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怕

  「他真像你說的那麼嚇人？感覺你也不怕他。」

  「我在這條街上混了很久，他也不敢太為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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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倫徹底恢復了鎮定，老劉感覺到了，她也沒有在怕他的。

  老劉深知，自己並不是那種能給人安全感的警察。女兒學校的開放日，他受邀給班級講課，剛上台說了幾句，就嚇哭了女兒的同學。開始是一個小孩子哭，後來他越哭越大聲，帶著其他人也哭了。

  老劉只能走出班級，暴躁地給老婆打電話。

  「下次這種事你來！我寧願抓賊！」

  一轉眼好多年，他身上那種晦暗不明的氣息更甚，他自己都有察覺，卻毫無改變的意願。他認為自己需要這種氣質，因此他從未在審訊過程中唱過白臉。

  他也越來越清楚，坐在桌子對面的人是怎樣看自己的，是否有隱瞞。

  海倫的情緒變得猶如死水一般，無論他投下怎樣的石子，都發不出任何聲響。

  他忽然問道：「趙儒有女人嗎？」

  海倫愣了一下，隨後說道：「據說老闆的老婆在老家。」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海倫的表情沒變，說道：「據說有，但我沒見過。老闆是個工作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平日裡只會帶著保鏢出入，也不會對我們動手動腳。這跟這起案子有關係嗎？」

  「不知道，只是調查趙儒的時候，發現他人際關係出乎意料的簡單。」

  海倫桌子上的手指蜷縮了一下，這沒逃過老劉的眼睛，可海倫卻什麼也沒說，也沒和老劉對視。

  老劉又問了幾個問題，海倫回答問題的思考時間變長了，又過了一會兒，才又變得流利。

  老劉從審訊室里走出來，方駱跟在他身後。

  「劉哥，她說的話能信嗎？」

  「不妨先調查一下王岳和丹尼斯的關係。王岳和孟洋還沒聯繫上嗎？」

  「沒有，手機都是關機。」

  「他們是趙儒身邊的人，就算不是兇手，也一直知道內情，先找到他們兩個，附近的攝像頭都排查一遍，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方駱立刻操縱平板電腦，繼續查看案發當時附近攝像頭的錄像。

  「劉哥，你為什麼問趙儒有沒有女人？」

  「沒什麼，只是個猜想。」

  「啊！劉哥！」

  方駱瞪大了眼睛，王岳出現在畫面里，他身後還跟著好幾個人，手裡拿著傢伙，看樣子是去打架。

  老劉認識他身後的人，全是丹尼斯的手下，而他們前進的方向正是MINI酒吧。

  「還真是他帶人殺了趙儒！」

  「你看看清楚，他們拿著明晃晃的武器，趙儒看到他們在一起，能沒有一點防備？你再看看時間！」

  方駱再次瞪大了眼睛：「啊！23:15！這不是趙儒屍體發現的時間嗎！」

  因為海倫發出驚叫時，申小蕊開著直播，所以這次的屍體發現時間被精確到了秒，23:15:10。

  屏幕上的時間已經推進到23:15:15，王岳帶著人到了MINI酒吧的正門口，他還沒跑進去，酒吧里就有人逃竄出來。

  是海倫渾身是血的模樣引起了顧客們的騷亂，徐文馬上報警，警車很快出現，王岳不得不離開。

  王岳帶著丹尼斯的人來到MINI酒吧正門口的時候，趙儒已經死了。

  「劉哥，如果真的是王岳帶著丹尼斯的人殺了趙儒，他為什麼還要回來，不該馬上離開嗎？難道他落下了什麼東西？」

  「我們再去現場看看。」

  老劉剛要走，又問方駱。

  「你看完其他視頻了嗎？」

  「剛看完，剛才就是最後一個。」

  「這麼說，確實沒有攝像頭拍到王岳和孟洋離開。」

  「嗯，他們可能是從後門離開的，我去查看了一下，那裡的攝像頭是壞的。不過，從後門通往的后街出來，有一輛車停在那裡。我正在聯繫車主，看看行車記錄儀有沒有拍到什麼。」

  老劉要出去的時候正碰到徐文。

  「劉哥，你要去現場嗎？」

  「嗯，你一起來吧。」

  三人開車趕往MINI酒吧，徐文熬了一晚上，雖然看起來精神，但老劉還是和他一起坐了后座，方駱來開車。

  「你女朋友怎麼樣？看到那麼可怕的場景。」

  「她的心理素質很好，回答問題的時候條理也很清晰，我讓她先回家了。」

  「確實，畢竟她已經跟好幾起兇案接觸了。」

  老劉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諷刺，徐文也不敢多想，閉著眼睛假寐。

  方駱在前面聽著，感覺氣氛不對，立刻插嘴道：「嫂子真漂亮！」

  老劉瞪了方駱一眼，方駱透過後視鏡清晰看到，立刻瞥過臉去。

  「你就沒想過讓你女朋友換份工作？」

  這種漫不經心的語氣，是老劉審訊時特有的誘導方式，徐文很熟悉，所以很不舒服。

  「我覺得這份工作很好，正如我覺得她很好一樣。」

  徐文第一次對老劉的話表現出完全的拒絕，老劉看了他幾秒，隨後轉過頭，說道：「小心點，太喜歡某個人可以會讓人看不清真相，甚至會混淆自己的感覺。你會以為她給的恰好就是你想要的。這女孩子很奇怪，每次都出現在命案現場，無論她是故意還是無心，都容易惹上麻煩。」

  「我知道，但我們存在的意義，不就是幫助惹上麻煩的人嗎？她是個麻煩精，自然需要專門解決麻煩的我幫助她，這是我的工作。」

  「你還是小心點吧。」

  老劉拿出那盒煙，海倫抽走了一根，還有十九根，他叼在嘴裡一根，又打開車窗，順手扔了出去。

  「就算你真的喜歡她，你也會忍不住探究她跟案件之間的關係，一旦她牽扯進案子，你就會進退兩難。」

  我不會進退兩難，我們已經共進退了。

  老劉沒再說什麼，徐文也沒再答。

  兩人到了MINI酒吧門口，沒有夜晚的黑，沒有霓虹燈的五顏六色，沒有人群的搖擺，這個街區如此普通，甚至有點老舊，就算再怎麼翻新店面，還是散發出一種腐朽的、潮濕的氣息。

  兩人進入MINI酒吧，忽然徐文聽到「哐」的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