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突破·真靈境

  疾風勁雨難有長久時，暴雨停歇，天穹放晴。

  許敬和顧老繼續交談了小半個時辰後便離開了武技閣，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房間之中，一口巨大的藥鼎裝滿著滾燙的血色藥液，這一次，許敬直接將剩餘的貔貅真血全部用上，將藥力堆積到極致。

  有了上一次的淬體經歷，許敬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都有了足夠的準備，此次淬體雖然仍舊痛苦難耐，可觀他表情便知輕鬆了不少。

  禁玄神典瘋狂地遠轉，許敬在吸收藥力的同時也在凝鍊玄氣，心分二用的修煉下，他竟有意外驚喜發現：「凝鍊的玄氣與貔貅真血的藥性精華相相遇相融，似乎淬鍊肉身的效果更好，縱是玄力也更添了一絲的兇狠……禁玄神典果真玄奧無雙。」

  

  沉浸於絕對的痛苦中，許敬繼續修玄與淬體同時進行著。

  ……

  「少主，你身上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也不存在所謂的暗疾，一切正常。」一間客棧中，沈齊督緩緩收回了玄力，面無表情地說道。

  此刻，沈旭身上玄力已不再逸散流逝，他的精神面貌也恢復了正常——當然，依舊是一副虛脫的模樣——而他能恢復到如此狀態，毫無疑問，當是沈齊督憑藉渾厚無匹的玄力替他療治的。

  「不可能！」沈旭一口否認，「那個叫許敬的小子，說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的，不可能什麼都沒有，而且，本少現在也仍能感到極度的疲倦，若本少當真無事，又怎會如此感覺！再給我認真檢查幾遍，否則……本少的身體有什麼差池就拿你是問！」

  「少主，」沈齊督臉色不變，仍如死屍一般，生硬地說道：「你的身體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沈旭看著沈齊督，好一片刻，他臉色逐漸變得陰沉，雙手緊緊攥起，臉龐肌肉在不住抽搐，身體似是被氣得發抖：「許……敬！你竟然敢戲弄於本少！！」

  沈旭終究還是相信了沈齊督之言，畢竟，他一是對許敬這等低下層面深懷著不屑，根本不會相信許敬會有多麼高深的醫道造詣，第二，他對沈齊督的能力歷來信任，且以其臨幽境的玄力造詣，怎麼可能會檢查不到他身體異常所在！

  如今，既然後者在多次檢查後仍沒有發現異常，那麼便定是許敬耍了他！

  直至此刻，沈旭已完全不信了許敬先前與他之言，這倒是許敬意料不到的，他事先並不清楚也無法知道……沈齊督也懂得一些的醫道之理，而且還並不是略懂之流。但這也在他的預料之內，畢竟，他不會相信，黃泉閣少主如此人物外出，其身邊不會有大能存在，而以那些大能的實力，就算他不懂醫術，遲了那麼兩天也會發現他的手段。

  只是，另一個手段，許敬卻是有著極高的信心不被覺察……

  「七長老，你馬上去給我把這個什麼許敬……連同他整個家族，都給本少滅了！」沈旭仿若失去了理智般怒吼起來。美人本要到手，但竟被許敬給阻撓，此外他更是把自己戲耍一通，讓他在螻蟻般卑微的眾目注視下服軟出醜……有生之年可從未有過如此恥辱的經歷！

  「少主，閣主臨行前已有交代，不可肆意殺戮，更不可肆意屠戮。」沈齊督聲音稍顯沉重嚴肅。黃泉閣雖說實力強大、可怖，但卻不是唯一的強大存在，登風門、孤雲山這些勢力可是對他黃泉閣敵視已久，一旦落下些過於血腥的他人口舌，難保這些勢力不會以此為藉口聯合其他大勢力將他們剿滅。

  到了那時，血戰一開，即便是黃泉閣實力強橫也難免不會脫一層皮。

  其實，無論一個宗門、勢力如何強大，它們都受著一種無形的約束，這種約束的便是在於世間玄者的悠悠眾口及與其不和的勢力。

  世間玄者數以億萬計，而一個宗門的人數卻遠不能有如此，它們實力雖然強悍恐怖，表面上可以鎮壓一切，但實際上卻總有著他們所忌憚的存在。

  七十萬年前，玄域曾有一個絕對恐怖、絕對強大的宗門，此宗門內僅是臨幽境大能便有上萬之眾，而其宗門之主是更是至強的生死境巔峰大能——所謂「勘破生死即化凡」，此是實力已經到了僅次於化凡之神靈的可怖境界，而且，此宗門甚至一度被公認為是真靈世界第一宗門！

  可即便是如此強悍恐怖的宗門，因為無端屠戮其它弱勢宗門，將之盡數滅殺，血債孽因深重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最終遭數億玄者、大能，數百萬宗門勢力聯合剿殺！

