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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假象與皇子

2024-07-02 14:21:41 作者: 酈途

  雲期早早就到了,但是一直到謝懷玉發難她都沒有露面,無他,若是真的不妨事的話,她最好還是不要當著謝懷玉的面直面謝敏父子。

  畢竟當初跟謝長安頭腦一熱前去試探,始終是瞞著謝懷玉的。

  不過也好在她沒有露面,謝敏覺得二對一,自己這一方居於上風,這才無所顧忌,什麼都敢說。

  但是謝懷玉鬥不過謝敏,她看似咄咄逼人,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

  即便最後謝敏沒有說出那個所謂的秘密,雲期也要適時的出面了。

  但是還好他最後說了出來。

  雲期看著謝敏,笑著說:「什么小秘密,這麼見不得人,不如說出來讓我也聽一聽。」

  謝懷玉在雲期推門的時候就認出了她,但是謝敏說出了那所謂的幕後,她就不敢貿然叫出雲期的名字了,只說:「郡主。」

  謝敏和謝峵見有人進來,警惕地看著雲期:「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雲期低聲笑了:「我來找懷玉,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就算真的有什麼貴幹,也輪不到你們來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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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這樣有恃無恐,不過是仗著謝敏他們既不知道當初假扮的人是雲期,也不知道雲期已經成了郡主。

  畢竟堂堂郡主怎麼會假扮謝懷玉呢?

  否則他們只要猜一下前因後果,就不難知道雲期他們當初的目的了。

  不過也幸好他們不知道。

  雲期走到謝懷玉身邊,把她往後輕輕地拽了一下:「你們是什麼人,就敢來過問我的事情了?」

  謝懷玉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雲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是也知道雲期這樣是不想讓這父子兩個知道她的身份,就向後退了一步:「郡主何必來此,派個人來不更相宜些。」

  雲期輕哼一聲:「若是讓下人來可救不了你,若是你被這幾個無賴纏上可怎麼好。」

  她面朝著謝敏父子,壓低了聲音:「你們是哪來的無賴,居然還敢自稱懷玉的父親,無恥!」

  謝敏看著謝懷玉,冷笑:「看來我們是不必談下去了,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言盡於此。」

  雲期擋在謝懷玉身前,看著謝敏父子離開了茶室。

  她上前把門關上,也不和謝懷玉說話,走到床前看著謝敏父子離開了茶樓。

  「雲期。」

  雲期把幕籬摘下來,看著謝懷玉笑了一下:「謝長安說擔心你跟他們有來往,我原本還不信的,說是親生父母,但是滿京城誰不知道當初是謝夫人把你從流民中帶回來的。現在說是你的父母。」

  她輕嗤一聲:「居然還是個姓謝的。」

  謝懷玉卻只是看著雲期,慢慢地笑起來。

  雲期皺著眉後退了一步,謝懷玉的笑容怪怪的,笑得她身上毛毛的:「怎麼了?笑得這麼怪?」

  然後就聽見謝懷玉說:「二哥跟你說了吧。」

  雲期身子一僵。

  只聽謝懷玉像是沒發現雲期的這點不對勁似的,繼續說:「二哥一定是告訴你了,我會死在麗昌,所以你才會在他要說出那所謂真相的時候打斷。」

  雲期看著她:「我做的不對嗎?你就很想知道那個真相?很想給他們做女兒?」

  謝懷玉上前一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雲期看著她:「那你是什麼意思呢?你的父親來找你了,哦,還有你的哥哥。

  你說你不是想要回去,你說你不是那個意思,可是你瞞著所有人和他們見面,謝長安跟你說他們危險了吧,可是你還是要見他們。

  你如此一意孤行,你說你不是那個意思,誰信?」

  謝懷玉抿了抿嘴唇:「跟你說不明白。」

  雲期一把拉住謝懷玉:「那你是為了什麼呢?你覺得你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所以你故意接近他們,想要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做?

  可是,這在謝長安的眼裡就是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又像是曾經一樣,一意孤行地要回到你親身父母的懷抱里了。」

  謝懷玉覺得自己不是那種人,謝長安也覺得謝懷玉對謝敏夫婦的親近和忽然轉變的態度怪異。

  雲期不覺得是有人在說謊,現在卻覺得明白了。

  如果前世的謝懷玉也是這麼想的呢?

