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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就這樣吧

2024-07-02 14:22:29 作者: 酈途

  朝中雖然因為趙景殊和雲期那日貿然捉人而損失慘重,但是決意跟著他的高官並不多,等到確定已經朝中的太子黨已經所剩不多了,雲期和謝長安也不是真的要把持朝政,就由得付憫柔選擇放權的人了。

  此後,雲期和謝長安就留下一封書信,離京往西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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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的雍王和西北總兵,也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唯一得到消息的也就只有林紓瑤一個人了。

  「永安公主離京,我猜想會有很大的排場的,」林紓瑤笑著說,「甚至還盛裝打扮了一番,卻不想你只告訴了我一個人。

  我們的交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吧。」

  雲期笑了一下,說:「我要去西北,若是方便的話,會幫雲霓姐姐送信給你的。」

  林紓瑤微微地怔了一下,然後輕聲笑了起來,說:「三年了,她既然不曾給我來信,只怕也並不希望我知道她的日子。西北苦寒,只要她過得好就夠了。」

  雲期看了她一眼,說:「我離京之後,京中勢必不會太平,世家這些年已經不是當初只能偏安一隅的世家了,若是......我會留人給你,若是到了危機時候,你可以調動我的人。」

  林紓瑤忍不住說:「你未免也太信任我了吧。」

  雲期笑起來:「你跟雲霓姐姐是好友,我不是相信你,是相信雲霓姐姐。」

  林紓瑤盈盈拜下:「必不負公主所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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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去西北,雖說是早有預謀,但是也可以說是倉促成行。

