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戰意，縛影

  「許敬……」

  「呵，黃泉閣的絕學之一豈是兒戲？許敬，你這一下不死也必定重傷了……」

  這一幕展開上官輕若面露憂色，柳萬吉內心卻是立即燃起笑意。但，包括百川學宮其他年輕弟子在內，無論是的持何種情緒都很快的定格，然後迅速轉變為驚愕之色。

  因為，這個時候，一股黯淡的灰白芒光無聲無息的擴散，並於瞬間完全的籠罩了整個演武場的十里方圓……演武場外一大片空間也被波及。

  許敬的混沌之力已自半空傾覆、擴散。

  

  「怎麼回事？天怎麼一下子變暗了？」

  「我的眼睛出現問題了麼……為什麼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灰白，不見其它任何的顏色？」

  百川學宮的年輕弟子們一片譁然和驚詫，不明所以，可是當看到演武場高空處那安然無恙的立著的紅色身影時就立即大概的明白了——這一股致使天地失色的力量竟是來自於許敬。

  畢竟，那是方圓十里唯一的一抹色彩，如血似的紅，堪稱驚艷。

  「這是什麼層次的力量，竟可生生的壓我三成玄力？」沈宴伸出手來朝著前方虛握，縱然指間已釋放了一股極強大的玄力也不能破開一片灰白空間。

  不同於觀戰眾人的各異感受，近距離面對許敬，沈宴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上承受的壓力都要更加的清晰、沉重，那一股至極霸道的力量氣息幾乎壓得呼吸都有些困澀。

  「來，再戰……拿出你的全力。」高空中，許敬立直如長槍，衣發隨風亂舞，淡若的聲音卻釋出無匹霸道，位居至高的王者氣息。

  而聲音落下的一剎，許敬的身影一晃，仿若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已是沈宴身後，攜著極盡強橫之力的一拳朝著後者脖頸處凌空砸下。

  轟——

  虛空顫盪，一拳又數千雷芒綻放……但這一拳卻是被及時扭轉身形的沈宴以最直簡單粗暴的方式接了下來。

  看著面色帶些驚訝的許敬，沈宴咧嘴一笑，戰意在這一刻徹底的沸騰，周身玄氣如火焰般騰騰燃燒：「這樣的戰鬥才算有趣嘛。」

  嘭！！！

  沈宴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頃刻間便將許敬的身影迫退百丈有餘。

  「戰意！？」許敬眉梢緊蹙，心底一驚。

  沈宴此刻爆發的戰意並非尋常意義上的戰意，而是類似於劍意、刀意的特殊戰鬥意志，大有一種凌駕於「勢」上的感覺……因為他能把虛無的戰意轉化為實質的力量。

  強行的抗衡了混沌之力的兩成壓制，更仿佛有一種實力直逼通幽中期的可怕感覺！

  「該使出你的玄器了吧？」沈宴雙手閃爍玄芒，一對暗黃色的拳套戴上，更添無往不勝的戰神意境。

  「我早先便說過你還不具備讓我動用全力的實力，現在看來，依然如此。」許敬淡淡一笑，「當然，如果你能更大的本事……便可以當我是一則笑話。」

  「……」沈宴皺了皺眉，但沒有再說什麼，身形往前一縱，踏碎虛空，攜滔天戰意和滾滾蕩蕩的天地威勢殺向許敬。

  百碎星辰！

  轟轟轟轟轟……

  玄技施展，瞬息千百重拳，巨大的拳影若流星飛雪，銀河掠空，是以橫掃八荒的姿勢綻放出它的爆炸之力！

  沈宴是個十足的戰鬥狂，戰鬥既始，那麼在他的眼中便從來沒有了仇敵，只有一個對手……一個必須戰勝的對手。

  而，給予對手最大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

  許敬毫無疑問是被沈宴當做值得尊敬的對手，因此，「百碎星辰」這一足以瞬息湮滅一位臨幽境巔峰的恐怖玄技釋放了出來。

  許敬片刻的躲閃，發現根本不能無恙後便選擇了蓄力反擊……一記「雷劫山海」釋出萬千劫雷，化作雷海咆哮，整片演武場的蒼穹盡數映襯成了刺目的光源。

  禁玄神典的玄技威勢何其恐怖，在不絕於耳的「滋滋」鳴響下沈宴的重拳虛影如數湮滅。然而，即便玄技被破，因氣機相連導致沈宴受了不小的創傷而噴出幾道血箭，可是，他更加瘋狂的戰意作用下竟也奮力一擊碎了許敬的玄技。

