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碗油湯

  顧佳帶著負疚的心情和內心的失落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媽，到家了嗎？」

  「到了，到了，你家姑姑也是，讓她幫著照顧一下你爸，她就只管一天三頓飯，這都一個多星期了，連衣服都不給我爸換一件，我一回來就忙著去給你爸洗澡洗衣服去了，就忘了給你打電話報平安了。」

  顧佳聽到從手機里傳來一個喊她的聲音「是佳佳嗎，手機拿過來，我要給她說兩句。」然後便聽見母親唉了一聲，隨即電話里便傳來廖國柱的聲音。

  「佳佳，你身子好些沒，我聽你媽說生了個閨女，你婆家沒嫌棄吧！」

  「爸，你多心了，他們可心疼了呢。把星星寵得像個公主一樣。」雖然廖國柱不是顧佳的親爸，但廖國柱對顧佳卻是真的好，那時候顧佳也還小，所以後來就改了口，一直喊廖國柱爸。

  按理說廖磊比顧佳的年齡還小，還不記事，可為什麼廖磊就是一直不肯改口叫李桂花媽，這個原因顧佳小時候一直沒想明白，直到後來溫玲給她做了分析，她才算弄明白了。

  根據溫玲分析，顧佳媽帶著顧佳嫁去廖家，周邊都是廖家的親戚，在顧佳耳邊說的都是廖國柱的好，但在廖磊那裡就不同了，對廖家人來講，你們是外來人口，特別是廖磊親媽家的那些親戚，隨時防範著廖磊叛變，那肯定沒少說顧佳媽壞話。

  即使當時廖磊有那麼點感動，那火苗也會很快地被親媽家那些親戚給撲滅，並順帶著放點毒，所以顧佳家想讓廖磊認可她，比顧佳認可廖國柱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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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佳想了想也是那麼回事，以前每次顧佳媽和廖磊關係稍微好點，回一趟他親媽那邊，回來便又開始犯渾。

  「沒有就好！」電話那頭傳來幾聲劇烈的咳嗽，顧佳關切地問，「爸，你生病了？」

  「老毛病了，支氣管炎犯了。」廖國柱咳嗽的時候便將電話還給了李桂花，還避得遠遠的，生怕病毒會順著電話線傳過去一般。

  「哦，那也得注意著，」顧佳用手絞著被子，「媽，對不起。」

  「唉，你這丫頭，說些什麼呢，一家人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你是不是心裡還沒放下呢，我都說了，是媽自己要回來，跟你沒關係。你這性子，就喜歡多想，把自己弄不高興。」

  「好，好，我不多想了，那我每天都給你發星星的相片。」

  「好，但別只好寶寶相片，你的也發點，我這次去呆了幾天，可知道你婆婆的厲害，簡直就是一笑面虎，我可得要知道你沒受她欺負。對了，我給你錢的事別給李想和你婆婆說，自己多留個心眼，知道不。」

  「你還說我想得多，我看你才是想得多，把什麼人都往壞了想，李想她媽就是愛管事一點，其他挺好的。還有你心裡別老對李想有意見，現在他都是孩子的爸了，別老說他，不然以後他怎麼在孩子面前樹立父親的威嚴。」

  「他要真知道自己已經當爸了，知道要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就好了。我看他根本就沒把這個當回事，還把自己當孩子呢。」李桂花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大妹，你可別什麼擔子都往自己身上攬，要我說，李想他媽喜歡做，就讓她做，總比什麼都丟給你強。」

  顧佳苦笑了一下，不過這表情李桂花看不見，只能聽到電話里傳來的愉快而爽朗的聲音：「我知道的，我又不笨，我……」

  顧佳話還沒說完呢，李想的媽便端著一碗湯，推門進來了，顧佳便把後面的話都給吞了回去，對著電話說了一句：「媽，就這樣了啊，我要吃飯了，你們也早點吃飯，休息。」

  李桂花知道現在李想媽肯定在顧佳旁邊，便也沒說什麼，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顧佳看了一眼婆婆手裡端著的那碗湯，胃口就倒了。從她那個角度看去，就看到面上那厚厚的一層油，啥也沒有。

  「這奶水也是水，這湯也是水，多喝湯，容易下奶，這花生燉豬手，發奶好。」杜亞平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湯碗遞到顧佳手上。

  「媽，李想還沒回來嗎?」

  「還沒，不過應該快了，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遇到個車禍，堵上了。我其它菜都弄好了，等他回來再炒個青菜就可以吃了，你別管他，你先把這碗湯喝了，一會吃飯的時候再喝點！」

  顧佳在婆婆不知是關切還是監督的眼神下，喝了一口，除了一口油，又是什麼味也沒有，便再也無法喝第二口了。

  剛聽到婆婆說要炒青菜，忍不住也想吃：「媽，我也想吃點青葉子！」

  杜亞平的眼神落在顧佳手裡端著的湯碗上，剛才那一口，估計只濕了嘴唇，碗裡的湯根本沒見少，心裡想著這媳婦啊真是不好待候，這麼好的湯，都不喝，想吃什麼菜葉子。

  「這青菜哪有什麼營養啊，吃了又不能下奶，你現在是沒奶，得多喝湯。媽是過來人，不會害你的。」

  「那媽你下次能不能在湯里放點鹽，這一點味都沒有，我的確喝不下。」

  「你現在月子裡呢，吃鹽了不好，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月子裡是沾不得味的，只能吃清淡的，你想啊，你吃咸了，辣了，那可都順著乳汁都傳給寶寶了，寶寶現在的腸胃多嬌嫩啊，哪能受得了那些刺激。」

  「但是這麼一碗油湯，我真的是喝不下。」

  「那喝不下也得喝不是嗎？以前我坐月子的時候，都沒這麼好的湯喝呢，就只是肥肉煮的水，然後再煮的雞蛋。

  我也知道不好吃，但就這麼東西才能下奶，你不吃寶寶哪能有吃的。我們當媽的咬著牙多吃一口那寶寶不就能多一口奶嗎。這是當媽的責任。」

  顧佳沒再反駁婆婆的話，因為在她心裡自己的確沒有盡到一個當媽的責任，沒能給寶寶提供一個好的條件，像白婷婷的兒子那樣在月子中心有專人照顧，也沒能讓寶寶像溫玲肚子的孩子那樣自己瓜熟蒂落，難道還不能給寶寶提供充足的奶水嗎？

  於是顧佳一仰頭，將整碗湯都給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