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打破循環

  「是我！吊墜被封死了，我和劍靈一樣出不來。」

  吊墜里再次傳來生薑的聲音。

  從生薑的語氣里，江姜能聽出一絲緊張。

  「萱宜蘭是凶神！」

  「凶神！」

  心臟猛然一緊，江姜愣怔在原地。

  她不得不承認，在聽到「凶神」兩個字時，她怕了。

  怪不得萱宜蘭能讓她的口訣失效.......

  凶神不是神，卻能被冠以神的名號，就是因為實力。

  據傳人死後怨念不散，因著怨氣殺死了所有仇人，就可能會變成凶神。

  

  凶神非人、非妖、非魔、非鬼，跳脫六道之外，實力強勁，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他們的靈魂，會永遠被困在死前的那段日子裡。

  冷靜.......

  江姜長吸了口氣：「如何打破她的循環？」

  生薑沉默了一小會兒，才道：「你得以萱宜蘭的身份在這個幻境裡活下去，一個月後，原本該死的萱宜蘭沒死，你就能活下去。」

  「所以.......我相當於在玩求生遊戲？」

  江姜那發乾的唇抿成一條線，口中隱隱有血腥味傳來。

  她咬破了舌尖卻不覺得痛，狂跳的心臟蓋過了所有的感官。

  呵，玩角色扮演遊戲麼？要命那種。

  「可以這麼說。」

  生薑語氣發沉。

  它和薑糖都被困在了吊墜里，根本幫不了江姜。

  來之前以為江姜可以依靠雷霆訣對付瓶山裡的魔物。

  可它萬萬沒想到，瓶山入口處，居然會有插曲。

  江姜再怎麼將功法練到極致，卻也不過是築基水平。

  靠她對付能夠與神比肩的凶神，簡直是痴人說夢。

  緊張的情緒在江姜心底生了根，像是藤蔓一般迅速生長，爬滿江姜每一寸神經。

  在這塵世間飽嘗痛苦的，何止萱宜蘭一個人。

  但世間的凶神卻寥寥無幾........

  萱宜蘭到底承受了什麼？竟讓她那般年紀的小姑娘，變成了不入輪迴的凶神。

  江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果我打破了循環，是不是萱宜蘭的靈魂就會得到釋放，不用再承受痛苦？」

  「是的........」

  「她的靈魂被釋放之後，又會如何？」

  江姜問道。

  凶神不能像魔一樣，四處為禍人間的原因，就在於他們被困在死亡循環之中。

  若是她將萱宜蘭的靈魂釋放了，萱宜蘭大開殺戒，到時候又有什麼人能夠制止她？

  她和萱宜蘭不同。

  饒是她再無賴再狡猾，也絕對做不到因為自己的利益，害無辜的人丟掉性命。

  「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麼？」

  江姜沉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關於凶神的記錄太少，就是開明獸這樣的神獸，都不能弄清楚凶神的心思。

  生薑沒有說話。

  出於自私的角度，它當然希望江姜能夠不顧一切直接打破循環。

  可矛盾的是，它當初認可江姜，就是因為江姜本質上是善良的。

  所以萱宜蘭這個局，它只能告訴江姜破局的辦法，卻不能告訴她如何選擇。

  「我覺得你應該試試打破這個循環。」

  錢朵朵開了口。

  「即使你不打破這個循環，還是會有無數人被引到無名村里，代替萱宜蘭承受死亡循環的痛苦。」

  「可........」

  江姜還是猶豫。

  「若是不打破這個循環，保不齊這個循環里會再產生一個凶神。」

  錢朵朵眉頭微皺地看著江姜。

  「除你以外，來到這裡的人都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記憶。」

  「他們繼承了萱宜蘭的記憶，承受著萱宜蘭承受過的痛苦，極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凶神。」

  江姜恍然大悟。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在水裡的時候，萱宜蘭會對她說：「你為何變不成我？」

  指尖輕輕撫摸著手腕上的鐲子。

  是這個鐲子讓她保持了理智，不至於失去記憶，變成萱宜蘭。

  江姜眼神變得凝重起來，她看著洞外漆黑的樹林。

  「我得和萱宜蘭好好談談。」

  趁著夜色尚未消散，江姜一路小跑下了山。

  頭頂上，是一輪慘白的圓月。

  月光把江姜的身影拉得老長，四周蟲鳴聲淒切，叫得人心發慌。

  她看著井口心生無奈。

  早知道就不該一時衝動，對萱宜蘭踢那一腳。

  做過的事情覆水難收，江姜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朝著井口走去。

  三更天，四周靜得可怕。

  江姜一邊走，一邊訕訕笑道：「今天對不起啊，我也是一時害怕情難自已，這才沒穩住身形，一不小心踩了你。」

  實際上，她是故意的。

  但這也不能全然怪她，當時的她並不知道水裡這尊是凶神吶。

  「咕嚕嚕嚕——」

  井裡傳來氣泡聲。

  與之前的在水裡聽到的聲音不同，這聲音就像是煮沸的水那樣。

  聽著這聲音，江姜就知道裡面那位生氣了。

  也是，畢竟打人不打臉，她直接踹人臉上了，這能不生氣麼？

  「我想和你談談。」

  雖然心裡害怕，但活還是得干。

  江姜剛走到井邊，「嘩」一聲響，水裡伸出兩條手臂。

  冰冷的手抱住了江姜的頭。

  「冷靜！」

  江姜閉眼大喊：「我幫你打破循環——」

  「啊啊——」

  烏鴉被江姜的聲音嚇得從梧桐樹冠上飛起，口中發出悽慘的叫聲。

  那冰冷的手鬆開了江姜的頭。

  「嘩啦啦啦——」

  水聲持續響起，刺骨的寒意鋪面而來。

  江姜睜開眼。

  一道紅色的身影在月色下，從井中緩緩升起。

  「滴答、滴答.......」

  水從紅色嫁衣上，一滴滴落下。

  面容慘白的姑娘歪頭看著江姜，血色的眸子倒映著江姜的臉。

  清瘦的瓜子臉落到那血色的眸子裡，竟變成了江姜原本的臉。

  江姜看著萱宜蘭眸子裡的臉，竟覺得安心了不少。

  微緩了情緒，江姜眸中多了一點堅定。

  她抬眸看著萱宜蘭。

  「我幫你破除死亡循環，釋放你，但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見萱宜蘭沒有說話，江姜繼續道：「第一，出去後不可以殺害無辜的人。第二，送我到真正的瓶山入口。」

  萱宜蘭依舊沒有說話，血色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打量。

  「我若失敗便會犧牲性命，這對你沒有影響，可我若是成功了，你就可以不用繼續遭受痛苦。」

  「怎麼樣，這筆交易很划算吧？」

  江姜看著萱宜蘭，眸光篤定。

  「一次小小的賭博和永生的痛苦，你想選擇哪個？」

  「呵呵呵呵呵........」

  夜色下，萱宜蘭臉上綻開一個妖冶的笑容。

  「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