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揚眉吐氣

  趙支前看妻子受委屈，心裡非常難受，就說：

  「淑嫻，你回家吧，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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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寶珠往他們面前一橫，「我看你們兩個誰敢走！」

  趙支前說：「寶珠，學生要放學了，讓淑嫻先回家給孩子做飯吧！我們兩個有一個人在這就行了。」

  魏寶珠歪著肥厚的脖子，把臉揚向天空，「做夢！」

  她是把老趙家欺負住了。

  ……

  放學的鐘聲敲響了，學生們背起書包走出課堂。

  趙月、趙鳳、趙嵐姐三個在操場聚齊，然後一起回家，邊走邊說說笑笑。

  離開操場，她們看到屯裡有很多人，有點兒鬧哄哄的。

  趙鳳說：「大姐，前面怎麼了？」

  趙嵐說：「這麼多人，比開會人還多呀！」

  趙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快跑，我們去看看！」

  姐三個跑到跟前，看到李經玉。

  趙月問：「二玉，怎麼了？」

  李經玉小聲說：

  「快進去看看吧，你媽買牛肉了，老周婆子不讓她走。」

  趙月一聽就急了，也沒細問，就在人空兒中擠進去，趙鳳趙嵐緊跟在後面。

  到了人群中間，趙月看到母親和父親站在馬車旁邊，父親滿臉無可奈何，母親抱著一大塊牛肉，低著頭掉眼淚，魏寶珠雙手掐腰，凶神惡煞一般站在她父母面前。

  「媽，怎麼啦？」趙月問。

  沈淑嫻見女兒們來了，馬上擦擦眼淚，把牛肉遞給趙月，「媽鬧眼睛了，你們先回家做飯，把肉拿回去！」

  趙月以為魏寶珠要搶他們的肉，就把肉接過來。

  牛肉也是錢，魏寶珠想用肉頂一部分債務，就上前搶，「肉不能拿走！」

  趙月緊緊抱住牛肉，「放開！」

  魏寶珠抓住牛肉，罵道：

  「小犢子，放手！」

  趙月也罵道：

  「老母豬，我們家的肉！」

  沈淑嫻怕女兒惹事兒，「趙月，把肉給她吧！」

  趙月嚷道：

  「憑什麼給她！」

  魏寶珠拽住肉，用力向懷裡拉，「小逼崽子，你家欠我錢，還想吃肉！」

  趙月說：「是你訛去的錢，你就欺負我們家能耐！」

  魏寶珠說：「白紙黑字寫著，你家是包我自行車！」

  趙月說：「你家的破自行車就值二十塊錢，憑什麼讓我家賠你一輛新永久！」

  魏寶珠說：「你們樂意！」

  兩個人都用盡力氣爭奪牛肉，還互相罵著。

  趙月沒有魏寶珠力氣大，漸漸占了下風，趙鳳趙嵐也幫著趙月搶肉。

  可是，魏寶珠抓住的是大頭，儘管趙月這邊人多，但她們抓住的是小頭，肉又發滑，眼看著就要被魏寶珠搶去了。、

  「幹什麼！」

  忽然一聲驚雷般的斷喝，一雙有力的手把肉搶了過去。

  趙月看大哥趕到了，頓時有了靠山，埋藏許久仇恨瞬間爆發，大喊著「打死你！」狠狠給魏寶珠一個大耳光。

  魏寶珠從沒想過趙月敢跟她動，被這一耳光打蒙了，頓時目瞪口呆。

  趙鳳趙嵐一擁而上，用拳頭捶打魏寶珠身上的厚肉。

  魏寶珠緩過神來，和三個女孩對打。

  雖然魏寶珠力氣很大，但三個小姑娘曾經用這種戰術戰勝過郭筆印，此時，她們已有了經驗，配合得很好，讓她顧頭顧不了腚，手忙腳亂，四周一片哄堂大笑。

  魏寶珠占不到便宜，又被人取笑，不由惱羞成怒，胡亂反擊，殺豬般嚎叫：

  「小逼崽子，我打死你們！」

  魏寶珠要比郭筆印有力氣，也很抗打，可雙拳難敵六手，雙方僵持一陣，她就難以招架了。

  趙志鵬欣喜地看著三個妹妹圍攻魏寶珠，心想，他們這一代人，要改變父母那輩子逆來順受的憋屈生活方式，他們要挺起脊樑，揚眉吐氣了。

