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被奪舍了

  夜深，江姜剛準備休息，門口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若薇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嚇壞了江姜。

  「芸娘那邊出事了？」

  「王爺他、他瘋了........江姜，你快救救夫人吧。」

  

  「什麼？」

  江姜拔下髮簪直接去了蘭苑。

  奇怪的是，蘭苑門口居然沒有府兵。

  一股不祥的預感從江姜心底升騰而起，恐怕瘋的不是余睿軒。

  天上無雨，卻驚雷陣陣，被閃電耀得忽明忽暗的夜空，似乎是在訴說幻境主人的心緒。

  主屋的門大開著，狂風將門吹得「哐哐」作響。

  悽厲的哭喊聲從蘭苑主屋裡傳來，江姜快步進了屋子。

  芸娘被余睿軒壓在桌上，淡粉色廣袖外衫已經被撕掉了一半。

  余睿軒額角青筋畢現，他像是發了狠般，雙手死死掐著芸娘纖細的脖頸，怒目圓睜。

  「區區一個凡人都能迷了你的心智，洛緋芸，你賤不賤吶！」

  芸娘被掐得快喘不過氣來。

  「十八殿下，求求你.......咳咳，放過軒哥吧，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江姜心頭「咯噔」一下，面前這個「余睿軒」是假的！

  他就是芸娘口中那個暴戾偏執的洛無殤！

  「住手！」

  江姜大聲呵斥，洛無殤一怔，把芸娘往地上狠狠一丟，轉頭看著呵斥他的人。

  洛無殤冷哼一聲：「本王子辦事，最討厭有人打擾。」

  一道暗紫色煙霧從他腳下泛起，他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看著洛無殤那張臉，江姜和芸娘都被嚇得驚呼出了聲。

  洛無殤一半臉承襲了血統的美貌，寶石藍的眸子，纖長卷翹的睫毛，容貌絕世。

  可另一半臉，卻如枯死的樹幹一般，斑駁醜陋、不辨五官。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芸娘嚇得撐著身子往後退，卻被洛無殤鉗住了下巴。

  洛無殤用剩下那隻眼睛，狠戾地看著芸娘。

  「怎麼？害怕了？你居然敢怕我。」

  芸娘被嚇得閉上了嘴，瞪大眼睛看著洛無殤：「把軒哥放了，否則、否則我就告訴鮫王.......你修魔。」

  「你敢威脅我.......」

  幽藍色眼睛眯了眯，透露出一絲危險的光。

  芸娘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看著洛無殤，堅定道：「放了軒哥和我的孩子，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噠——」

  一聲輕響，芸娘被折了下巴，她痛苦地哭道：「放了他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一聲冷哼過後，暗紫色袍袖一揮，昏迷的余睿軒和餘弦便倒在了牆邊。

