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黑心的正道之光（九）（修）

  顧初白這才注意到小販之前的稱呼，竟然是將他們兩個人認成了一對年輕夫妻。

  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們大多很早結婚生子，同顧初白他們一般大年紀的人不少娃娃都有了，小販這樣誤會也情有可原。

  她連聲否認道：「我們不是夫妻，這是我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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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清易眼中的笑意一下淡了下來，明明顧初白說的是實話，他也一直拿親人的準則去衡量他和顧初白之間的關係，但是當這份關係被顧初白這樣隨意的說出來的時候，竟然會讓他一陣不爽。

  小販正有些遺憾，可見到黎清易冷下來的眼神，便也知道這一對興許是襄王有夢，神女還無情，於是更努力地推銷著：「那這位公子，既然你家姑娘這麼喜歡，不如買一個送給她吧！」

  顧初白還想講價，黎清易卻輕巧從腰間的荷包里掏了足夠的銅錢出來，換回了兩盞顧初白看好的花燈，拉著她就要走。

  她猝不及防被拉得一踉蹌，看著手上的花燈，嘟囔：「我還可以講講價的啊。」

  「沒有必要。」黎清易本來心頭有些火氣，看到她的臉又全部都消散了，「我也沒有送過你什麼禮物，一盞兔子燈還是買得起的。」

  「可竹子燈是想買給你的。」她將手上另一隻燈塞到了黎清易的手裡。

  黎清易一愣神，低頭打量著手上的燈籠，問道：「為什麼給我買竹子燈？」

  相比於顧初白手上常見的兔子燈，黎清易手上的這個，他們一路都沒有看到過有人拿，放眼望過去其他攤子上，竟是沒有相同的出現。

  較瘦長的花燈樣子做得栩栩如生，顏色卻因為燈內火焰而溫暖，看著頗為奇異。

  黎清易原本以為是小姑娘好奇，想要兩個，卻沒有想有一個是打算給自己的。

  「因為公子長得像竹子……當然，我不是說你的樣子啦。」顧初白提著自己的兔子燈在手上晃了晃，眯眼笑道，「公子像竹子一樣，不管以前受到過什麼困難，過了之後都會積極向上，長得比大家都要高，都要直。」

  而且她瞧著燈的手藝實在精緻好看，本來還以為價格要貴上不少呢，結果竟然和兔子燈一個價。

  她瞧了瞧提著竹子燈的黎清易的模樣，愈發覺得相配。

  看她笑，黎清易也跟著笑了。

  「走吧，接著逛逛。」

  兩個人提著各自的花燈，往街上其他熱鬧的地方邁開腳步。

  這是人世間最有煙火氣的時候，人人臉上都掛著愜意的笑容，小聲交談著歡樂的事情。

  除了顧初白和黎清易，這樣走出來的男女大多是情侶或者夫妻，兩個人樣貌好看，但中間又隔著一定避嫌的距離，這讓他們收穫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有女孩子假意撞上來想要和黎清易攀談，卻在即將跌倒的一瞬間被一雙無形的手扶住，黎清易帶著顧初白走得不快，擦肩而過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那些想和顧初白搭話的人在準備邁開腳時就只僵在原地，等兩人走過才重新獲得身體的控制權。

