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神異，破境

  位面戰場不知日夜輪轉，外面世界卻是過去了整整五個日夜。

  期間，許敬就似一隻不死的蟑螂，不斷的重傷，卻又不斷地主動去承受赤雷轟擊。而如此不斷重複著，許敬不知承受了多少次的赤色雷電貫體淬鍊，終於，他真正的可以輕鬆到達雷湖邊上。

  咔嚓！！

  咔嚓！！！

  道道赤色雷電不斷地衝擊下來，許敬的身影完全被狂躁的雷龍的身影淹沒。可任憑雷電轟擊他始終似個無事人一般，神色如常，身體巋然不動，肌膚表面寸寸肌肉皆有燦燦之芒，透發著一股無堅不摧的強悍氣息。

  「現在我的肉身素質可以說是發生了質變……純憑肉身力量，縱然硬撼臨幽境初期大能奮力一擊也不會有太多的損傷。」許敬經不住感慨道。

  

  忽然的，許敬蹲下了身體，卻是望著湖中洶湧翻騰的湖水發起了呆。這湖水在整片位面戰場也是顯得如此的突兀，應該同樣是不凡之物。

  「到底是……」沉思之時，許敬伸出手舀起一點湖水，頓時，他神色劇烈的動容，趕忙棄了掌心的湖水，而後迅速運轉混沌之力護住身體。

  可即便如此，一絲鮮血還是立即從他口角泌出……顯然，他受了不輕的創傷。

  「這湖水——竟然蘊藏著如此可怕的殺戮之氣！」

  手掌接觸到湖水的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極端可怕的殺戮之氣，那仿佛是聚集了萬千生靈命格的氣息……而雷電中攜帶著的殺戮氣息縱然也極為可怕，但與前者相比，那便是螢火比之皓月，螻蟻比之神明，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甚至，有那麼一剎，他感覺這湖中的殺戮氣息就是萬千嗜殺魔神，極致濃郁的殺戮氣息瞬息間湮滅無數星辰世界！

  而也因此，許敬完全有理由認為這片湖水就是無數縷殺戮之氣匯聚所成。

  稍定心魂，搖搖頭，許敬心生退縮意志，這湖中的殺戮氣息遠遠不是他所能承受的，想要從中得到些什麼好處完全就是痴妄——至於跳入湖中，無異於作死，他已然不敢再想。

  轉身欲走，可是腳步忽停。

  「太初原晶有異動！」許敬心潮滂湃，天方鼎內，那塊赤紅色的太初原晶一改平靜的狀態，猛烈的顫動起來，仿佛一頭千年不曾飲血吃腥的豺狼忽然見到了鮮肉，無比的激動。

  嗖！

  許敬甚至沒有去拿，太初原晶閃電般從天方鼎內掠了出來，然後，許敬看到了讓他瞠目結舌的一幕。

  小小的一塊太初原晶「咚」的一聲直接沒入雷湖中，然後又嗖的一下飛了出來。似乎極有靈性，又似貪玩興奮的孩童，它接著在雷湖湖面上不住的跳躍，同時，瘋狂的吸收著湖水，吸收著這……殺戮之氣！

  許敬此時已然確認，這片雷湖就是殺戮之氣濃縮聚攏而成的……因為每一條翻騰跳躍的湖水都滿斥血腥氣息，凌厲，寒冷，幽煞至極！

  嘩啦啦……

  咔嚓！咔嚓……

  偌大一片湖水翻滾如洶湧海嘯，全部衝起萬米高空，同蒼穹滾滾蕩蕩的赤色雷霆一起，遮天蔽日，發出無比懾人如魔神廝殺吶喊的音波，震盪蒼穹萬里空間塌陷，風暴狂肆，宛若末日降臨！