  趙支前沈淑嫻怕魏寶珠放訛，就上前拉趙月她們。

  趙志鵬攔住父親母親，大聲喝道：

  「趙月！你們往死打，打死大哥給她償命！」

  魏寶珠被打蒙了，本想躺下放訛，可又怕真被打死，終於知道害怕了，嚎叫道：

  「打死人啦！救命啊……救命啊……」

  不知為什麼，一隊的人沒有上前拉架的。

  就這樣打下去，都看熱鬧了，牛肉就賣不掉了。

  重要的是，家那邊牛雜碎已經烀爛，酒也溫好了，他們的饞蟲已經忍受不了了。

  皮老三放下砍刀，過去拉架，「別打了，都住手！老周婆子，別嚎了，誰讓你搶人家的肉，三個小姑娘打死你活該，也不犯法！」

  皮老三是遠近聞名的屠夫，渾身都帶著殺氣，魏寶珠也害怕。

  他很有力氣，沒費多大勁就把交戰雙方分開了。

  此時的魏寶珠，頭髮掉了幾縷，嘴唇子出血了，衣服掉了兩顆扣子，露出半個胸部，像鬥敗的老母雞，丟盔卸甲。

  她本想倒地放訛，但聽了皮老三說的話，也不敢倒地了，但她嘴還很硬，指點著趙月她們，「三個小逼崽子，給我等著，看我咋收拾你們！」

  皮老三說：「你們誰也不要打了，要打等我們把肉賣完，你們接著打！」

  姜祿喊道：「天要黑了，買肉的快點兒吧！」

  這時，杜金花和丁亞傑看天要黑了，就上壓價：

  「要黑天了，能不能便宜點！」

  「便宜點兒吧，我們多買點兒！」

  皮老三來氣了，「五毛五不要票，還送到家，便宜不了，不買拉倒！」

  魏寶珠吃了虧，心裡總是難受，就在一邊罵：

  「老革命，欠錢不還，買牛肉吃，噎死你們！」

  趙志鵬不了解之前的起因，「老周婆子，我們哪裡還欠你的錢？」

  魏寶珠罵道：

  「別裝糊塗，一家子賴帳鬼，臉皮厚，自行車不是錢嗎！小逼崽子，我可有欠條，別想打賴！」

  趙志鵬說：「欠你自行車，給你買就是了，為什麼搶我們的牛肉！」

  皮老三怕他們再打起來，那樣，牛肉就沒個賣了，就想儘快結束這場糾紛：

  「小趙，我給你說說，剛才你媽買了十五塊錢牛肉，周嫂看到了，說你們欠他一輛自行車，不讓你媽把肉拿走！要是你們買自行車麻煩，有錢給她二百塊錢，讓她自己買去也行！」

  魏寶珠說：「大學士，聽明白了吧，想吃肉就還我二百塊錢！」

  趙志鵬說：「老周婆子，你是不是要二百塊錢，不要自行車了！」

  魏寶珠說：「是！只要你們給我二百塊錢，你們把肉都買走，我也不管！」

  皮老三抱怨道：「小趙，你們兩家一吵吵，整的我們肉都賣不掉了，擱到明天就有味了！」

  姜祿說：「你們打架，也耽誤我們喝酒，我們哥倆兒晌午飯還沒吃呢！」

  「抱歉了！」趙志鵬說，「皮叔，姜叔，車上的肉我都要了！」

  「啊？！」皮老三很驚訝，「小趙，可不能開玩笑，這些肉可一百多斤，錢數不小！」

  雖然，皮老三聽人都說趙志鵬賣蘑菇掙了兩千多塊錢，但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他想，老趙家可能真沒掙到多少錢，要是真掙了兩千多塊錢，趙支前應該把錢給魏寶珠了，不可能當眾丟這麼大的臉。

  因此，他也怕趙志鵬一時衝動，說說氣話，掏不出肉錢，就提醒一下。

  姜祿和皮老三的想法一樣，「小趙，這肉可不賒帳，要賒的話，早就賣沒了！」

  其實，有的人家想要買肉，就是因為沒有現錢而不能買的。

  「不就是錢嗎！」趙志鵬笑笑，「周嬸，把欠條拿來！」

  這張欠條，就是寶貝，魏寶珠一直放在貼胸的兜里，「拿錢，就給你欠條！」

  「唰！」

  趙志鵬從兜里掏出一沓子大團結，點出二十張，「大家看好，這是二百！」

  看到趙志鵬這麼有錢，魏寶珠也後悔了，想要多訛一些，「不行，我要自行車，不要錢了！」

  沒等趙志鵬說話，皮老三抄起砍刀，當的一下關在車耳板子上，黑著臉大罵道：

  「他媽的老周婆子，一隊的人慣著你，老子可不慣著你，說話不算數，可別怪我皮老三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