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無妄魂

  平原茫茫，它看起來比想像的還要寬大上十幾倍，花費幾乎一個下午的時間，許敬和上官輕若二人才真正的離開平原……這還是有著上官輕若的雲船級別不低，飛行速度堪堪超過音速的原因。

  否則二人離開平原還要花費上更多的時間。

  當然，假若許敬和上官輕若都是不選擇乘坐雲船而全速飛掠，那速度定然是要更快一兩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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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薄西山，天色迅速的暗了下來。

  遙遠的，一條橫貫數萬里的山脈逐漸浮現，無數高大的山巒聳入萬米雲霄，釋放著一股無比巍峨磅礴的氣勢，如攔路之虎般趴臥前方。

  上官輕若在尚未徹底臨近此山脈之時便放緩了雲船速度，選擇最外圍的地方停落山林當中。

  「怎麼了？這條山脈裡面有什麼了不得的凶獸嗎？」許敬覺著疑惑，他看出來上官輕若神色有些凝重與謹慎……因為她在山脈最外圍落腳後就沒有選擇再繼續前進。

  面對疑問，上官輕若反而更詫異的白了一眼許敬：「這是『橫淵山脈』，你沒有聽說過？」

  「……橫淵山脈？」許敬還真沒有聽說過。

  「臨川城也不算商域的邊陲之城，怎麼就你這麼孤陋寡聞的？」上官輕若深感無力吐槽，想了想，倒是很快瞭然。畢竟許敬曾今的臨川第一紈絝、第一廢物之名她也有所耳聞，何況還同時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之人，沒有聽說過橫淵山脈也算正常。

  「橫淵山脈最危險的其實也不是凶獸，而是來自晚上的邪惡之物……人們稱為『無妄魂』。所謂的『無妄魂』並非單獨的個體而是類似一整個妖獸族群的總稱謂，它們皆是一種虛幻之物，呈水汽狀，外形各異，似虎、豹、豺、狼等各種荒獸的有，也有形似鬼魅、煙霧之類的無妄魂。」

  「無妄魂……」許敬眉梢微動，卻是沒有打擾，上官輕若繼續解釋著。

  「無妄魂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它們幻化成各種形態的能力，也不在於它們的戰鬥力……它們那神異而玄奧的免疫能力才是最可怕的——無視玄力傷害，無視玄陣之威，無視法則禁制。」

  「無視法則禁制！？」聽到這裡，許敬驚呼出聲，倍感意外：「什……什麼東西居然能無視法則禁制？開玩笑吧，法則之力可是玄道上最強的力量，竟然能被這『無妄魂』給無視？」

  這個時候陸陸續續的有許多在外歷練的玄者停落在附近，明顯，他們也是害怕橫淵山脈裡面的「無妄魂」。而許敬的這一聲驚呼便引得不少玄者側目，多是投來那看傻子一般的鄙夷目光。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你應該更多這個道理，少大驚小怪的。」上官輕若使勁兒的白了一眼許敬，而後才又解釋道：「無妄魂到底是個什麼物種沒有人知道，不過至少確定的是它們哪怕面對通幽境大能也有鏖戰之力……不對，應該說通幽境大能面對無妄魂的追擊也會退避三舍。因為玄力攻擊對它們無效，而一旦人類玄者被它們纏上，輕則得了失心瘋發癲，重則甚至錯亂，會控制不住的有自殘行為……直接轟炸了自己的頭顱而隕落也並非沒有可能。」

  「嘶——」許敬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腦袋靈光一轉，迅速道：「那不是說在這裡都太危險了啊？不行不行！快走，還是遠離開這座山脈最保險。」

  許敬說著就要轉身飛離，但是上官輕若看著他這麼一副謹慎過頭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索性給了一腳，讓他老實起來。

  「無妄魂的行動範圍天生受到一種不知名的規則限制，只能在山脈最深處一片活動，還到不了這裡。現在！你，趕緊去給本姑娘找個能安全過夜的地方出來！」

  「……遵命，上官大小姐。」

  許敬吃痛，悻悻然的揉著吃了一腳的屁股離開，就在附近找尋過夜之所。

  ……

  不用花太多的時間，許敬找到了一座傍水的中型山峰，三兩拳生生轟出來一個三十多米寬廣的洞穴，巨大的動靜多少吸引了同擇此地歇腳的玄者注意。而對於許敬的暴力行為他們很快明智的選擇遠離，不敢過於靠近。

  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一紅衣青年不動用哪怕半分玄力，憑肉身之力卻三兩拳震碎一中型山嶽堅硬山石的震撼場景。

  許敬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人的看法和行為如何……他要的震懾效果已然達到。潛藏的人類之禍被震懾退去，妖獸也沒有出來騷擾，至重要的一點：直至暗夜深沉亦的確是如上古輕若所說，無妄魂始終沒有出現在山脈外圍，至於四周靜謐得可怕，連一聲聲最平常的獸吼都沒有出現。

  假若如此，這一夜就會簡單且安全的過去。

  可是，許敬從來都不是一個安分的主。眼看著上古輕若閉眸睡去，好奇心驅使，他決定探索探索那所謂的「無妄魂」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許敬手點眉心，一縷靈魂力量釋放，頓時化生出來一個與自己身形樣貌相差無貳的影子。擔心釋放過多的靈魂力量而出現不可預測之危，許敬只是保守的放出一縷靈魂影子，沒有施展「駐影」神通。