  一戰，天地顫盪，空間碎滅，山嶽崩而川海覆，血流千萬里！

  僅半月年時間，此宗宗主隕落，宗門內所有大能亦隕落，數千萬名門中弟子盡皆死亡，此宗自此在真靈世界徹底除名！

  世間最強宗門徹底消亡，此一事轟動了整個真靈世界，一時間，所有宗門無論大小皆心顫魂驚，此後行事無不有所收斂與忌憚，唯恐惹眾怒！

  「哼！」沈旭一聲冷哼，眼中透出著懾人的猙獰，「殺不了那麼多，我還不能殺你許敬麼……觸怒本少，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沈齊督沒再說什麼，他的身影漸漸虛幻，旋即徹底消失。

  而此時，房門傳來輕輕的叩門身，隨即兩道身影縮頭縮腦地走了進來，當他們沒有發現沈齊督的身影后，方才大膽放心地行走。

  此二人正是沈七沈八二人。

  「讓你們查許敬的背景和資料查得怎麼樣了？」沈旭瞥了二人一眼，端起一杯酒飲盡，冷聲道。

  「少主還不放心我們麼，肯定都辦好了。」沈七笑著，眼中隱有淫光浮現。

  沈旭看到沈七如此模樣，眉頭一皺，略有期待：「嗯？說來聽聽。」

  許敬在臨川城的知名程度可遠比一個沈旭要高太多了，要打聽起許敬的情況簡直不要太容易。

  很快，沈七沈八將許敬的情況一籮筐地說了出來，而沈旭的臉上的怒氣也隨著沈七沈八的停嘴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當是極盡邪肆的表情。

  而沈旭能有如此的面目表情，究其原因，當然是與許敬身旁的兩大絕色——青禾與紫萱——有關。

  「嘿嘿，少主，那許敬雖然是個廢柴，可他旁邊的兩個美人可聽說是天香國色，容顏絕世啊……尤其是那位叫紫萱的。」沈七搓著雙手，猥瑣地低笑著。

  「咕嘟！」沈旭喉管狠狠滾動了一下，他眼中淫光肆虐，仿佛早已見到真容一般，「若錯過如此絕色那本少豈不是會遺恨終生……你們兩個，給我想個主意，把這兩個美人搞到手，事成後本少重重有賞。」

  「是，少主！」

  沈七激動著，但沈八卻有些冷靜：「少主，聽說那個紫萱是沐雲仙宮之徒，而且她的實力……這怕是有些不好搞到手啊。」

  「沐雲仙宮？」沈旭眉頭驟然深蹙，臉色禁不住地流露出深深的忌憚，「那就先把那小的給本少弄到手！」

  「本少定要嘗嘗那是何種滋味……快些給本少想辦法！」

  沈旭催促之下，沈八眼睛轉了一圈，忽的，他的嘴角斜起了一抹瘮人之笑：「少主，我有一舉兩得之計……」

  痛苦的煎熬一直持續到了半夜。

  許敬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玄力收斂，他緩慢地睜開了眼睛，雙手猛握成拳，感受著肉身顯然提升了不止一倍的力量，他瞳中是難以掩飾的欣喜。

  「試一下，我純肉身的力量現在究竟多少。」

  許敬翻身出鼎，快速穿上衣服，然後他右手探出，托在了藥鼎底部……竟是打算單手將藥鼎托起！

  許敬目光一凝，低喝一聲，右臂猛然發力，約三千七百多斤重的巨鼎輕鬆地被托起，上下舉動了一會兒，許敬便將藥鼎收起，而後，他任意地揮舞了幾拳，空氣中響起了陣陣音爆。

  「爺爺的！純肉身單臂力量一晃七千多斤，我有自信不動用任何玄力，一拳打爆一匹青狼王都完全不是問題。」許敬不禁感慨，這種從上古時期存活下來的荒獸就是寶貝啊，就是它們太強了點，不然我去獵殺它個百八十頭，再拿其真血淬鍊肉身，那效果……嘖嘖，簡直都不敢想了。

  「嗯……」許敬想到了家族的所謂少主洗禮，他捏著下巴，低喃道，「真犼之血，我要定了。」

  不過，以許元的天賦和實力，我要贏他還真不好說。

  許敬緩緩踱步，走到窗前，他看著後山，片刻後，又抬頭看了眼天穹，那裡，圓月盡釋銀芒。略微的遲疑，許敬目光漸漸凝聚，透出駭然的堅韌：「還有一天……拼一下，或許能夠到達真靈境。」