  江姜快速衝過去，剛抱起餘弦，餘光瞥見一道黑影攻來。

  她連忙躲閃，卻還是受傷了。

  肩胛骨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江姜低頭一看，肩膀上一個紅色血窟窿觸目驚心。

  好在懷中餘弦沒有事。

  尚在襁褓中的餘弦，不過是個粉雕玉琢的嬰孩，臉圓圓的，可愛得緊。

  也不知餘弦被洛無殤下了什麼咒，這麼大的動靜，居然不哭不鬧，睡得安穩。

  脖頸上一陣沁涼，雙生鈴發出輕響，熟悉的藥香淺淡地落入江姜鼻息。

  額頭上布滿了細汗，江姜一雙眸子死死看著前方那道暗紫色身影，她握住雙手鈴，輕聲道：「我沒事，你不要來。」

  不該總讓穆江宇來救她的。

  穆江宇欠她的，已經還清了，她也不想欠穆江宇更多。

  幻境外，燭光微微閃爍。

  穆江宇坐在床邊，黑若幽潭的眸子死死盯著江姜肩胛骨處那抹血紅。

  幻境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玉般的指尖輕輕捏著發燙的雙生鈴。

  為什麼江姜不要他過去，她難道不知道這樣是在折磨他嗎？

  「咔——」

  手中白瓷杯被捏得成碎片，雪白的瓷片於指尖滑落。

  鮮血染紅了瓷片，在燭光下十分顯眼。

  穆江宇輕輕彈掉指尖的碎屑，握著雙生鈴的手發緊。

  他回眸看著桌上那半開的蓮燈，聲音冷厲。

  「她身上若再有一道傷痕，我讓你和你愛的人，不入輪迴，永墜無盡深淵。」

  話落，他從袖中掏出一個青瓷瓶，小心翼翼地給江姜上藥。

  穆江宇輕聲道：「我相信你，可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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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的，江姜竟覺得肩胛骨處的疼痛減輕了不少。

  她在身畔凝出數十把劍，直直對著洛無殤。

  「你放了他們。」

  「喲，還是個有修為的，不如把你的修為貢獻給我吧！」

  話音剛落，屋內泛起藍紫色煙霧，這煙霧裡帶著奇異的香味。

  是之前在蘭苑時聞到的香味！

  江姜立刻屏住呼吸，抱著餘弦奪門而出。

  她飛在半空中，眉頭緊鎖地看著蘭苑裡淺紫色煙霧。

  恐怕之前在雍王府中見到的余睿軒是假的，真正的余睿軒去了哪裡？

  倏然，手中的嬰孩化作藍紫色的光點，周遭一切變為光點。

  江姜被光點包裹，等視野再次清楚時，江姜站在了北海邊。

  面前是那道熟悉的紅色身影，但是這次遇到的，卻是怨鬼芸娘。

  芸娘緩緩回身，她看著江姜，那與海同色的眸子，載不下她今生的痛苦與悲傷。

  「你知道製作人魚燈需要什麼嗎？」

  「鮫人尾部的皮？」

  芸娘搖了搖頭：「確實需要鮫人的皮，同時也要求這鮫人至純至善。」

  至純至善？江姜看著芸娘：「那盞人魚燈是用你的皮做的？」

  「是啊.........」

  芸娘苦澀地笑笑。

  「鮫人去了皮不一定會死，可是洛無殤恨透了我，他把我變作一條鯉魚，丟在炎陽下活活曬死了。」

  「那余睿軒呢？雍王去了哪裡？」

  說到這裡，芸娘眼角落下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軒哥被他奪舍了。」

  芸娘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她錘著心口哭道：「是我害了軒哥，害了弦兒。」

  「你讓我看到這些東西，是為了什麼？想讓我幫你嗎？」

  話音剛落，芸娘跪在地上，磕頭道：「軒哥的魂魄被困在離魂陣里，幫我把軒哥救回來！幫我照顧餘弦！」

  跪在地上的芸娘，身子已經呈半透明狀了。

  她原本就是一縷殘魂，如今製造了這麼大一出幻境，耗費不少。

  可她為的，居然只是求江姜救回余睿軒。

  為了讓江姜對她的苦難感同身受，她甚至冒著灰飛煙滅的風險，以殘魂製造了這麼大一出幻境。

  江姜指尖輕觸芸娘的發，卻什麼都摸不到。

  為什麼善良的人，總不得善終？

  江姜鼻尖發澀，聲音哽咽：「我會幫你的，可若是有來世，我希望你不入愛河。」

  芸娘抬眸看著江姜，笑意溫和，同她生前提起余睿軒時的表情一樣。

  「謝謝姜姑娘，可若有來世，我還想遇見軒哥。」

  江姜終於忍不住了，她含淚低吼道：「你是傻子麼？你看看你，為了愛成了什麼樣子？」

  芸娘搖了搖頭：「江姜，你可有愛的人？」

  愛的人......他算麼？

  江姜愣怔在原地，面前紅色的身影化作一團光點，消散在北海邊。

  「點燃燈就能回去，那個愛你的人一直在等你，莫要負了他。」

  江姜垂眸，腳下是一盞半開的蓮花燈。

  她苦笑一聲，眼淚倏然落下：「至死無悔的愛，真的存在麼？」

  人魚燈再次點亮........

  「叮——恭喜任務者，已完成任務：點燃人魚燈，任務獎勵：神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