  嘩——

  殺戮之氣凝聚成的水波翻覆，仿佛一條天河傾倒，自蒼穹九霄灌入底下的太初原晶。而小小的一枚太初原晶此刻卻好似化身吞噬萬物的饕鬄，瘋狂吞噬著這條殺戮之氣匯成的天河水。

  「爺爺的……可怕……可怕……」許敬早已退開數百丈，而看著太初原晶快速的將偌大一片殺戮湖水和雷霆吞噬殆盡，他的神經已是震撼到麻木。

  不過轉念一想，許敬就又釋然了。太初原晶本來就是逆天之物，是神靈之上的層面的至寶，即便它能瞬間摧毀一個星界……或許他也不應該感到意外，反要覺得本該如此才是。

  思忖著，許敬內心禁不住升起些激動之意。

  殺戮之氣是一股絕對可怕的氣息，如同天定靈氣，自身玄氣，尋常玄者若能擁有不俗的殺戮之氣，或是殺戮意志，那麼他的玄力將會變得更為凌厲，殺伐氣息會更加強盛……或者說，交戰之時，玄力迸發，殺戮之氣同時覆壓之下將會在靈魂、意志方面對敵人產生沉重的壓力。而假若擁有的殺戮之氣足夠強烈，足夠可怕，瞬時間讓敵手喪失戰鬥意志也不是沒有可能。

  「殺氣……殺戮意志……若能參悟出真正的殺戮之氣，我的玄力必定會更加霸道、可怕。」許敬低喃自語，很快他有了決斷……要好好利用這塊太初原晶裡面的殺戮氣息進行參悟。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滾滾湖水和天穹上的赤雷全部被太初原晶吞噬，風暴停歇，雷聲不再，一切盡恢復了平靜，偌大的位面戰場好像都徹底沉寂下來。

  許敬伸手一招，要將太初原晶吸扯回來，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皮狠狠的跳了起來，心中一片駭然……太初原晶竟不等他釋出玄力召引便嗖的一下破空，閃電般向他衝擊過來。

  內心暗呼不妙，許敬想要躲閃一波，但太初原晶的閃掠速度快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即便是他都不能成功側開半個身位。

  嗤！

  太初原晶化作一抹紅芒，竟是徑直沒入許敬體內，心臟當中。

  「怎麼……」許敬愣了一剎，然後急切的開啟內視，檢查起自身是否出了意外……尤為意外，他不能發現身體有什麼不適感出現。

  到底鬆了一口氣，可是許敬也感到鬱悶無比——這塊滿斥殺戮之氣的太初原晶入他身體後卻如泥牛入海，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說這塊太初原晶也……呃啊啊啊啊啊！」許敬正鬱悶的思忖原因，但突然他的心臟爆發出一股遍徹全身的劇痛——好似身體遭受凌遲酷刑，千刀萬剮，一片片的割開他的血肉、筋骨。

  「咯咯……」

  許敬咬齒欲碎，忍著不願發出一點哀嚎之聲，可凌遲之痛能忍，那一股自身體炸開如水波般浩蕩在周身，欲將他撕裂成千百塊碎片的殺戮之氣卻讓他根本不能忍受，也更加無法抑制。

  眼睜睜的，他看著自己的身體支離破碎，被這浩蕩出來的殺戮之氣撕裂成一塊塊的碎片！

  「死……死了？我死了？死了……死了麼……死了麼……」痛感快速的消失，許敬再感知不到甚至是麻木的感覺，唯有一片磅礴、縹緲、虛無的意識浮蕩在四野八荒。

  漸漸的，甚至連縹緲、虛無的這一點意識也在變得稀薄，渾濁……

  「不……不對……不對！不對！！」最後的意識在快速消沉，許敬忽然感覺一冷，逐漸嘶喊得癲狂：「死人是沒有意識的！死人是不該有意識的！小爺還活著！！小爺還活著！！」

  「天衍真訣……給我運轉起來！」許敬咆哮著，天衍真訣的運轉方式被他快速記憶起來。

  嘩啦啦……

  浩瀚的天地靈氣如暴風般席捲，匯聚於許敬的「身體」，隨著一個古銅色的小塔的出現，許敬原本被撕裂成碎片的血肉快速組合起來……很快，血肉重組，骨骼全部拼接了回去，許敬竟是「死而復生」了！

  天地靈氣未曾停歇，古銅色的小塔自轉的速度驟然加快，方圓千里空間的殺戮之氣竟被祭煉成了濃郁的天地靈氣，最後匯聚如一個巨大的氣體漏斗，通過小塔煉化成更凝鍊的玄力，最終被許敬吸收……

