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如早點走

  見李桂花和顧佳聊得晚，杜亞平便抱著寶寶去自己的屋睡了，其實她早就想寶寶跟著自己睡了，免得夜裡寶寶哭的時候，她還得慌忙跑去顧佳他們房間。

  按理說沒了寶寶的哭鬧，顧佳他們應該睡得更好，可顧佳卻怎麼也睡不著。

  雖然顧佳媽媽說了很多安慰的話，但顧佳一想到媽媽就要走了，內心還是很難受，雖然母親說她本就是想回家的，但顧佳仍覺得自己就是導火線，是自己將母親攆走的。

  

  想著想著情緒便又上來了，眼淚沒少流，所以第二天早上李想醒來的時候，看到身邊的顧佳頂著一雙腫得像燈泡一樣的眼，散發著幽怨的光，那光起碼有足足有一千瓦，差點沒把李想給晃昏過去。

  「老婆，這一大早的，你又怎麼了？」李想都不敢再和顧佳對視，怕自己被那份幽怨給傳染了。

  「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對我媽說那樣的話，我媽也不會走。」

  「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來了，你和你媽吵架的時候我都沒在，老婆你這可就冤枉我了……」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錯……我是個不孝順的女兒，是我不對！」

  眼看顧佳又要哭了，李想馬上服軟，抱著顧佳哄道：「不，老婆沒錯，老婆說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我錯了還不行嗎，別哭了，別哭了。」

  顧佳就服李想的那張嘴，再多大氣，在他的甜言蜜語下都得敗下陣來，偎在他懷裡，小聲地又確認了一遍：「你真覺得我沒錯？」

  「沒錯，沒錯，我反倒覺得老婆大人你做得非常好，「李想輕颳了一下顧佳鼻子，」你看兩個媽，一碰頭就吵，鬧得家裡天天沒得安寧，你媽早點回去也好，免得這樣一直鬧下去，我都快神經衰弱了。」

  「你什麼意思，嫌我媽脾氣不好是吧，那我媽吵不也是因為你媽嗎，都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媽要不陰陽怪氣的說我媽，我媽一個人能吵起得起來嗎。」自己的媽可以自己說，但別人說那就不行。

  「我媽天天忙上忙下的，這家裡里外外可都是我媽在弄，你說你媽來了，除了幫著照顧了一下你，陪你聊聊天，還做什麼了，寶寶不帶，飯不煮，衣服也不洗。

  脾氣還不好，反倒惹得大家都不高興，我說是事實，她呆這裡也沒起什麼作用，還不如早點回去。」

  「呵，你總算是說出你的心裡話了吧，你和你媽都巴不得我媽早點走吧。我媽就算是什麼也不做，她只陪在我身邊，我心裡就高興，就安穩。

  就知道萬一有人欺負我了，有人會拼了命地保護我，你能嗎？你現在眼裡就只有你媽和寶寶，以前回家，第一時間就會來抱我，親我。現在回家只會抱寶寶，進門連招呼也不給我打一個。」顧佳說著說著聲音也尖了，情緒也激動了。

  李想怕被兩個媽聽見，認為他們這一大早的就在吵架，趕緊伸手捂住顧佳的嘴，放低聲音說道：「小聲點，小聲點，被媽聽見了不好，還以為我又怎麼欺負你了。」顧佳被捂得不舒服，用力地咬了李想一口，李想吃痛，咧著嘴鬆開了手：「你幹嘛呢？」聲音有點怒了。

  「你想捂死我讓你媽一人占有寶寶嗎！」顧佳大口地喘著氣，瞪了李想一眼。

  李想覺得最近顧佳變得有點不可理喻，知道再這樣糾纏下去只會更糟，所以起身穿好衣服，淡淡說了句：「我上班去了。」

  按之前，李想在上班前都會親一下顧佳的額頭，然後再依依不捨地給顧佳告別，而今天卻沒有多餘的動作，而且語氣還那麼冷淡。

  顧佳也賭上氣了，故意扭過頭去，不理李想。

  直到聽到關門聲，才將頭抬起來，氣憤而委屈地將李想睡的枕頭對著門扔了過去。

  李想準備去廁所洗漱，剛到廁所門口便看見自己的母親蹲在地上一手抱著寶寶，一手用帕子輕輕沾起盆里的，正在給寶寶洗屁屁。

  見李想站在廁所門口，杜亞平抬眼問道：」你是不是要用廁所？等會兒啊，馬上就洗好了。「

  「怎麼這麼早就在給寶寶清洗呢？」李想也沒想著要幫把手，遞個毛巾什麼的，就站在門口佇著看母親忙。

  「估計是昨晚在客廳里呆久了，受了涼，早上起來剛餵了奶，就拉了。」杜亞平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做完清洗工作，「好了，你來吧。」說著抱著星星站了起來，並順勢把盆子裡的水倒在了便槽里。

  李想走了進去，一眼便看到垃圾桶里尿不濕，上面還沾著些稀黃的便便，不覺有點噁心，趕緊別過頭去，拿起牙膏準備刷牙。

  見李想已經起床了，杜亞平便徑直推開了顧佳他們臥室的房門，準備將寶寶放回嬰兒床里。

  才推開門，首先看到的便是地上躺著的一個枕頭，然後便看見顧佳紅著眼坐在床上拿著手機不停地發著信息。見她進來也沒理會，心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默默地將寶寶放回嬰兒床後，對著顧佳叮囑了一句：「剛已經餵過寶寶了，不用再餵了，她今天有點拉肚子，你注意著點。」

  隨即撿起門邊的枕頭，但並未將它放回到床上，而是拍了拍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然後出門了。

  出去後見李想還在廁所，便問道：「你早上想吃什麼，我給你煮兩個雞蛋吧，這可是我托你三叔在村里收的土雞蛋，反正佳佳也不怎麼吃，我給你煮幾個。」

  李想本來想讓母親給自己下碗雞蛋面，但一想到她那剛洗完便便的手，便瞬間沒有任何食慾了，一邊漱著口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不了，我趕時間。」

  「那記得在路上要買點東西吃，早上不吃飯對身體不好。」杜亞平叮囑著，又轉身回到廁所門口，眼神往顧佳他們臥室方向瞧了瞧後，壓低聲音問道：「你們早上是不是吵架了？」

  李想滿嘴的牙膏沫，用清水猛涮了幾口，然後再用帕子抹了抹臉，做完這一切後才回道：「沒有。」

  「是因為她媽吧，我就說她媽呆在這裡會出問題吧。不過佳佳現在月子裡，你不能和她置氣，得順著她，她本來奶水就不好，這心情不好，會回奶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上班去了，你也少和顧佳她媽鬧，佳佳不喜歡。是你自己說的，她心情不好，會回奶，就算你為了你家小孫女忍的。」

  「媽知道的，這不需要你提醒，媽做事，都是為你們考慮著的，為你們好。」杜亞平將門口的手提包遞給李想，李想接過便出門了。

  這邊李想剛出門，那邊屋裡就傳來了星星的哭鬧聲，然後，杜亞平便蹬蹬蹬跑過去，一把抄起嬰兒床里星星：「哎呀，星星不哭，不哭哦，媽媽只看手機，不管你是不是，婆婆抱你啊，不哭不哭。」

  顧佳耳邊不停迴響著公婆的話，看著公婆懷裡四肢揮舞不停哭鬧的寶寶。看著看著，竟恍惚覺得她那揮舞著的四肢就像一個巨獸，將她死死箍著，令她喘不過氣來，她想掙扎，但那巨大的四肢卻將她越抓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