  如果前世的謝懷玉也是覺得自己不會這麼做,是想要接近謝敏夫婦知道什麼東西,才給謝長安造成了那樣的假象呢?

  或者更早一些,最開始的那個謝懷玉,謝長安最早見證了她的死亡的謝懷玉。

  那時的謝長安剛剛跳出必須死於金源的命運,卻發現謝懷玉與親生父母的藕斷絲連。

  不論那之前的謝懷玉是否死在麗昌,因為那是謝長安不知道,雲期也無從知曉的事情。

  可如果第一個死在麗昌的謝懷玉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明明是想要幫助謝長安,但是為了矇騙謝敏也矇騙了謝長安,所以讓謝長安覺得謝懷玉在意那所謂的生身父母。

  那謝敏手中一定掌握著什麼,對謝長安而言致命的東西。

  畢竟那時的謝懷玉在不知道謝敏身上有秘密的時候卻還是接近他,她一定發現了什麼,或者說她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那所謂的真相,所以最後才會迎來死亡。

  但是這一點現在還不好說,謝懷玉究竟是被發現走漏的謝敏滅口,還是為了什麼赴死。

  雲期以為,赴死的可能性甚至更大一些。

  她看向謝懷玉:「我想你應該和謝長安談一下,不管他是否會同意你如此涉險,你也最好能夠告訴他,你究竟是想要做什麼,你們畢竟是兄妹不是嗎?」

  謝懷玉看向雲期:「你相信我嗎?」

  雲期笑著點點頭:「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她怎麼會不相信,謝長安經歷那麼多世還如此相信的人,必然是不會背叛的。

  謝懷玉看著雲期,因為她的點頭眼睛裡有些喜悅的光:「我很謝謝你相信我,但是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問你,你是不是很久沒有見到封陽了。」

  ............................................

  「你看,你也覺得,現在還不能告訴二哥。」

  雲期艱難地點點頭:「可是你如果重蹈覆轍了呢?」

  謝懷玉看著雲期,說出的話卻怪異地契合了雲期的猜想:「你覺得我的死就真的只是意外嗎?為什麼不能是我自己選擇的呢?」

  雲期覺得謝懷玉有些古怪,但是又說不上來。

  不過沒能成功勸說謝懷玉,居然還被謝懷玉說動這件事讓她有些氣惱,她後退一步:「隨你,既然你覺得這是對的,那你就這麼做吧,我不會告訴他的,但是你若是繼續指望我幫你說話,那你就不用想了。」

  謝懷玉笑笑:「你是來找二哥的吧,我帶你去見二哥。」

  雲期看著謝懷玉。

  她身上的怪異感越來越強了。

  兩人回到謝家,這次看門的小廝看見有謝懷玉在總算客氣了些;「小姐,郡主。」

  雲期看都沒看他一眼,輕哼了一聲就進了謝家的大門。

  謝懷玉對著小廝點點頭追了上來:「怎麼了?一個看門的小廝居然還惹到你了不成?」

  雲期也不搭理謝懷玉。

  謝懷玉只好快步上前,有些討好地拉著雲期的手。

  「我們都是為了二哥好,你就不要置氣了。」

  雲期白她一眼:「我是去找謝長安的,你是要,跟我一起去找他好坦白認錯嗎?」

  謝懷玉聞言笑了一下:「多謝你。」

  雲期都這麼說了,顯而易見是會替她保守秘密了。

  聽見這句謝,雲期也沒看她,徑直朝著謝長安的住處去了。

  去的時候謝長安正坐在廊下不知道在幹什麼,雲期走上前去才發現他靠著廊柱睡著了。

  聽見她的腳步聲謝長安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卻先對著雲期笑:「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按照規矩不該來嗎?」

