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法則之力

  日上三竿，空中萬里無雲。

  青雨山旁側相隔兩座大山的山脈深處，獸吼陣陣，一群餓極的青狼正圍殺一頭體長三四米的蠻虎，雙方在廝殺一場後短暫的陷入了僵持狀態。

  不過，從表象上看來還是蠻虎徹底的落了下風……雖然蠻虎戰鬥力驚人，任何的一頭青狼拎出來單挑絕對是被秒殺的下場，可招架不住狼多勢眾，車輪戰消耗幾乎將它的體力完全耗盡，更不要說狼群早已里外三層的完全封鎖了蠻虎的退路。

  「嗷嗚！！」

  狼群與蠻虎相持以待半刻，終於，狼王仰天長嚎，發出了最後群起而攻之的命令。蠻虎自是不甘滅亡，也放出一聲身為山林王者的霸氣嘯聲而欲最作最後的拼殺。

  可忽然的，這時候不遠處的更深林間爆發一聲或憤怒、或煩悶的吼聲，山林抖動，一棵棵的蒼天大樹在極速擴散的音波衝擊下競相折斷，山峰亦有道道刀斬般的裂痕出現，磨盤大的山石簌簌而落！

  樹上飛鳥如蜂驚散，林中群獸戰戰兢兢，靈魂因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而瘋狂顫慄，不消片刻，音波不再，此間正要血戰的蠻虎和狼群無不是慌不擇路的朝山林外逃亡，一時間忘卻了血斗，只願在強者的憤怒下生存下來。

  可這一聲震嘯山林的吼聲並非來自至強的凶獸，反而來自於一個人類——藏身於自鑿山洞中的許敬。

  

  此刻，許敬仍舊一副七八十歲的蒼老模樣，他頹喪的坐在地上，滿腹鬱悶。他錯了，他猜測得錯了……已經又過去一天一夜，體內道則印記明明早沒有了任何的異常，他的樣貌卻還是沒有恢復原本模樣！

  心中煩悶，外邊的任何一聲獸吼甚至是靈鳥鳴叫都教他感到異常的聒噪。

  「大爺的……怎麼會……怎麼呢？不應該……沒道理的，絕對沒道理的啊……」許敬低聲自語，雙手一個勁兒的抓著頭髮，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頗有下一秒就會徹底癲狂的感覺。

  許敬徹底陷入了沉思，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也許是三兩天，又好像是三兩個時辰……天穹風雲變化，一聲聲隆隆的雷響和緊隨其後的狂風勁雨終於將他從沉思的狀態中拖了出來。

  作出一聲無奈的長嘆，緩緩起身而走到洞口處，望著瘋狂的沖洗山林塵跡的雨景，享受著雖風拍打至臉龐的雨霧，許敬暫時的忘記了煩憂，已然不打算繼續這無結果的一根筋苦苦思索。

  「想來我還是有些自以為是了，認知終究有限，到底是要藉助一些完整的古籍才能了解到此間事由。不過沒關係，車到山前必有路，我應該還有時間。」許敬鬆了一口氣，一念至此，腦中倒也有些靈光閃過：天地間萬事萬物都有著自己的運行規律，這和虛無縹緲的法則相差不多……呵，也許我最容易感悟法則的方法還是切身體會這自然之物，比如，眼下的這場暴雨。

  嗖！

  一個閃身，兔起鸛落，許敬身影進入了雨幕中，沒有運轉玄氣屏障，任憑狂風驟雨拍打，行走林間亦任憑泥濘飛濺……

  ……

  風雨來得突然，走得也很匆忙，半個時辰之後天際放晴，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雨後的清新氣味。

  許敬到底沒能感悟出來什麼，卻是心情又放鬆了不少。還沒有辭別的打算，他便再回到了秦老人家中。

  這場暴雨著實猛烈，秦老人的庭院周邊的幾棵老樹被連根吹倒，而庭院中則看到散落了不少的家具，那一棵老棗樹多有折枝，不過只是稍有傾斜並沒有被勁風掀翻了根。

  「你是……」

  許敬才走進院落沒兩步便遭秦老人看到了，後者覺得這一身紅衣熟悉，可是那枯瘦蒼老的面容卻是矛盾的陌生，不禁覺著疑惑。

  「許敬——這兩日練功時出了些岔子才導致的這幅模樣。」許敬無奈的笑答著。

  「天賦雖好可是也急不來喲，年輕人還是不要過於心急。對了，這兩天你不在小蓁那丫頭似乎少了情緒，正在後院發呆呢。」秦老人瞭然，看出來許敬情緒不算太高倒沒多問，也沒多說其它的什麼，只是勸誡一句便以秦蓁岔開了話題，隨後自顧的收拾起來雜亂的庭院。

  多日的相處，許敬同老人和小孩的感情都悄然的親近了不少，而今聽得老人後半句他沒有多想，抬步往後院走了去。

  後院，秦蓁並非是老人說的那般少了情緒，此刻反是和三匹食夢狼以及流瑩鳥玩得不亦樂乎。

  三匹食夢狼自然都是許敬給的，他擔憂自己離開以後祖孫二人遭受大的危險。其中兩匹烙印有秦蓁的靈魂印記，還有一匹則是烙印下了秦老人的靈魂印記。二人靈魂力不強本應該無法在食夢狼魂海內留下靈魂印記，可是有許敬的靈魂力相輔助，哪怕應對星玄境後期強者的鎮殺也完全沒有問題。

