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內門之恥

  不知道是不是靈石的魅力太大，從千雲宗辦學開始，餘弦就顯得格外積極，天不亮就來到了劍氣堂。

  「師父！你不和二長老你儂我儂，跑這裡做什麼？」

  餘弦白了江姜一眼，掂著手中幾塊靈石，語氣調侃。

  秀眉微蹙，江姜瞪著餘弦，什麼叫你儂我儂？

  剛想反駁，腦袋裡就不受控制地閃過昨天和穆江宇的種種........

  她臉蛋一燙，乾咳一聲，故意壓低聲音，語氣裡帶著些許警告。

  「你這小屁孩說的什麼胡話？」

  「小屁孩？」

  餘弦輕嗤一聲，掃了眼江姜，一臉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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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可你淨幹些少兒不宜的事。」

  「我哪兒有？」

  昨日她受火灼之苦，穆江宇是為了幫她緩解痛苦，才驅動寒冰訣抱著她的。

  明明是好人好事，又怎麼能往那方面去想呢？

  江姜輕敲了一下餘弦的腦門子：「況且你也不是什麼少兒了，人要學會成長。」

  她頓了頓，瞟了眼一臉不滿的餘弦，補道：「做一個思想乾淨的少年不好麼？」

  「明明是你不乾淨，還好意思說我，我昨天本來想去二長老那裡，看看你傷得怎麼樣，沒想到竟讓我看見二長老親你。」

  「什麼？！」

  穆江宇親了她？她怎麼不知道!

  江姜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看著餘弦，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他........親哪裡了？」

  見江姜一臉驚恐，餘弦心情頗好。

  他聳聳肩，伸出手指，順著江姜的脖頸指向了她的那微微開闔的粉唇。

  晨風瑟瑟，拂過江姜烏黑的髮絲，餘弦唇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都........」

  餘弦剛開口，身後便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

  「江掌門今日來得真早。」

  章墨羽！他怎麼來得這麼早！

  江姜猛然一驚，差點被嚇得跳起來。

  見餘弦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江姜眼疾手快，迅速捂住了餘弦的嘴。

  「喲，章長老早啊！哈哈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章墨羽一怔，抬頭看了眼烏雲蓋頂的天空，這天氣很好麼？

  「江掌門，你剛才說什麼？」

  「呵呵呵.......」

  臉上的潮紅都蔓延到了耳根子，江姜一手按著蠢蠢欲動的餘弦，另一隻手緊緊捂著餘弦的嘴，尷尬笑道：「今天天氣真的很不錯！」

  餘弦被捂住了嘴，但是他的表達欲望卻依舊強烈，喉管中不停發出「嗚嗚」聲，嚇得江姜加大了按他嘴的力度。

  看著這動作詭異的師徒二人，章墨羽眉頭輕蹙。

  「餘弦是做錯了什麼嗎？江掌門不如放開他，聽他好好解釋一番。」

  聞言，餘弦面露感激地看著章墨羽，不停地點頭。

  若是讓餘弦解釋，江姜的一世英名可就沒了。

  她暗自掐了掐餘弦的胳膊，臉上擠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數的笑。

  「章長老，餘弦頑劣，我帶他去一旁好好聊聊，就不打擾章長老教學了。」

  在江姜的威逼利誘下，餘弦終於安靜，不再提及昨天的事。

  回到劍氣堂的時候，恰逢章墨羽站在銀杏樹下，看著天空，似乎在想什麼。

  見江姜過來，章墨羽淡淡笑道：「和餘弦聊完了？」

  江姜擺擺手，尷尬笑笑：「門中瑣事，不提也罷，最近辛苦章長老了。」

  章墨羽笑笑：「江掌門言重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道理，我是懂的，而且讓所有崇拜劍聖的人，都能感受到劍氣訣，是我的榮幸。」

  看著章墨羽滿足的笑容，江姜覺得他的形象比以往更高大了些。

  她重重點了下頭，一臉贊同：「嗯！都是為了劍聖！」

  才怪，都是為了錢。

  之前只是聽說章墨羽天資卓越，可一番相處下來，江姜發現，章墨羽是個值得相處的好人。

  只可惜，章墨羽在扶風門......

  說到扶風門，江姜腦海中浮起一抹天青色身影。

  她略微回神，問道：「有件事想向章長老打聽一下。」

  「江掌門請講。」

  江姜面色微微發沉：「我聽聞余小雨進了內門。」

  甫一提到「余小雨」三個字，章墨羽臉上的表情便凝滯起來。

  他眉頭緊鎖，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半晌，他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內門之恥，不提也罷。」

  隨後，章墨羽負手轉身，回了劍氣堂。

  江姜愣愣看著劍氣堂里的天青色背影，心中不由得好奇，余小雨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讓章墨羽不願意提及。

  關於余小雨的事，章墨羽不說，她也不逼他。

  不過章墨羽的態度，卻是勾起了江姜強烈的好奇心，這余小雨到底經歷了什麼事。

  「轟——」

  一道紫色的雷光將烏壓壓的天空劈成兩半，為天幕鍍上一層藍紫色。

  江姜抬頭，不由得感慨：「天變得可真快啊。」

  ——————————————————

  「轟隆隆——」

  雷聲陣陣響。

  扶風門內門，一間簡陋的屋子裡。

  余小雨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地躺在石床上。

  雪白的手臂上布滿了斑駁的痕跡。

  鼻腔里縈繞著刺鼻噁心的氣味，她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如同一隻破布娃娃。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適合做鼎爐，她早就被趕出扶風門了。

  仙華草一事，趙千羽棄車保帥，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趙青山則毀了她的靈根，讓她再無修行的可能........

  她原本可以下山做一個普通人的。

  可想到會同山野農婦那般，感受生老病死，容顏衰弛，余小雨就覺得心如刀割，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她像一隻哈巴狗一樣，跪在趙千羽的腳下，苦苦哀求，求趙千羽留她在扶風門。

  余小雨死死咬著下唇，齒間一股血腥味泛開，她卻不為所動。

  她生來就和那些愚蠢的山野農婦不同。

  她的資質是那麼好，如果沒有人害她，她現在理應是內門弟子，而不是做內門高階弟子的鼎爐。

  鼎爐又怎麼樣？

  起碼還在扶風門，江姜那樣的廢物都能做千雲宗掌門，她又怎麼能放棄，又怎麼甘心放棄。

  手指死死摳著石床，發出刺耳的「吱——」。

  石床上出現鮮紅色的血痕，余小雨眼底泛起一抹血色，她面露痛苦，怒目圓睜。

  「轟——」

  一聲驚雷響起。

  與此同時，扶風門內門，那間無人在意的簡陋小屋裡，響起一聲嘶吼。

  「江姜、趙千羽、趙青山.......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怨毒的詛咒聲淹沒在轟隆隆的雷聲中，沒有人聽見，沒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