  聲音終落之時，許敬身影一晃，化作了一道飛逝的流光，帶起著道道漆黑虛影掠向後山所在，原地所在唯留下房窗微微搖曳。

  月夜的銀輝之下，許家後山，一道漆黑的身影時而極速奔跑，時而跳躍在山石樹木之間。

  許久之後，許敬的身影出現在了一座山間瀑布之前。

  這裡已經到了後山深處，足有兩三百米高的山壁上，一條巨大的瀑布奔瀉而下，衝擊著下方水潭，雨霧騰空，聲響如雷電轟鳴，震耳欲聾！

  看著眼前的瀑布許敬眉頭不禁一皺，奇怪，如今明明已是深夜，還是在瀑布水潭旁，怎麼會有些許的悶熱感？

  許敬沉眉思索了片刻，但無果，他不再理會。

  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後，他便走到了瀑布水潭的邊緣，一空曠草地處，緩緩地蹲下了身子，然後右拳緊握，玄力湧上，猛然轟向地面！

  砰！

  一個足六尺寬，六尺長，一米深的大坑瞬間形成……此番他要先弄好一潭療傷、恢復的藥池。

  隨後，許敬一陣忙活，玄戒中常備的療傷草藥盡數被他弄成藥液，此大坑已然裝滿了漆黑的粘稠的藥液。

  看著這個開始散發著濃郁藥氣的藥池，再側眸看了一眼如同從天穹落下的瀑布，許敬眉梢微顰，猶豫了一下：「好像……還差了點什麼……」

  腳步一錯，匿隱訣施展，許敬的身影再度自原地消失……過了約莫半個時辰，他方才回到了原地，他手裡此刻多了一大捆漆黑色的嶙峋藤條。

  許敬直接將這些藤條丟到藥池中，瞬間原本漆黑如墨的藥液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紅。

  血嶙藤！

  刺激傷口、刺激神經，能夠保證他即便重傷也不至於昏厥。

  褪去上衣，許敬將玄力毫無保留的釋放，護住了頭部，然後，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瀑布底下……

  轟！！

  許敬的身影較之瀑布簡直如螞蟻與大象相較，渺小地近乎可憐。他走到瀑布下的一瞬間，身上竭力運起的玄力防禦頃刻間破碎，龐大水流的強勁衝擊力狠狠地撞在了他身體上，把他狠狠地砸進了劇烈翻騰的水潭中！

  水流拍擊許敬的一瞬間，他仿佛遭玄雷轟頂，腦袋頓起一陣翁鳴，如世界失聲一般！

  這一沉，許敬便幾乎沉到了潭底，強撐起差不多潰散的意識，他奮力往上游去，神色游離間注意到了他身側的兩塊巨石間，一朵白蓮散發著淡如月光般的光暈。

  但許敬沒有選擇理會，他用盡了全部氣力抗拒著巨大的水流，艱難地爬上了岸邊。

  瀑布的一拍讓他險險昏厥，抗拒洶湧的水流游上岸，更消耗了他幾乎所有的力氣。到了岸邊，許敬大口喘著粗氣，搖晃著身體走到的藥池旁，泡進了其中。

  「嘶！」進入藥池的一瞬間，許敬的神經頓時如遭人鞭笞般傳來了劇烈的刺痛感，而同時，他身體上那被瀑布的巨大水流衝擊的累累血痕也瞬間遭受刺激，這讓得他一下子提了百倍的精神！

  呼吸稍微的平復，許敬從藥池中出來，撐起了玄力防禦，再次緩步走向了瀑布……又再一次地被撞下了瀑布水潭！

  一夜過去，一夜無休。

  數百次遭受瀑布水流的衝擊，他的身體每一次都遭受著重創，全身骨頭數十次幾乎散架，全身的肌肉也如此地不斷因力竭而痙攣，他的玄力，不斷地消耗殆盡，又不斷地恢復著，愈發地渾厚著。

  噗通！

  許敬全身的肌肉痙攣著，上身的累累血痕仿佛刀割般觸目驚心。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到了藥池邊，翻滾著泡了進去，這一次，他雙眼再難以睜開，即便「血嶙藤」的藥性如何地刺激，他也終昏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兩個時辰，也許只是半個時辰，許敬的眼皮幽幽地睜開。

  他緩緩地從藥池中爬了出來，太初原晶的療愈之力，以及藥池他所用藥材製作出的最好療傷藥液，讓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基本上好得七七八八，但脫力感依舊嚴重，而且身上的玄力也……

  等等！這是……

  許敬心中一驚，他臉上禁不住地浮現出暢快地笑意……沉下意識查探後，他赫然發現，自己的玄力竟然已經突破到了真靈境！

  這一發現讓許敬又驚又喜，竟是傻傻地笑了起來：「呵呵呵……想我許敬竟然能在昏迷中自行突破境界桎梏，怕不是要逆天第一人啊。」

  看了眼藥池，池中藥液藥力已經被他霍霍殆盡，變成了混濁的白色，許敬心中一陣咂舌：前人有智慧，借瀑布之力磨鍊玄力肉身果真省時省力……但就是有點廢人。兩三百米高的瀑布，那種衝擊力……要不是我先以貔貅真血淬鍊過肉身，也弄了一個藥池，估計流水拍一下都得丟條命了。

  還好他不是第一次就來這條瀑布下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