  「去。」

  意念操控，影子雙腳一錯，踩著低空的靈氣和草木如一隻輕盈的飛燕般急速掠向山脈深處。

  暗夜影響不了靈魂力的感知，影子視線所及的一切景物皆無比清晰的傳入許敬魂海之內，此刻，他只有一種感覺……靜謐。

  愈發深沉可怕的靜謐。

  「風吹草動，可是沒有蟲鳴鳥叫……像是星空深處的黑暗世界。無妄魂的影響力居然可怕到這種程度麼？」

  隨著影子的快速飛掠，更加的接近山脈深處，這一種可怕的靜謐開始讓數千米外的許敬心臟狂跳。

  哧！哧！哧！

  影子隨風飛掠，小心翼翼的踩著三四米的低空的林木枝椏閃爍……

  深入山脈五千米……毫無發現。

  深入山脈七千米……仍是沒有異常景象。

  深入八千米……

  一萬米……影子已算到了橫淵山脈深處，可還是一無所覺，一切都是那麼的靜悄悄。

  許敬增添了一縷靈魂力至影子上，擴大了搜索範圍，方圓千米都在探知當中。但，還是沒有看到無妄魂和任何的異常。

  「難道還沒有到達無妄魂的勢力範圍？」許敬意念轉動，隨後沒有遲疑，影子再往更深處探索。

  深入山脈一萬七千米，終於，影子停了下來……四周呼嘯的風聲明顯變得更大，更密切，更詭異。

  哧啦！

  「！！？」一道空氣被撕裂的聲音驟然傳來，仿佛就在耳畔，影子……或者說許敬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影子將靈魂力擴散到了極致，試圖抓住方才的那一抹異常動靜，然而，足足半刻鐘的搜查，一無所獲。

  那一抹異常的動靜仿佛就是一個幻覺。

  「真的是錯覺麼……」影子低眉沉思，許久，無意的轉身……

  「嘎！！」

  「！！！！？」一個模糊的、面目極度猙獰可怖的血色大口就在眼前，不足半尺的距離，毫無徵兆的放出嘶戾森冷的叱聲，影子（許敬）的心臟幾乎被嚇得停止了跳動，身體踉蹌恐懼的倒退、摔倒！

  然後……

  「嘭！」的一聲，影子直接炸散——甚至不能多存在一剎的思考時間，和看清這血色虛影的真切形貌。

  「噗！」

  橫淵山脈外圍，許敬雙目陡睜，一口鮮血完全是不受控制的噴出而出，氣息頓時變得尤為頹喪羸弱，臉色慘白如蠟紙，仿佛是臉龐的血液……不！不止臉龐，是連同身體上下的全部血液都在這一瞬間被抽空了似的！

  沒敢有絲毫的遲疑，許敬立即最瘋狂的運轉天衍真訣護住自身命脈，穩定變得混亂的靈魂星界。

  好半天的時間過去許敬才總算鬆了一口氣，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雙眼好像失了焦距般的全然無神，嘴裡不斷的低喃著：「可怕……可怕……太可怕了……」

  方才，他只是模糊的看到了一個血影……還僅僅只是一眼，居然自己的靈魂化影就瞬間崩潰，連帶著他的本源靈魂嚴重受創——如星空般深邃浩瀚的靈魂世界因為那血影的一聲叱吼而險些塌陷啊！

  「你這傢伙怎麼……」

  許敬那一口鮮血噴吐的響聲驚醒了上官輕若，這時走至一旁看到前者的模樣不免心臟狠狠一顫。

  不僅僅因為許敬現今是一副極度重傷的虛弱狀態，還有她看到許敬的衣衫完全被汗水浸濕，一頭長髮也是完全的被打濕，竟還有汗水不住的滴淌著……這儼然是剛經歷了一場生死鏖戰的模樣啊！

  殊不知許敬的汗水儘是驚嚇過度而轟然爆發的冷汗。

  許敬的眼瞳這時恢復了一點焦距，注意到面帶憂色的上官輕若，而很輕很輕的笑道：「死不了……死不了……嘿，讓我僥倖沒死成……嘿嘿……」

  「……」上官輕若蹙起的纖眉舒展了，鼻息間似哼出輕氣，隨後沒有言語，也不欲理會「腦子變得不正常」的許敬而邁步走開，重新的閉目打坐。可是心裡，她卻免不了轉動了思緒，大概猜到許敬這是用什麼特殊的手段招惹一些可怕的……

  難道？

  這傢伙去招惹了無妄魂！？

  「真是個極喜歡作死的傢伙，在哪裡都不能安分一些！」

  上官輕若到底沒能忍住而多看了幾眼許敬，卻是發現後者此時仍舊躺在地面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沒有療傷，緊鎖著著眉頭，仿佛在很認真的思索什麼。

  「命硬得跟石頭一樣，我擔心這傢伙是做什麼？」上官輕若心緒頗有些雜亂，索性眼不見不煩，閉目靜心修煉起來，就讓這麼犯傻似的靜靜思索了一晚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