  前些日子有燈會,謝長安讓么娘傳信請她出門的時候就被這個按規矩擋住了。

  雲期哼了一聲:「來當然是有事要跟你說的。」

  謝長安開始還有些調笑,待看著雲期的臉色不像是玩笑,馬上收了笑:「怎麼了?」

  「前些日子進宮的時候,遇見付憫柔了。」

  謝長安的臉色一滯,然後有些莫名:「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我之前攔著你不想你插手你不是也做了嗎?現在這是......」

  雲期抿了抿嘴:「付憫柔說她和皇后結了梁子,這你總知道吧。」

  這還是么娘說的,謝長安怎麼會不知道。

  卻沒想到謝長安搖了搖頭:「我之前說我不會摻和付家的事情,就是真的一點都不會摻和,包括所有人的消息,可能底下人知道了,但是我是不會看的。

  不過付憫柔一向謹慎,是怎麼和皇后犯上了的?」

  雲期看了看謝長安,他神色如常,不像是在說謊。

  「付憫柔懷孕了。」

  謝長安「騰」得站了起來:「懷孕了?」

  雲期點點頭:「不止是懷孕了,還是在被皇后罰跪的時候才發現的,陛下特意許她不必請安。」

  謝長安挑了挑眉:「這個孩子,從前是沒有留下的。」

  「我在宮中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謝長安笑了笑:「她不是次次都能懷孕的,比如前世她就沒有懷孕。

  不過懷上也沒有用,付憫柔的境地跟付嬪當年相差不大,都是備受寵愛但是自己卻保不住自己的,而空有的那萬千寵愛也比不過皇后的威儀。

  付嬪生下了皇子人卻死了,可那皇子卻成了皇后永遠的心頭大患。

  所以皇后在付憫柔身上是絕對的雷霆手段,她不會讓這個孩子活到生下來的。」

  雲期可不知道這些,若是這樣的話,也就不難理解付憫柔為什麼不信任陛下卻來向她求救了。

  因為陛下救不了她。

  謝長安頓了頓,說:「她找你是做什麼的?」

  雲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求我幫她保住這個孩子。」

  謝長安都不用問:「你答應了。」

  雲期沒說話。

  謝長安嘆了一聲:「沒事,今時不同往日,這個孩子生下來未必會是一件壞事。」

  「此話怎講?」

  謝長安看著雲期:「如果沒有這個孩子,顧思恆現在未必會爭,大周的下一任天子恐怕還是趙景殊。」

  雲期看著謝長安,沒有說話。

  怎麼能是趙景殊?

  「若是他有心做一個明君還好說,但是你也說了,西北的瘟疫背後,那座無人知曉的鐵礦。恐怕是他為了對付鎮北王府的後手。

  他比陛下還要無所顧忌,只要給他機會,現在的鎮北王府,安南王府,甚至是定國公府都有可能被卸磨殺驢。

  雲期,如果你不想要鎮北王府再像前世那樣的話,就必須有一個向著我們的陛下。」

  「一個嬰孩......陛下可沒有幾年好活了。」

  謝長安笑了一下:「若不是一個嬰孩,你敢推他嗎?」

  若是一個成年的皇子,甚至是一個年紀稍大的皇子,誰能保證他長大了之後,甚至是等到坐穩了皇位之後,不會卸磨殺驢?

  只有嬰孩才是可信的,只要請的老師足夠靠譜,付憫柔也不會日日提點要他對勳爵下手,不說永絕後患,起碼這幾十年是可以的。

  雲期看向謝長安:「但是陛下那邊......」

  「陛下對皇后有怨念,未必對趙景殊就真的毫無芥蒂,母子一體,皇后為什麼緊緊抓著太子之位,我們未必真的沒有機會。」

  甚至若是真的到了圖窮匕見之時,不需要別的,只要顧思恆站出來表明身份,陛下就會重新回憶起當初付嬪被逼死的時候的無力。

  一個男人,一個君主,絕不會對力壓自己的妻子有什麼繾綣之情。

  而這就是付憫柔和那個孩子的機會。

  一個年輕的,柔弱的,需要陛下保護卻還沒有被逼死的付嬪,正在走上當年付嬪的那條路。

  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陛下憐惜了。

  但是,雲期問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若是她沒有生下皇子呢?」

  謝長安笑著摟了雲期一下:「不,她會生下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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