  蓋因趙景煦登基之後,那西北總督卻拒不上摺子。

  按理說新帝登基這種事情,各地的官員尤其像是西北總督這樣的一方大員,就算不入京朝賀,也應該上請安摺子以示恭賀的。

  但是這位西北總督,一直不肯上摺子不說,好不容易等到雲期和謝長安等人穩定京城後,他雖然是乖乖地上了摺子,卻死活不肯稱趙景煦為陛下。

  字裡行間說的都是先帝,期盼的都是「太子」。

  但是京城上下,哪裡還有太子。

  再加上當日趙景殊逼宮時所述說的那些陳年往事,雲期猜測皇后娘娘只怕未必能知道那麼詳細,恐怕還是雍王告訴他的。

  而現在趙景殊敗走北梁,雍王卻仍在西北。

  西北是個十分敏感的地方,不說兵家必爭之地,但是在雲期看來也差不多了。

  作為鎮北王府掌控的北疆和北梁王庭之間的緩衝地帶,如果被雍王和那西北總兵帶著一起投了北梁,對於鎮北王府的日後可謂是個不小的打擊。

  所以雲期和謝長安在還未查明西北情況的時候,不得不倉促出發。

  畢竟因為李常玉的死,鎮北王府上下的氣息都有些不尋常,原本定好要來京城共商西北大計的顧思明都沒有來。

  所以就由雲期和謝長安來到北疆了。

  但是一進入陌城,雲期就意識到,李常玉的死對於鎮北王府和北疆,是一件比她預想的還要影響力巨大的事情。

  她萬萬沒有料到,北疆百姓對「鎮北王府」這四個字的深厚感情。

  而出身「鎮北王府」的郡主的死亡,對於他們而言,不亞於自己家孩子的死亡。

  「我等求見鎮北王和王妃。」

  守門的是雲期不認識的侍從,見雲期如此鄭重其事,趕緊點頭:「好的,小的這就去通報。」

  不多時,顧思明就從王府裡面出來接雲期和謝長安二人了。

  「你們來了。

  雲期點點頭:「王爺和王妃還好嗎?」

  顧思明搖了搖頭:「乍然失去愛女,可稱不上好,你們別在王爺王妃面前提起郡主就還算好。」

  雲期應下。

  謝長安也說:「這時候卻是不得不牽扯到郡主的,你也知道,我們是為了西北的事情來的。」

  顧思明微微皺眉:「怎麼,郡主生前還跟西北的事情扯上關係了?」

  「倒也不是,只不過西北雍王和趙景殊有些關係,我們怕會讓王爺王妃想起傷心事。」

  顧思明瞭然一笑:「但是也到了不得不面對這件事的時候了你。

  你們兩個都不是會倉促行事的人,若是按照原本的計劃,怎麼說也不會現在就動手,起碼要再等些日子,等京中安定,等西北那邊自己出什麼問題。

  等到天時地利人和,才會出手才對。

  但是你們現在就來了,我才西北那邊應該是做了什麼讓你們不能繼續容忍的事情了吧。」

  雲期說:「顧二哥不愧是顧二哥,西北總督前些日子上了請安摺子,話里話外都只有先帝和太子,可是陛下還年幼,何來太子呢?

  他既然不承認陛下,那就沒必要做陛下的臣子了。」

  她的目光可謂是冷淡,甚至能夠透出幾分肅殺。

  顧思明笑著看了雲期一眼,然後說:「有時候我會覺得你有些奇怪,分明原本只是一個嬌小姐,就算是在絡州的時候吃了苦,也不至於這樣。

  有時候我會覺得你很像是郡主,但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當日在金源你那樣果斷,甚至不惜以命相搏,怎麼想都覺得非得是見過鮮血的人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雲期也笑了一下。

  她說不準顧思明是不是像是顧思恆那樣察覺了什麼蹊蹺,或者乾脆是顧思恆告訴他的。

  但是,「這顧二哥可就是說笑了,當日在金源,是被逼至此,若是我不殺伐果斷,不以命相搏,你我早就跟著金源城一道殉了。

  至於如今,我好歹也算是走南闖北了,甚至我自己手上都是有人命的,總歸是不一樣了。」

  顧思明淡淡地笑著,也不知道信沒信雲期的說辭。

  三人走到王府的正堂,就先是看見了面容有些憔悴的鎮北王妃。

  雲期和謝長安走上前去,對著王妃行禮:「王妃殿下。」

  王妃站起來:「也不必稱殿下了,薛小姐現在也是公主殿下了不是嗎?」

  女人有些蒼白的面容上露出一個笑容:「一別數年,那時我就覺得你與謝二郎十分般配,甚至為了他不惜獨身前往北梁,如今真的成了一家人,也算是圓滿了。」

  雲期看著王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王妃卻像是明白了一樣笑了起來,她說:「其實你無需在意阿玉的事情,這個女兒,在她決意要嫁給太子的時候,我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我與思明是一道的,我們都覺得,早晚有一日阿玉會變成皇權的犧牲者。

  在最後的時刻認清他的真面目,起碼來生不至於繼續被人矇騙了。」

  雲期看著王妃眼中盈盈欲落的淚珠,忍不住說:「王妃,若是實在難過,哭出來也並不會是什麼失態的大事。」

  鎮北王妃是出身北方門閥的貴女,一生都十分在乎自己的儀態。

  但是她並沒有像是雲期說的那樣哭一場,而是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把淚珠眨掉了。

  她站起身:「已經許多日子了,我們也接受這件事了。」

  「什麼事情?」

  鎮北王從外頭一路走了進來。

  雲期和謝長安行禮:「王爺。」

  鎮北王走到王妃身邊,說:「你們是為了西北的事情來的吧。」

  謝長安抱拳:「王爺英明。」

  鎮北王卻冷冷地笑了一下:「我仔細想想,我北疆應該也沒什麼大事能夠勞動永安公主和謝將軍了。

  不過西北雖是毒瘤,卻也不是什麼容易解決的毒瘤,你們若是想著能夠一朝一夕解決西北的事情,倒是還不如回京城去做夢來得更快一些。」

  雲期看著鎮北王,不對勁。

  鎮北王並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性子,怎麼偏偏對他們兩個的到訪表現出這樣毫不掩飾的不同意?