  此外，除非有靈魂力比他更強的敵人，否則想要抹掉祖孫二人的留在食夢狼魂海的靈魂印記將之據為己有，也絕對是痴人說夢。

  「許大哥！哎？許大哥，你怎麼化妝成這個樣子了呢？」出乎意料，女孩卻是能一眼認出來而直接小跑著過來撲在許敬身上。

  「你怎麼就一眼看出來是我呢？你爺爺都一眼認不出來。」許敬笑著，忍不住伸手輕輕的颳了刮女孩的鼻尖。

  「嘻嘻……我就是能一眼看出來。」女孩嘻嘻笑著，露出來一排白玉般的銀牙，「唔，其實是因為許大哥你還是一樣的帥氣啊！」

  「哈哈哈！小丫頭嘴真是甜！」許敬心情一下子放鬆了不少，開懷大笑，同時一把就將女孩抱了起來，「走吧！看看你爺爺在做什麼，可不要偷懶著不去幫忙哦？」

  「我才沒有呢！爺爺說收拾小院都是小事，不需要我來幫忙。」

  「貪玩！」

  「沒有，就沒有！」

  許敬與女孩說笑間已回到了前院，秦老人年紀雖然不小，可是手腳絲毫不慢，不出半刻鐘的時間就將庭院的雜枝亂葉清理乾淨了，這時正在院落的另一角重新栽種一棵三尺來高的棗樹苗。

  「我記得這裡不是有一棵六尺高的樹苗子的嗎？方才的暴風把它吹斷了？」許敬抱著女孩到了老人身側，不禁好奇。他以為先前在這裡的樹苗兩面皆靠著堅實的院牆，擋住了風雨，院牆不到，它該不折才對。

  秦老人聽出來許敬的疑惑，笑呵呵的答道：「院牆雖然能擋住大多的風，可是終歸憑藉的是外力，擋得住一時也擋不住永久，想要永遠的扎穩根不再受風雨影響就必須是靠的自己，生根的能力。」

  「不過它的生長時間是個問題，沒有徹底扎好根之前它需要依靠我找些竹木支撐、固定著，這樣才能真正的穩定成長……好嘞，就這樣就可以了！固定著，哪怕風暴的力量再強幾倍這棵小樹苗也能依靠這些竹木抵擋住了！」

  秦老人手腳利索，說話的這一會兒功夫已經種好了樹苗，並且用五根竹木綁著繩子將其固定住，以此抵禦勁風的沖刷。

  「風暴……依靠……」

  同時的，許敬聽著秦老人的言語逐漸陷入了深思，忽然，他的雙眸綻放出極為絢燦的芒光，神色難以激動：「可真有你的，秦老爺子！謝了！」

  仿佛急不可耐的，許敬放下了秦蓁，然後身影一閃，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老一少滿臉愕然和不明所以。

  ……

  最快的速度，再回到了先前自鑿的山洞中。許敬盤膝坐下，手中掐訣，禁玄神典極速運轉，翠綠色和殷紅色的太初原晶之力同時湧出，如水波般急速流轉著，穿梭於身體內外。

  此刻，許敬思緒清明，他似乎終於想明白了煉化五首玄金蟒的道則印記時出的差錯在哪裡，而需要立即求證。

  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許敬的蒼白的頭髮快速恢復為墨黑色，皮膚的褶皺也同時快速的消失……衰老的模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摒棄著。

  砰！

  徹底恢復原本的青年模樣，許敬驟然睜眼，一股帶著些神異氣息的恐怖玄氣猛地擴散，真的山洞四壁落石簌簌。

  「哈哈！果然如此！」許敬檢查著自己的身體，不禁暢懷大笑。銅筋鐵骨依舊，肌肉強健有力，寸寸皮膚仿佛有古銅色的力量芒光閃爍，蘊藏著爆炸的力量，絕對是沒有先前任何的一點衰老之態。

  秦老人適才那一番關於維持樹苗生長的話點醒了許敬，靈光一閃，他明白也驗證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的原因所在。如果把時間法則比作是猛烈的風暴，那麼他自己就是那棵未紮根深層土地的樹苗，固然樹苗完全成長後能夠抵禦風暴的衝擊，可幼小時不得不藉助一些外力——那作為支撐架子的竹木。

  即是太初原晶。

  時間法則的層面高得可怕，力量也屬實夠強，可是，他現在肉身雖然強橫無匹，卻是還遠沒有強到能直接運用時間法則的地步，那麼無疑，凌駕於神靈、法則之上，擁有無限力量的太初原晶就是那個依靠的媒介，他方才就是將道則印記烙印在太初原晶之上，完全的穩固那三道可用的道則印記。

  因此，法則之力不至於在風雨中飄搖不定，損傷自身。

  事實上，假若許敬最開始不是夠謹慎的先用五首玄金蟒作為試驗，那麼以他直接將道則印記烙印在絡脈上的行為就可以直接隕落了……被時間法則的力量消耗了巨大的生機而直接隕落！

  不過另一方面，太初原晶不僅玄奧無雙，它既是充當著許敬的心脈，也有一定的護主能力，主動的，它將那三道道則印記吸引到了心臟之上，因而避免造成許敬生機耗盡的隕落之噩。而等待許敬領悟了其中緣由，主動運轉太初原晶之力牢固三道道則印記之後，自然而然，法則穩定，便不損自身。

  「凌駕於法則之上的穩定物……」心境舒暢之餘許敬不由得想到了太初原晶的來歷……好吧，他並不清楚太初原晶的真正來歷，任憑搜尋過所有的記憶碎片也無從知曉。可是有時候他又免不得懷疑太初原晶就是當初末日墳場時聽到的那聲音所說的……混沌石。

  「嗯，有機會得找謹飭這尊大神問問，她一定清楚。」搖搖頭，許敬很快的不再想這個問題。

  既然現在有了成功的試驗，那麼，接下來就要趁熱打鐵——熔煉道天蓮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