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爭氣

  2800塊錢，百分之三十的勞務費，趙志鵬可得930多塊錢，買4輛永久自行車富富有餘。

  這下，他和父親都不用賣血了，房子保住了。

  如果這樣再賣上幾盆，給雲桂芬的錢也有了，他就可以把李秀芳娶回家了。

  他心裡十分高興。

  等馬大牛走沒影了，胡沖又回來了。

  

  趙志鵬看著這個小兄弟，他的情報很及時，讓他掙到了錢，讓馬大牛損失了一筆巨款。

  他現在很擔心，馬大牛應該發現胡沖了，不知能不能找胡沖的麻煩。

  「小老胡，馬大牛應該看到你了！」

  胡沖滿不在乎地說：

  「看到就看到吧。」

  「聽他說的話，已經知道你給我報信了，我怕他報復你！」

  「哈哈，」胡沖傻笑道，「我跑得快，他攆不上我！」

  「老弟，你要多加小心，躲著他點兒！」

  「大哥，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怎麼對付馬大牛！」

  聽胡沖說得輕鬆，趙志鵬稍稍放下心來，「老弟，我們去下飯店！」

  胡沖連忙說：「大哥，不要老下飯店了，浪費錢，能吃飽就行了！」

  「聽我的！」趙志鵬說。

  正好，一個挑著土藍賣葡萄的經過，趙志鵬買了兩份龍眼葡萄，每份十斤左右，然後，他提著葡萄進了七門。

  前面那個老大爺走後，小吳就回去看櫃檯了。

  不管賣蘑菇還是賣君子蘭，小吳小齊都沒少照顧趙志鵬，特別是小吳。

  因此，趙志鵬要表示一下，「吳姐齊姐，這些天沒少麻煩你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們的，給你們點兒葡萄吃吧！」