  多了，大家也知道有幾分怪異，就不湊上去了。

  顧初白沒注意這些奇怪的舉動，她的腳程小，走在黎清易偏後一些的地方，隨著人群越來越擁擠，她即使抓著黎清易的袖子，再要保持自己不走丟也有些困難了。

  再一次脫手之後，黎清易圈住了她的手腕，將她護在了身邊。

  「人太多了，容易走散。」他這樣為自己的舉動解釋著。

  【「其實你早就想圈小白丫頭的手腕了。」】經過這兩年磨合，也稍微能聽見黎清易一些心事的慕老在識海中吐槽道。

  【「我只是害怕她走丟了。」】

  慕老呵呵兩聲，結束了與黎清易的視野共享，不再看這一個自欺欺人一個懵懂無知的兩人相處。

  因為一直還把黎清易當個孩子，所以對於這樣的肢體接觸，顧初白也沒覺得有什麼，她大大方方沖黎清易笑了笑：「好。」

  眼中毫無曖昧之色。

  黎清易掩下眼中的不快，牽著顧初白繼續穿梭在人群中。

  他反駁慕老的話可以非常迅速，但在看到顧初白對於他的接觸真的沒有什麼波動的時候，他又忍不住的失落。

  失落什麼呢？黎清易來不及細想這個問題，思緒就被顧初白驚呼的聲音打斷。

  她指著噴火的雜耍藝人，銀鈴似的笑著，這裡也要看看那裡也要看看，扯著黎清易一直在他耳邊念叨著。

  人群讓她只能緊靠著黎清易才能好好站立，少女的身材嬌小，完全可以被他擁在懷中，黎清易心中的不快又少了些許，顧初白笑，他便也跟著笑。

  「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們經常上街來？」黎清易問。

  顧初白想了想，搖搖頭：「我也就是難得看到所以感興趣，常看了肯定就沒這麼有意思了。」

  這種人間煙火氣，在未來他們踏上正式的修仙之道之後接觸的會越來越少，顧初白也害怕接觸多了，會影響黎清易以後的修煉，還是儘可能克制自己和他不要太流連凡世間。

  看完了雜耍表演，顧初白又跟著黎清易買了一些小吃解饞，再往前逛逛，發現河邊處有人在放祈福河燈。

  自從進入這個世界以後，顧初白對於一切祈福祈願的行為就變得特別熱衷。

  之前找的那個玉佩的道館，在這幾年她也經常會過去打掃拜拜，看見漂亮寓意又好的河燈，她幾乎不假思索就拉著黎清易買了兩盞。

  這個世界畢竟是真的有過神仙的，說不定著河燈還真的能被什麼大能撿到，實現她的心愿呢。

  捏著小販給的毛筆，顧初白在紙條上口猶豫了一下，提筆寫下：願黎清易早日得成大道，一生平安喜樂。

  寫好之後，她將紙條放在河燈的花芯處，嚴嚴實實地藏好，抬頭去看黎清易那邊。

  黎清易垂眸思索著，筆還沾在硯台之中，許久才提筆開始落墨。

  顧初白有些好奇，悄摸湊過去自己的小腦袋想要看他寫什麼，可黎清易落筆極快，在顧初白看到之前就寫完，將紙條一折，隔開了她的目光。

  「小氣鬼。」顧初白嘟囔著。

  黎清易眼中含了幾分笑意，點了點她的腦袋：「你想看我的，怎麼不先說說自己的願望是什麼？」

  「我的願望還跟以前一樣啊，希望公子早日得成大道，平安順遂。」

  這兩年顧初白雖然還是執行著對黎清易的誇獎政策，但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天天那樣喊著公子好厲害公子最棒，因此時隔這麼久再聽見她說起這個話，黎清易愣了愣，失笑道：「你怎麼這麼久了還想著這個？」

  慕老雖然也有勸過他要快點出門修煉，但是他覺得如今的日子挺不錯，和顧初白待在一起，平平淡淡的，每日也十分快活自在，修煉也從來沒有落下過。

  似乎沒有什麼動力讓他邁出這片舒適區，然而顧初白卻不想讓他停下腳步，催促著他向前走。

  顧初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我都說了多少遍啦，我相信公子一定會變成全天下最厲害的人，從一開始就無條件地相信。」

  說罷，她眼疾手快想要搶黎清易手中的紙條：「我都說了自己的，公子也要給我看看你寫的願望！」

  「我念給你聽就是，不要把紙條扯壞了。」黎清易笑著躲開她撲過來的動作，唇瓣蠕動，出聲。

  正巧這個時候，河邊炸開了節日煙花，一片絢爛的光景下，顧初白的耳邊只能聽見轟鳴的煙花聲，看到面前的人嘴唇開合，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