定，我們沒看到孟洋。」

  申小蕊點頭，但她馬上說：「可以分析獎盃上的血跡，應該能確定是誰的血。」

  陳梓萍就在一邊聽著，沒附和，也沒拒絕，仿佛從警察出現的瞬間，她的情感都封存了。

  但是老劉更加不爽了，轉頭對海倫說道：「海倫小姐，你又是怎麼回事？和申小姐一起玩偵探遊戲？你們兩個商量好誰當福爾摩斯，誰當華生了嗎？」

  海倫搖頭，但她說話的語氣卻很堅決。

  「是我告訴小蕊這片地是老闆的，我跟你們說的話都是實話，我不知道地下室的事情，但我看到新聞里報導的那些，同樣會感到心痛。我認識的孟洋不是壞人，如果他真的牽扯進來，我不希望他一錯再錯。我也是萍萍的朋友，如果她真的做了什麼，我要勸她自首，我聽說主動自首的話，處罰會輕一點。」

  老劉反覆打量她們兩個人，想從她們身上看到謊言的成分，但是她們兩個卻都把臉瞥向一邊，不去看對方的臉。

  「海倫小姐，你的想法是很好，但你差點讓她傷害了申小姐。」

  「她沒想傷害小蕊，剛才是個意外！是我沒抓住小蕊的手。是不是？」

  申小蕊這才去看她，海倫的眼神里流露出哀求。

  申小蕊如實回答：「是……」

  陳梓萍的情緒確實一度瀕臨失控邊緣，但是當她面對下墜的申小蕊時，本能地去抓她的手，就算傷口裂開也不放手，至少她沒想傷害申小蕊。

  「海倫小姐，您是證人，給我們工作提供了幫助。但是一碼歸一碼，如果你再有什麼行為，導致我們的抓捕行動失敗或者發生別的意外，你也要做好承擔法律責任的準備。」

  海倫點頭，但看起來並不後悔。

  老劉轉頭看了申小蕊一眼，又瞪了徐文一眼，仿佛在說「看看你女朋友」。

  徐文成天被老劉說的，有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思，壓根沒反應，反倒是申小蕊，感覺更對不起徐文了。

  陳梓萍很快被他們帶走了，後續跟來的警察又在附近進行了地毯式搜索，卻沒有找到孟洋的蹤跡。

  申小蕊知道，他們永遠也找不到了。

  回到警局以後，老劉和徐文立刻提審了陳梓萍。

  徐文：「你在海邊遇到了孟洋？或者說你追著他到了海邊？

  陳梓萍：「我不認識什麼孟洋。」

  徐文：「你和他出入MINI酒吧，怎麼可能不認識。」

  陳梓萍：「我只是見過他，並不認識他。」

  孟洋因為性格陰沉，基本不同人搭話。陳梓萍性格內向，又給不同的歌手打工，也不能確定她和孟洋有交集。

  徐文只能將倉庫現場的照片甩到她面前。

  「那麼多的照片、新聞，你早就知道他也是受害者家屬？」

  陳梓萍：「我不知道。」

  她用那雙空無的眼睛回望他，這是不包含任何期待的眼神，如果不是她心如死灰，就是她有超人的演技。

  徐文：「他收集了那麼多東西，潛藏在酒吧街那麼長時間，痛苦可能不亞於你，你難道就沒什麼感覺嗎？」

  陳梓萍冷笑：「他收集了失蹤者照片和新聞就一定是受害者家屬嗎？他還可能是真兇，收集那些東西，就像是收集勳章一樣。只要看到那些，就能反覆品味我們的痛苦。」

  徐文：「你錯了！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孟洋確實有個妹妹叫孟圓，但因為孟圓是超生，過繼給了他叔叔做養女。在孟洋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孟圓失蹤了。」

  徐文以為他說完，陳梓萍會有動搖，但她小巧的唇舌仍舊吐出冷言。

  「就算如此，他就和我一樣嗎？我在酒吧街潛伏了那麼久，也從未有過單獨進入MINI酒吧後台的機會。而他，一開始就成為了趙儒的左膀右臂，他一定早就知道地下室，卻什麼也沒做。說不定孟圓就是他送給趙儒的禮物，所以他才能輕易獲得趙儒的器重。」

  徐文震驚地看著陳梓萍，她的推斷雖然超出情理，卻能夠解釋孟洋為什麼短時間內獲得趙儒信任、為什麼一直沒有復仇。

  徐文同樣掌握著這些信息，他不這樣去想，是因為他不想把孟洋想成這樣的人。

  這是陳梓萍最後的供述，最後再問什麼，她都一言不發。

  這讓他們很被動，只能先去問海倫和申小蕊兩個證人。

  但兩人同樣沒有提供有價值的信息，在懸崖邊上，陳梓萍說出對趙儒的憤恨，但她卻沒有說出「她殺了趙儒」這種話，他們有的，只是推論。

  海倫強調，申小蕊差點掉下懸崖是意外，申小蕊也證實了這一點，但是申小蕊還是說出，海倫在勸說失敗後，說出要給陳梓萍錢讓她走。

  徐文在問海倫這件事時，她承認了，卻有另外一個理由。

  「是，但我在準備的一沓現金上標了記號，我想等她把錢拿走後，再告訴你們，讓你們通過錢抓到她，不要讓她再做錯事了。」

  徐文在海倫攜帶的小背包里找到了那沓錢，確實每張上都有鉛筆畫的一個小人，快速地翻動整沓錢，會看到那個小人從左邊跑到右邊。

  「你的記號這麼明顯，不怕她發現嗎？」

  「我來不及想那麼多。」

  徐文也找不出懷疑海倫的理由，根據背景調查，海倫是獨生女，已經離開家很多年了，和地下室里的受害者沒有直接關係。

  海倫和陳梓萍關係雖然好，但據酒吧里其他人作證，和靦腆的陳梓萍不同，海倫是酒吧街的老大姐，人又漂亮又講義氣，和每個人關係都很好，誰的錢周轉不過來，都可以向她借，她也從來不催人還，像這種雪中送炭的事，她已經做過很多次了。

  沒有海倫跟案件有關的證據，他們將關注點放在了倉庫留下的血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