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佛子，是渡我不是睡我（三十一）

  從那天過後，顧初白雖然搞定了黎清易這面，天天纏著他讓他陪伴自己去成衣鋪子找玉娘，可玉娘卻跟玩起了捉迷藏一樣，每次問起周圍人，說來都是在月初就向她請假有事，月末這些日子不在。

  顧初白：「……」她人都沒有感覺，到底是怎麼月初請的假？

  除了憂愁玉娘，還有就是，顧初白的肚子竟然一天天的，真的大了起來。

  短短四天，她腹部就好像吹了氣一般隆起，顧初白在鏡子之中左右轉了好幾圈，還是不能適應自己這種腰帶都系不上的奇怪模樣。

  直到現在，她也沒有鬧明白這邊懷孕的時間是怎麼來的，就好像這個秘境已經徹底放棄了在她身上的邏輯問題，隨意放飛著周身發生的事情。

  

  「新訂的衣服也快到了。」看她眼睛圓溜溜好奇的模樣，黎清易笑著將她摁回了妝檯之前，為她的髮式補上最後一根髮簪。

  「可是前……上個月你給我訂的衣服也今天才到呢，每次都來遲一點，每次都穿不了。」顧初白昂頭悄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

  月曆撕過去的是一月，但是在她和黎清易身上表現出來的，也就只是一天的時間。

  即便工坊的織娘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早上提出了要求下單之後，晚上就能立馬將衣服帶到兩人這裡，所以往往說快到了，這個快，也得秘境時間的下個月了。

  聽見她的問話，黎清易恍惚了一瞬，不過很快他就找好了理由：「玉娘不在，這邊貿易也不發達，我怕一般的料子會傷了你，每次都是從外面調過來的，所以時間是久了一些。」

  「不然每次讓他們提前做寬大一些？那樣就算遲了，你也能穿。」

  雖然已經盡力找補，但顧初白還是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猶豫，但不過片刻，這絲猶豫就被黎清易撫摸顧初白肚子時候的愛憐給蓋了過去。

  「還有一段時間，她就能出生了。」黎清易小心翼翼用指尖觸碰了一下顧初白的小腹，生怕碰壞了似的，短暫接觸之後就縮回了手，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摩挲。