  而後，憑藉空間法則的優勢力量反擊，許敬一時間陷入了被動應戰之態，又在沈宴的激進、剛猛戰鬥方式映襯下似短暫的陷入了下風。

  身形一退再退，氣息稍顯紊亂。

  百川學宮觀戰之人包括長老們在內，擔憂者有之，興奮者有之，平靜者有之，疑惑不解者亦有之……

  「沈宴是個孤傲的後起之秀，屢戰屢勝，屢勝屢戰……離域歷練的這些年竟然能悟出這等特殊的戰意……實力似乎能直逼那七星劍宗的許元啊。」

  百川閣中，龍居雙眸燃火而破千里虛空，清楚的看著演武場上的戰鬥，此時不禁有所感慨。

  一旁，蘇黎只顧看著手中古籍，仿佛聽不到龍居的感慨和隱有的擔憂，直到過了好一片刻她才恍然的放下古籍，眸中有異彩流轉：「神靈層面的力量？那小子的確不簡單啊……」

  「嗯？」龍居投過去不解的目光。

  「你對許敬那股灰白色的玄力怎麼看？」蘇黎揮手將整個百川閣以結界隔絕起來，這才提出疑問。

  不過，不等龍居回答，她將手中的古籍遞過去給後又馬上自答道：「古籍記載：太古時期玄神統御萬界，主宰諸神生死……以混沌之力最為恐怖，一念寰宇盡失色，縱千萬主神亦難抗衡，『禁玄』之力可化萬道為塵……」

  「我懷疑許敬修煉的玄訣的是來自於——太古神靈層面。」

  「！？」龍居看過古籍中的殘缺記載後老眸微凝，面色是說不出的驚詫，「難怪……難怪……原來是來自傳說中神靈層面的力量，難怪他總能跨越如此大的等級鴻溝戰鬥。」

  蘇黎沉吟了片刻，又說道：「百川學宮藏書閣淵遠流傳，可我翻盡所有也才能找到這一部古籍……還是僅有的殘缺記載。」

  「你的意思是……」龍居的眉頭沉下一些，試探性問道。

  「不錯，」蘇黎微微頷首，「許敬絕對是根好苗子，他又選擇了我百川學宮，那就不應該因為藏有『神訣』而遭受殺身之噩，關於這古籍上的殘缺記載就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吧。至於其它的……我想我們應該儘可能給他資源和方便，一方面是拉攏住他的心，另一方面是幫他儘快成長。」

  噗！

  龍居深以為然，手上忽的燃起一簇火焰，徹底的焚毀了古籍。這時，又看到蘇黎眉頭緊鎖，龍居便問道：「還有擔心的事？藏書閣的幾位長老雖然常年鎮守，可是他們未必會看過和知道這古籍的記載……而且我相信他們不會覬覦許敬身藏的秘密。」

  龍居以為蘇黎是擔心藏書閣的長老知道此事，可卻見後者緩緩的搖了搖頭，長長的一聲嘆息後才說出所擔憂的另外一事：「有一樁事我忘同你提，三個月前我不是說去一趟北疆麼，回來的途中我碰到了兩位——『縛影』長老。」

  「縛影？」龍居的神色陡然變得凝重，「在哪裡看到的縛影長老？」

  「大赤古山脈。」

  龍居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老眸中隱隱帶著悲戚：「縛影組織太過神秘，太過強大……七十年前的那場小規模戰鬥就讓我商域五大勢力損失慘重，如今再現蹤跡……難道是準備捲土重來？」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蘇黎聲音也有些沉重，「他們的滲透太過嚴重，我們卻仍舊一無所知……你應該知道，許敬斬殺了盜花三鬼——順藤摸瓜的這條線索因此中斷先且不談，他們極有可能以此為藉口大舉侵入商域。」

  念想至此，蘇黎不禁感到一些無奈和好笑：盜花三鬼他們總有實力斬殺，可是除了有想借他們的影跡追蹤到「縛影」的一些線索外也真的是算顧慮太多，才會被說成是過於忌憚三鬼的背後勢力，不敢將他們鎮殺。奈何許敬這個刺頭完全沒有這些概念，極是乾脆利落的就除了三鬼之害，短時間內倒也的確沒有看到他們所擔憂的事情直接爆發。

  「的確如此……」龍居點了點頭，又忽然的轉了話鋒：「不過老莫還未回來，他回來時應該會帶來更有價值的消息，在這之前我們大可不用太杞人憂天。」

  老莫——莫山，百川閣的另外一位長老。

  「只能如此……而且，也只能是儘快的培養更多弟子成長起來，能夠獨當一面才好。」蘇黎發生一聲輕嘆，隨後將眸光射向遙遠的虛空之外——演武場上，那紅衣青年給她一種特殊的感覺。

  也許，他是血殤之因；也許，他是止殤之源……

  ……

  哧啦——轟！！

  砰砰砰……

  「我看你如何擋這一拳……雷爆烈拳！」

  演武場上，鏖戰近半刻鐘後，沈宴終是發出一聲低吼，右臂忽的擎起，一瞬間，其身後極速的浮現出一尊巨大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