  小吳說：

  「小趙，我們也沒幫你什麼，多什麼心呀！」

  小齊看看葡萄，揪了一個葡萄粒放在嘴裡，笑道：

  「媽呀，這葡萄真甜呀！」

  小齊又揪了一粒葡萄遞給小吳，「你嘗嘗！」

  小吳只得接過這粒葡萄，「真甜！」

  趙志鵬看這兩個人都說好吃，他就說：

  「吳姐齊姐，我有事走了！」

  小吳說：「小趙，拿回家吃去吧！」

  趙志鵬隨口說：

  「我們家也種葡萄，經常吃！」

  其實，趙志鵬長這麼大，只吃過山葡萄。

  黑石溝大隊沒有果園，個人家種葡萄的很少，沒人送給他們家吃。

  飲馬鎮裡也見不到有人賣葡萄，偶爾去縣城能碰到有人賣葡萄的，他們家也捨不得錢買。

  因此，他還算沒吃過葡萄呢。

  聽趙志鵬說他家種葡萄，兩個女孩就不客氣，收下了葡萄。

  ……

  趙志鵬和胡沖走在街上。

  「老弟，你說到哪裡吃去？」

  胡沖笑笑，「大哥，我覺得還是省點兒錢吧。」

  趙志鵬說：「老弟，我今天發了，必須請你！」

  「哈哈，大哥，今天賣上價啦。」胡沖笑著說。

  「你猜兩盆花我賣了多少錢？」

  胡沖認真想想，然後笑道：

  「我估計，不可能買三十了！」

  「那是當然。」

  「馬大牛心黑，多了也不能出，我估計，也就二三百吧。」

  趙志鵬說：「老弟，我要說出來，能嚇死你！」

  「哈哈，拉倒吧，沒聽說錢能把人嚇死。」

  「兩千八！」

  「啊？！」胡沖確實嚇了一跳，「大哥，這麼多錢！媽呀，天、天……什麼來的，咋說來的。」

  「天文數字！」

  「對，天文數字！」胡沖感嘆道，「大哥，你真厲害，賣了這麼多錢。我這輩子不敢想有兩千八百塊錢，我要能有一百塊錢就好了！」

  「沒有出息！為什麼不想有兩萬八！」

  胡沖傻笑，「大哥，我沒有那個命！」

  「可一百塊錢你能幹什麼呢？」

  「我可以買個房子，就有個家了。」

  趙志鵬說：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改變命運，要靠我們自己！你要努力才行。」

  胡沖傷感地說：

  「大哥，我沒有能力改變命運，這輩子就這熊樣了！」

  胡沖說的這些話，趙志鵬也有同感。

  他遭受的這一個個打擊，直到想要賣血的時候，他不也很無奈嗎。

  是張慧琳的幫助，給了他信心。

  「我們還是喝酒去吧，老弟，你說我們去哪裡？」

  胡沖說：「大哥，實在要去，我們還上站前飯店吧，他們做的菜，比較便宜！」

  趙志鵬笑道：「他們態度可不怎麼好！」

  胡沖知道是指他的，「大哥，誰能對一個小叫花子態度好呢，總的來說，大眾飯店還行，起碼，他們從沒打過我！」

  「好，就聽你的。」趙志鵬說。

  ……

  說來也巧！

  小哥倆來到大眾飯店，看到李秀芳、雲桂芬、郭筆印三人正在喝酒。

  這三人，桌面上擺著四個菜，兩涼兩熱，一個溜豆腐，一個尖椒炒土豆片，一個熗拌菠菜，一個拌老黃瓜。

  酒是散裝。

  但一個心懷不軌的大男人，安排兩個女孩喝酒，這種標準的酒菜，也夠寒酸的了。

  原來，昨天，郭筆印就帶著雲桂芬和李秀芳去了吉林，就是要住旅館時，把雲桂芬和李秀芳給辦了。

  至於碳素生意，他也沒有什麼把握。

  之前，他談了幾家，對方都需要貨，可是質量要求很高，價格壓得很低，根本就沒錢可賺。

  到了吉林，他又去了這幾家單位，他心裡有數，知道成不了，只不過給雲桂芬和李秀芳看看，他的人脈很廣，認識的大人物很多。

  不過，確實有兩家誠心需要碳素的，但要的回扣比例大，他也掙不到什麼錢。

  但為了讓對方降低回扣，他就在中午和晚上，分別請這兩家單位的主管吃了飯。

  請這些人吃飯，必須要高檔飯店，對方來的人也不止一個人。

  特別是晚上請的人，他還要陪人家打麻將。

  為了拿下這個合同，打麻將時他只能輸，不能贏。

  這些人，都是廠長、供銷科長級別的，都打兩塊錢的麻將。

  打到第二天早上，郭筆印輸了200多塊錢，他本想要辦了雲桂芬和李秀芳，可他回到旅店，這姐倆已經起床了。

  他輸了錢，又沒碰到女人的一根毛，倒霉透了，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時，他的兜里只有十幾塊錢了。

  他想跟雲桂芬借點兒，可是，雲桂芬根本就一分不借。

  要是再在吉林呆下去，買車票的錢都沒有了。

  於是，三個人只得回到清河縣城。

  也正因為如此，這頓飯就沒有大魚大肉，都是簡單的素菜。

  雲桂芬正在抱怨酒菜不可口，就見趙志鵬和胡衝進來了。

  於是，這三人的眼睛都集中在趙志鵬身上。

  雲桂芬小聲說，「郭總，大學士咋又來了，小心點兒看他再揍你。」

  郭筆印一撇嘴，「戳，吹牛逼，上次我沒勒他，便宜他了。」

  雲桂芬說：「再嘚瑟，你就狠狠揍他！」

  郭筆印咬著牙，「不嘚瑟拉倒，這回要嘚瑟，我就削死他！」

  雲桂芬說：「對，狠狠揍，不要留情。」

  李秀芳說：「有話好好說，不要打架！」

  雲桂芬說：「這個陳世美，扯仨拽倆，就要往死揍，他又跟老改造姑娘搭個上了，兩個人還去了後山。」

  ……

  趙志鵬一進門就看到了這三個人。

  如果沒有李秀芳，只是雲桂芬和郭筆印，趙志鵬轉身就會離開。

  這可不是怕他們，主要是他最討厭的兩個人，看都不想看見他們。

  雖然他對李秀芳有怨氣，但他對李秀芳的感情太深。

  儘管他說氣話，要再不搭理李秀芳，可是，那份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可是，趙志鵬裝作沒看到這三個人，挺胸抬頭走向吧檯。

  胡沖也看到李秀芳這三個人了，卻以為趙志鵬沒看到呢，就悄悄拉拉趙志鵬袖頭，向李秀芳那邊使了個眼色。

  趙志鵬微微側頭斜了胡沖一眼。

  胡沖頓時明白了，跟著趙志鵬到了吧檯。

  趙志鵬說：

  「老弟，吃什麼菜隨便點！」

  胡沖說：「大哥，上次那兩個菜就行了。」

  趙志鵬大聲說：

  「上次沒吃好，今天好好吃一頓！」

  胡沖說：「你點吧。」

  趙志鵬看著小黑板，「溜肥腸……紅燒肉……回鍋肘子……再來個鍋包肉！」

  陸姐問：「小趙，酒喝什麼？」

  趙志鵬說：「最貴的酒是什麼？」

  陸姐說：「松江大曲！」

  這是當時最好的白酒，飯店賣7塊錢一瓶，絕大多數喝不起。

  趙志鵬說：「先來兩瓶！」

  這樣的酒菜，都是硬菜，是宴請尊貴客人的，要消費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

  陸姐擔心趙志鵬兜里沒有這麼多錢，委婉地說：

  「小趙，你們兩個兩個菜就行了，苞米香喝著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