  顧初白有點吃味地問：「有了孩子，你就不喜歡我了？」

  話一脫口，她就猛然發現了什麼似的，抓住了黎清易垂下的一縷頭髮。

  「你都沒有說過愛我。」她驀地眼都紅了。

  縱然顧初白自己並不確定懷孕是秘境的影響還是真的就懷上了，但孕婦應該有的反應，什麼情緒變動大，胃口不好害喜之類的反應，她倒是一個不落下全部都在身上體現了出來。

  想到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委委屈屈地看著黎清易。

  知道妻子最近情緒敏感，黎清易也不覺得她鬧騰，將人抱在懷裡，啄吻了幾下從孕期之後就變得格外粉嫩的臉頰，笑道：「在榻上的時候，說的還不夠多嗎？」

  那又怎麼能一樣！

  顧初白氣鼓鼓地伸手戳他的面頰，不滿道：「除了榻上，我沒有聽你在別的地方說過！」

  他似乎很明白地設置了一道分界線，床榻之上是纏綿，是俗世時人人都有的七情六慾，但是纏綿之外，他絕口不提那些掛在口上的話語。

  再加上前段時間顧初白說的那些話，讓黎清易屬於佛子的那部分也醒了不少，偶爾他坐在書案之前讀書陪著顧初白的時候，那愣神的模樣，真是像極了佛子撥弄佛珠念經的時候。

  顧初白當然很想從這裡離開，這是她的任務，是她來到黎清易身邊的目的。

  可人總是貪心不足，要了這個又想要那個的。

  黎清易的愛給予得太多，太完美，像沉溺在一場甜美的夢中一樣，忍不住就想給予他更多，想向他索取更多。

  「我說過很多次的。」黎清易好笑地吻去顧初白淌下的淚水，微涼的唇在她面頰之上摩挲著，「但是你好像總是沒有辦法記在腦子裡。」

  「你什麼時候說過？」

  「現在就又說了一遍。」黎清易眨眨眼，「我愛你。」

  「因為是你和我的孩子，我才會期待孩子的到來，我是因為愛你，才會連帶著期待與你未來的一切。」

  「我怎麼又會不愛你呢？」

  他恨不得將顧初白日日鎖在身邊，日日對她重複著這些能說出口的，不能說出口的話語。

  黎清易垂著眼眸，唇啄吻在顧初白的臉上，掩去了眼底的晦色。

  孕婦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更何況男人的表情和話語都無比真誠，將她奉若神明一般地哄著看著，整個人好似喝了瓊漿玉露一樣舒坦。

  小夫妻還沒有親密一會，房門就傳來了突兀的叩門聲，緊接著，「黎母」僵硬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白懷孕不久，正是坐胎的時候，清易你可不要隨意鬧她。」黎母緩慢道，「飯菜好了，你們快些出來吃東西吧。」

  聽到她的聲音，黎清易遠沒有第一次見到黎母黎父時候的那種，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激動崇拜感，而是不耐煩地皺起了眉。

  顧初白在他的懷裡，明顯聽到了男人的心跳加快了不少，抓住她肩頭的手也收緊用力，眼睛直直看著房門的方向。

  「痛……」

  小妖怪身嬌體嫩，懷孕之後更是嬌氣，他這樣一用力，顧初白都能想到肩膀上會留下什麼青紫的痕跡，忍不住呼了一聲。

  黎清易這才緩過神一般鬆開了手，對上她的眼睛，愣了一會，親吻：「抱歉。」

  腰間一輕，顧初白便被男人放在了地上。

  從黎母進入這個家居住之後，類似的場景發生了不少次，每每兩個人相處的近了一些，門口總是會響起她的腳步聲和聲音。

  顧初白本來就怕她，次數多了都被弄得有點神經過敏，一聽見黎母的聲音就渾身都不舒服。

  「我不想去吃……」

  眼見黎清易走過去將門打開，露出門外那張表情平和卻詭異的臉來，顧初白就胃裡翻騰。

  「小白。」黎母熱切道，「吃不下多少也得吃一些，就算你受得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也受不了。」

  她笑著，眼睛卻不是像一般人說話一樣看著對方的眼睛，而是直直盯著顧初白的肚子。

  顧初白下意識捂住肚子後退了兩步，蒼白著一張小臉，求助似的望向了黎清易。

  「她不想吃便不吃了。」黎清易道，「等會餓了，兒子會另外再給她做的。」

  黎清易沒有任何猶豫就站在了顧初白的這邊，那從黎母敲門時就皺起的眉頭，在對話的過程之中也沒有鬆快下來。

  他走回顧初白的身邊扶著她，溫聲道：「今天還想去成衣鋪嗎？若是想，不吃早餐的話，我在路上給你買一些甜食，開開胃，等會餓了再帶你去吃些別的。」

  顧初白也不是真的一點東西都不想吃，只是飯桌之上人偶的樣子實在讓她難受，不願呆在家中罷了。

  黎清易的說法很是受用，她立馬眼光光的點頭，抱住黎清易的腰：「想吃城南的小混沌！」

  「都可以，只要吃得下。」黎清易颳了刮她的鼻頭。

  被無視一旁的「黎母」忍不住道：「這年頭不太平，還是呆在家中的好……」

  「有兒子在身邊，不會出什麼事情。」這一次黎清易沒有等「黎母」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神情隱隱有些不耐，「娘，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這話一說出口，「黎母」便沉默了下來，沒有說什麼，轉身走了。

  這樣看起來，似乎「黎母」的行為有一些偏離黎清易的……影響了？

  顧初白望著遠去的背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