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唯獨這種福不能同享

  雲桂芬實話實說，「他們倆沒說的，我婆婆家沒說的，就是志鵬她媽不同意，說我婆婆家是地主成分，孩子不是隨母親嗎，她怕孫子也是地主成分，一生下來就成了個小地主，影響以後的前途。」

  「小地主！」盧秋紅忍不住開心大笑。

  趙志鵬說：「大嫂，我媽才沒說小地主，不要糟踐我媽了！」

  雲桂芬，「你這個愚孝的大孝子，我沒有糟踐你媽，我的意思是，你媽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盧秋紅，「農村人思想就是落後保守，現在城裡填什麼表格，還是有成分這一欄的，可是，已經沒有人當多大個事兒了，填也行，不填也行！」

  雲桂芬，「是嗎？」

  盧秋紅，「你嫁到農村這兩年，城裡也發生了很大變化，現在，搞皮包公司的人多起來了，他們中間，有不少成分不好的，也有吃過窩窩頭的，還有平反的右派，還有欠一屁眼子饑荒的人，正正經經的人很少。」

  雲桂芬，「是嗎？」

  盧秋紅，「你沒嫁去農村時，咱們在一起玩的人，不少都幹這個呢。我和熊三也想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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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桂芬，「看來，還是城裡人跟形勢呀！」

  盧秋紅，「這些人，大搖大擺做生意，也沒有人問問他們什麼成分，是不是右派。一兩塊錢印盒名片，什麼廠長、總經理、董事長的，自己給自己封個官銜！胳肢窩夾個小皮包，裡面放著空白合同，大蘿蔔印章，天南海北，就是個忽悠。忽悠成了，就掙上一筆，忽悠不成，搭個路費。我看，這樣下去，以後就分窮人富人了，什麼的富反壞右，貧下中農都不能有了！」

  趙志鵬想，盧秋紅也這麼說，看來郭筆印沒有撒謊。

  雲桂芬，「我也這麼說來的，志鵬他媽就是不信，態度十分堅決！這兩天，我們屯子有家人家，上趕著把姑娘嫁給志鵬，急得不得了，本來是要相門戶的，但這道程序都給省了，直接就要定親了！」

  盧秋紅也感到事情麻煩，「志鵬，我說話你可不要生氣。你媽也太固執了。兒女的婚事，當媽的不該管了，操這份閒心幹什麼。你媽硬要你跟這個女的定了親，秀芳怎麼辦？」

  趙志鵬說：「盧姐，我理解你的意思。我媽確實很固執，都是因為這些年生活困難造成的，我們家條件十分不好，她就擔心我找不著對象，打光棍。」

  「家庭條件不好，也不能找個你不喜歡的人啊。」盧秋紅說，「做母親的，拿拿意見還是可以的，干涉兒女婚姻很不應該。我談過一個對象，家庭條件各方面都很好，就是比我大七歲，我媽說什麼也不同意，要死要活，投河上吊，還要斷絕母女關係，到底給我們攪黃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熊三。」

  熊三進屋找白糖，正好聽到了，笑道：

  「哈哈，盧秋紅，這就是命，你就該著是我的！月老已經牽好了線，一根繩栓兩個螞蚱，想跑你也跑不了。」熊三拍拍趙志鵬肩頭，「大兄弟，你說是不是！」

  趙志鵬笑笑，「應該是吧。」

  「大兄弟，你跟她們聊，我要炒菜！」

  熊三說完，就去了廚房。

  盧秋紅還擔心趙志鵬定親的事，「桂芬，你把他們兩個領出來了，到底想怎麼辦呢？」

  雲桂芬，「今天晚上，媒婆就會帶著女方那邊的人，去志鵬家定親，我想，我們在你這裡住一宿，躲過去！」

  「太好了！」盧秋紅十分高興，「熊三他家很寬綽，他爸出差，沒時候回來，就是回來，也是上相好的哪裡去。不要說住一宿，住一個月也行！」

  ……

  他們嘮著嗑，不知不覺間，熊三就做好了一桌菜。

  到底是百貨商店供銷員的家，就是不一樣。

  道口燒雞、醬牛肉、豬肘子、刀魚罐頭、牛尾罐頭、香腸、肉炒蒜薹、肉帽拉皮……整了十個菜。

  酒也是好酒，茅台和杏花村。

  主食大米飯。

  趙志鵬長這麼大，就是過年，也沒有這麼好的伙食。

  有的菜，他甚至沒有見過。

  今天，他開了眼界，知道社會上，還有生活這麼好的家庭。

  菜非常好吃，像仙界的盛宴。

  酒也非常好喝，像玉液瓊漿。

  趙志鵬真想一個人把這些酒菜統統一掃光。

  但初到一個陌生人的家裡，他很拘束，也很自律。

  酒也沒喝好，飯也沒吃飽。

  吃過飯，雲桂芬給李秀芳3塊錢，讓她和趙志鵬去逛逛街。

  ……

  趙志鵬和李秀芳離開後，熊三收拾廚房，雲桂芬和盧秋紅敘敘舊。

  有些話，是她們羞於見人的混亂情事，是不能讓趙志鵬和李秀芳知道的。

  聊到高興處，盧秋紅說，「晚上讓熊三好好做幾個菜，見見以前的朋友們，大家高興高興！你不知道，咱們的哥們兒姐們兒，都很想你！」

  雲桂芬說：「盧姐，我不想見他們了。我離開縣城，嫁到農村，就是要和過去的一切告別！但我有一件事，你要幫忙。」

  盧秋紅十分仗義，「什麼事？只管說，你的事，就是姐的事！」

  雲桂芬笑笑，「盧姐，但這件事，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能是你的事！」

  盧秋紅不解其意，「桂芬，咱姐倆就是多個腦袋差個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什麼事還跟姐分心呢！」

  雲桂芬只好說：

  「盧姐，我喜歡上趙志鵬了。」

  盧秋紅並沒顯得吃驚，只是不住地笑。

  在男女關係上，她們都是很開放的。

  其實，盧秋紅早就看出來了，雲桂芬看趙志鵬的眼神就不正常，哪有嫂子看小姑子男友，總是含情脈脈的呢。

  「我知道，你是不是想晚上和趙志鵬到一起。」

  雲桂芬說：「盧姐，我想他想得發瘋，控制不住！可是，他總是不接受我。」

  盧秋紅還止不住笑，「天下什麼事，咱姐倆都能共享，唯獨這件事不能！你說，我還要跟你有福同享呢。」

  雲桂芬說：「姐，愛是自私的。」

  盧秋紅說：「我懂了。熊三家有好幾個房間，我讓他安排。」

  雲桂芬說，「盧姐，這件事千萬不要讓秀芳知道！」

  盧秋紅點頭，「我明白。你就放心吧，這件事一定讓你如願以償！」

  「感謝姐！」雲桂芬真誠地說。

  盧秋紅問道，「趙志鵬和秀芳兩個到一起沒有？」

  「還沒有。」雲桂芬說，「本來，我想讓他們兩個今晚到一起，可是，這是我的機會，我不想放過！」

  盧秋紅說：「這個純童子還是給你吧，秀芳的命太好了，不能什麼便宜都讓她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