  這個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也許是一兩年，也許是十天半個月，也許是整整一天……又好似只有幾個呼吸。

  嗡！

  驀然的，古銅色的小塔由原本的三層變成了四層，而它所祭煉出來的玄力也由古銅色變成了蒼白色。

  「天衍真訣……突破了？」許敬難抑心中驚喜，這是唯一的解釋，四層塔身也是最明顯、最有力的說明。

  「你是誰？」

  內心正激動，可許敬神經忽然繃緊，全身氣息都瞬間冷下來……一個完全由血色的殺戮之氣組成的人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許敬視野當中。

  仔細審視這猝然出現的危機，許敬卻是很快感到煩躁，一顆嗜殺之心沒來由的強烈——這個血色人影和他的身形樣貌竟是一模一樣的！

  哧啦！！

  血色人影手持長槍，不由分說的便抬手一槍劈砍下來。

  霎時間槍勁浩蕩開，如若一波波摧山倒海的浪潮，雷霆霹靂，狂躁的殺戮氣息氣吞山河，去勢如電，兇猛至極！

  「什麼亂七八糟的魑魅魍魎也能來管小爺了？死！死！去死！」

  許敬咆哮著，一抹玄芒閃爍，鐵鏽長槍出現在手，一瞬間染盡了弒殺的氣息。長槍震盪，槍勁滾滾如滄海，周圍數百丈的空氣被滄海槍勁切割成一條一條的，細如髮絲。

  而此刻若有人站立此空間中，必然無法再呼吸。

  轟——砰！！！

  兩股殺戮槍勁狂猛衝擊在一起，霎時間天地顫動，空間崩裂，堪稱滅世風暴的力量餘波呼嘯如天龍咆哮，極端駭人！

  「死！死！給我……死！！」

  許敬的心境仿佛崩塌，不再是古井無波，猩紅的雙目像一簇火焰熊熊燃燒……那是殺戮意志徹底迸發！

  他好像忘記了一切，眼中、心底唯有殺戮，只剩下可怕的殺戮意志！

  嗤啦！！

  砰砰砰……

  許敬和血色人影糾纏在一起，長槍碰撞，拳腳瘋狂對轟，音波陣陣，真空裂痕遍布千里空間！

  「死！！！」

  許敬亂發狂舞，凌空折身，一槍猛力擲出，剎那間血紅色的殺戮氣息化作一片滾滾滄海，閃電般向血色人影席捲而去。

  血色人影也不甘示弱，他發出著幽煞森冷的低笑，同樣猛力擲出手中的血影長槍，殺戮氣勢浩浩蕩蕩，如銀河破空，星河決堤！

  很快，一人一影的兩股徹底瘋狂了的殺戮氣息終於爆發出它的可怕一面，在一聲駭天慟地的爆鳴聲中淬滅了這片虛空世界！

  法則崩壞，秩序破滅，空間塌陷，偌大的位面戰場盡化本初，此間世界任何的氣息、生靈、沙塵、齏粉……

  一切的一切皆作了虛無……

  ……

  ……

  「嘰啾！嘰啾……」

  熟悉的鳥鳴傳入耳中，許敬幽幽地睜開了雙眸。

  「這裡是……位面……戰場？」許敬發了呆，眼前的一幕讓他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傻傻的一片平靜無波的山湖邊上。

  流瑩鳥很快做出了解釋，許敬原來在克服赤雷走到雷湖的那一刻就陷入了似真似假的幻境當中。所謂假，他從來沒有「死過」，身體一直傻傻的立著；而所謂真，則是奇幻的，他的天衍真訣突破了，玄力，更是突破到了……星玄境初期。

  「呼……」呼出一口濁氣，許敬輕鬆地笑了起來：「殺戮意志……呵，那一招式，便叫做『千滄封殺』吧。」

  「嘰啾！」

  流瑩鳥發生一聲長鳴，下一刻，風雲滾動，空氣嗤嗤，它竟是化作一隻身長百餘米的巨鳥。

  許敬感到不可思議，但也似乎這時也沒有太多的疑惑，而是爽朗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愛死你了，小瑩瑩，走！回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