  雲期抱歉地笑了一下,說:「就算不是為了西北的事情,就當是為了陛下來北疆看一看吧。」

  鎮北王有些不贊成地看著雲期:「公主如今正懷胎,很應該好好地在京城待著才對。」

  王妃也說:「你懷孕了?幾個月了?」

  她有些過分熱絡地走上前來,一把抓住雲期:「幾個月了,怎麼還不曾顯懷?是不是你的身體不太好,我之前聽說過,你在家的時候身體是不太好的。」

  雲期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鎮北王,然後笑了起來,說:「是我疏忽了,她是不是告訴世子了?」

  對了,雲期想起來了,李常玉在徹底斷氣之前,跟李常旭有過一段短暫的時間。

  那個時候雲期和顧思明站在遠處,他們之間有沒有說話,說了什麼,兩個人什麼都聽不清楚。

  而那時候李常玉已經聽到了雲期告訴她的一切,如果她在這個時候把一切告訴了李常旭,也並非是不可能的。

  雲期看著鎮北王夫婦,輕聲說:「她是不是告訴世子了?」

  她的眼裡含著盈盈未落的淚珠,笑著看著鎮北王夫婦。

  鎮北王妃咬了咬嘴唇,更緊地握住了雲期的手臂:「孩子,我們......」

  雲期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是......最不希望你們知道的,你們只需要知道,隴西郡主李常玉,死於趙景殊之手就好了,沒必要知道更多的。」

  但是王妃和鎮北王都不這麼認為。

  「這怎麼可能!你也是......也是我們的孩子啊。」

  雲期後退一步,站到了離謝長安更近一點的地方。

  而身後的謝長安卻精準地捕捉到了雲期的不安與慌張,將她摟進了懷裡:「王爺,都已經是與你們沒有什麼關係的前塵往事了,左右你們也並不記得那些事,又何必追究呢?」

  「你......又知道些什麼呢?」

  謝長安笑了一下:「我知道,如果不是她重來一回,每一次順應自己的心意也好,還是順應王爺你們的心意,最終你們一家都是不得好死。

  她重生之後,沒有一日過得安穩,因為想要救你們,她去金源城出生入死,把原本一定會死在金源城的顧思明活著帶了出來,為了你們,她害死了永昌郡主,失去了自己所有的舊日朋友,難道還不夠嗎?

  她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難道就因為想要離你們遠一點,都是錯了嗎?」

  謝長安知道,他不應該這麼跟鎮北王說話,就像是對安南王那樣,應該客氣一點,否則後面的西北之事,只會更加地難辦。

  但是他做不到。

  雖然不知道鎮北王夫婦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他很難根據他們的行為認為他們對雲期是心懷善意的。

  甚至說得過分一些,按照他們剛才的態度,謝長安都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傷害雲期。

  畢竟他們是那麼的咄咄逼人。

  雲期被謝長安護在懷裡,只抬起眼睛看著鎮北王夫婦。

  她說:「謝長安,你不用這麼緊張,我沒事的。」

  她能夠明白謝長安對她的過度保護。

  原本因為孩子的存在,謝長安就一直對她的事情有些提心弔膽的,再加上他是知道鎮北王府對她有多重要的。

  雲期輕輕地掙脫了出來,走到鎮北王面前,笑著說:「父王,或許是我們本就緣薄,沒什麼做父女的緣分,不管是我活了多久,我們註定做不了什麼好父女。」

  她似乎是覺得難過,艱澀地笑了一下。

  「我原本也想著,這一世等到一切都解決之後,還是要做父王的女兒,但是永昌死後,我就不這麼想了。

  像是我們這樣知道命運的人,就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現在看起來花好稻好的,若是因為我與你們之間的牽扯,再害死什麼人,我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所以父王,就這樣吧,既然你們知道了,大可把我當做一個你們的女兒還活著的慰藉,但是再多就不要了。

  我希望你們好好的,哪怕我不再是你麼的女兒,我也希望你們好好的。」

  雲期看著王妃,笑了起來:「只是如今的我,很難說清楚到底還是不是你們記憶里,我的記憶里的那個我了。所以就這樣吧,像是過去一樣相處,你們是長輩,我是一個救了顧思明的普通小輩,頂多是比較厲害的小輩罷了。

  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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