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該隱

  申小蕊進入聊天室，已經有一個人等在裡面了。

  

  申小蕊看了一眼右下角，現在是靜音狀態，因為需要聲音出鏡，她作為女主播，早早準備好了變聲器，不讓對方清楚她的性別，攝像頭是默認關掉的，沒人能看到她的臉。

  想了一想，申小蕊又在後台設置了錄屏。

  雖然已經按照徐文的要求準備了問題，但根據他的描述，每次的問題都不一樣。最壞的可能，就是她根本通不過面試。

  她把這些錄下來，至少能給徐文做參考。

  申小蕊看會議室里已經陸續進來了三個人，她便嘗試打了一句「hi」上去。

  無人回應，一直到了第四個人進來。

  「不好意思，因為有事所以來晚了。」

  「西蒙既然來了，面試就開始吧。」

  四個面試官加一個申小蕊，一共五個人。

  因為五人都是聲音入鏡，管理員選擇了軟體提供的虛擬形象。

  申小蕊是個穿著西裝的無臉西裝男，端坐在一張黃色的椅子上，確實很像個面試的侷促白領。

  另外四個人都是西裝男形象，只是頭髮是背頭，領帶和西裝顏色稍有不同，從氣場上，確實更像面試官。

  四個人坐在長桌子後面，名牌上寫著「大衛」「西蒙」「羅伯特」「喬治」。

  四個隨處可見的英文名字，而申小蕊看了眼自己的名牌「該隱」。

  好傢夥！一開始就冠以背叛者的名字嗎？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大衛：「廢話不多說，我們開始吧。你為什麼想要加入我們網站？」

  該隱：「朋友是網站的會員，說網站有我喜歡的東西，我就來了。」

  大衛：「你喜歡什麼？直接說出來，今天是面試，沒人有時間陪你拐彎抹角。」

  該隱：「漂亮的照片，我喜歡女孩子的照片……」

  她本想說喜歡偷拍照，但轉念一想，這些人的行為徘徊在灰色地帶，但他們一定會給自己的行為找藉口，想辦法無罪化。

  他們真的會認為自己在偷拍嗎？就算問他們，也會說自己是在女孩子沒注意的情況下拍照，只是不小心拍到對方的臉等等……

  就算再怎麼嘗試理解，她也不可能知道偷拍別人的變態心中想著什麼，她只是儘量讓自己代入。

  該隱：「我想留住美的東西，只有剎那也好。」

  羅伯特：「為什麼不坦率一點，你喜歡偷拍，想要偷拍喜歡的人。你是什麼時候產生了偷拍別人的想法？」

  直接說出來了？這個羅伯特好犀利……申小蕊一愣，可腦子卻自動思考問題。

  我一定要偷拍別人才能加入網站嗎？我不能只是看嗎？

  徐文給她的問題里沒有這方面內容，她感到不知所措，尤其記錄時間的秒針還在響，像是老式的機械鐘，一下一下，讓她心煩萬分。

  她的額頭很冷，是因為流汗，開著窗，風將汗吹乾，又將熱量帶走，她忽然好想關上窗戶。

  她心裡越來越亂，不知道怎麼回答，但還是嘗試說道：「我……」

  剛說出口，一個名字在她心頭浮現。

  她又想起那個人。如果是他，他會怎麼答？一定會坦誠說出，畢竟他從未覺得偷拍是種錯誤。

  我能夠理解他，因為我們的距離曾那麼近。

  「高中的時候，我有了喜歡的女孩子，我想記錄下她的一舉一動。我跟著她，看她的美在我的鏡頭下綻放，但是我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她，我想她的照片我永遠也不會上傳。」

  喬治：「是不喜歡分享的類型。不過人嘛，總是有一兩個不能和人的人，比如自己的老婆。」

  西蒙：「我就不介意，如果我有了老婆或者其他的戀愛對象，我一定會把她的照片分享給大家，讓大家都會留下美好的回憶。扯遠了，還是下一題吧。」

  大衛繼續問道：「如果你的照片被警察發現了，你怎麼解釋？」

  一般人會供出網站，畢竟和自己的處罰相比，網站的未來顯然不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但是這麼回答，網站還能讓她申請通過嗎？

  可是她說絕不會背叛網站，這些身經百戰的面試官會相信嗎？畢竟面試考驗的是忠誠，而她對自己都不忠誠，怎麼獲得這些人的信任。

  該隱：「怎麼證明我持有這些照片？」

  大衛：「在你的電腦里發現的。」

  該隱：「我只是在刷社交媒體的時候順手保存的，因為很美。難道這也犯法嗎？」

  羅伯特：「你跟警察談論法律？」

  該隱：「警察才應該遵守法律，否則民眾就失去對法律的敬畏之心了。」

  「噗！」

  羅伯特不受控制地嗤笑了一聲，聲音透過話筒有點刺耳。

  羅伯特：「咳咳！不好意思，很久沒聽到這麼有趣的回答了。」

  是我回答的太激進了嗎？

  申小蕊也不清楚羅伯特的態度是喜歡還是討厭，但她還是選擇儘量去理解。

  大衛：「我們四個人要合議一下，你五分鐘以後再回來。」

  申小蕊出了會議室，她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上面迸出了一條消息。

  看到是徐文發來的，申小蕊立刻點開。

  「有什麼事嗎？」

  「我剛才進行網站面試了，正在等結果。」

  頂部出現正在輸入的顯示，過了大概一分鐘，才發來一條信息。

  「結果無論怎樣，得到以後立刻聯繫我。」

  申小蕊心中忐忑，她從剛才四人的態度上推測不出結果，只是感覺四個人相互認識，說話隨意。

  到了五分鐘，申小蕊返回會議室。

  大衛宣讀結果。

  「經過我們的討論，一直同意該隱進入網站。從今以後，該隱就是你在網站的ID。」

  該隱：「我不能自已選一個名字嗎？」

  大衛：「為了方便會員管理，每個人的名字都是系統分配的，輕易不得更改。有什麼問題嗎？」

  該隱：「沒有。」

  申小蕊不想引起他們的注意，便不再堅持，反正只是個名字。

  大衛：「你的初始等級是Lv2，進入網站後請及時領取任務升級，祝你升級愉快。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歡迎隨時敲客服。」

  說完，大衛的形象就從會議室里消失了，接著是西蒙、羅伯特。

  「祝你好運。」

  喬治消失前，留下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