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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拘禁與阿枝

2024-07-02 14:20:12 作者: 酈途

  雲期收下了金鐲子,但是既然薛雲嬈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雲期還是先跟著薛雲霓把她送回了山上。

  兩個人在回程的馬車上格外地沉默。

  過了一會,雲期說:「你說這之後會怎麼樣呢?雲姣姐姐傷了雲嬈姐姐,恐怕不會再說她什麼,但是如今知道了當初定親就是不單純的,她恐怕也不會繼續維持現狀了。」

  薛雲霓嘆了口氣:「跟我們沒關係,不要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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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房的事情就是一筆爛帳,能不摻和就不要摻和了。

  雲期笑著應下:「我自然是知道的。」

  然後轉頭就在京城裡找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子,悄悄地把薛雲嬈送了過去。

  薛雲嬈捂著自己脖子上的傷,嘶啞地說:「多謝。」

  她的傷口已經好了一點,換藥的時候看著也沒那麼猙獰可怖了。

  但是大夫說了,薛雲姣的那一刀徹底傷了她的嗓子,她恐怕此生都不能像之前那樣說話了。

  雲期替她把傷口裹好,又說:「我先回去了,這邊應該不會有人發現,你自己保重。」

  這是說以後都不會來了。

  這無可厚非,三房的事情原本就與她無關,幫薛雲嬈從廟裡脫身已經仁至義盡,再多已經是不能了。

  薛雲嬈點一點頭:「多謝。」

  雲期略一點頭,轉身就走了出去。

  這次出來是掩人耳目的,雲期特意換了一身不那麼起眼的衣服,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竟然恍惚想起了自己從前橫行京城的時候。

  左右時間還早,雲期也就不想著直接回定國公府了,就在大街上溜達起來。

  路過一個戲園子的時候臨時起意,《思母謠》傳得那麼廣,在她和付憫柔的計劃中占據了重要地位。

  但是無論是雲期還是付憫柔,都未曾真的到戲園子裡聽一聽《思母謠》,看看京城百姓在聽《思母謠》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雲期走進去,一折剛剛唱完,就感覺自己的肩膀被輕拍了一下,回過頭一看卻是顧思恆。

  「顧二哥?」

  顧思恆笑:「你也喜歡聽戲啊?」

  雲期搖搖頭:「不過是閒來無事,過來湊個熱鬧罷了,聽說這齣《思母謠》最近很是火熱,來聽一聽如何。」

  顧思恆在她身邊坐下:「你覺得如何?」

  雲期沒有回答,反而避開了他的問話,反問道:「顧二哥以為如何,我看你的樣子也不是第一次聽了吧,你覺得這齣戲好不好?」

  顧思恆看了她一眼,「哈哈」一笑:「自然是好的,人人都說它好,哪有不好的,就像是人人都說它講的是付家事,便都信以為真了。」

  雲期也笑:「顧二哥覺得付家事如何呢?」

  顧思恆輕笑了一聲:「一葉障目。」

  顧思恆明顯是話裡有話。

  雲期不解,問道:「顧二哥為何說一葉障目,難道那位小姐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嗎?」

  顧思恆笑了一聲:「真真假假,誰說的准呢?小姐眼中只有母親之死,自然只能看見母親之死,除此之外,她一概不知。」

  顧思恆知道付憫柔不知道的事情。

  雲期的心狂跳起來。

  難道付家的事情還有些什麼付憫柔不知道的內情嗎?

  「即便是有什麼內情,為何小姐不知道,顧二哥卻知道?」

  顧思恆無所謂地笑笑:「誰知道呢?說不準我知道的也是一面而已。」

  他這是不會說出來了。

  雲期抿了抿唇,想要套話。

  顧思恆卻像是看穿了雲期的想法一樣,笑著說:「你不必套我的話,我不會告訴你的。不過看在你救了思明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句,不要摻和付家的事情。」

  雲期咬了咬嘴唇:「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顧思恆不是第一個提醒她不要摻和付家事的人了,莫非付家真的有什麼就連付憫柔都不知道的秘密?

  還是說那個皇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十分危險的。

  雲期帶著這樣的問題,也就無心繼續聽戲了,站起身和顧思恆告別之後,她就走出了戲園子。

  哪知道剛走到大街上,就看見一個披著黑斗篷的人,那人步履匆匆,十分不尋常。

  雲期急追了幾步,就看見那斗篷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張嫵媚動人的臉。

  是阿枝!

  她怎麼會在京城?

  雲期覺得不對勁,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阿枝也是陸平川手底下的人。

  但是陸平川這個人生性謹慎,阿枝既然之前不在京城,想必是把她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那為何她如今會在京城?

  是任務完成了?

  雲期舉步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雲期身量小步子輕,還是阿枝認為身在京城不會有什麼事放鬆了警惕,她跟了阿枝一路,阿枝卻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來。

  一直尾隨到一個小院門口,阿枝才站住了腳步,伸手一輕一重地敲了兩下門。

  雲期緊緊地盯著她,就看見她轉過身來,對著雲期笑了一下:「跟著我有什麼作用嗎?讓你跟到現在。」

  她早就發現了!

  雲期轉身就跑,但是還沒等她看清路線,就從四周的院牆上跳下一群黑衣人把她圍住了。

  該死!

  阿枝就是一個誘餌,他們就是來抓她的!

  像是聽到了雲期心中所想一樣,阿枝慢慢地走過來,笑著說。

  「原本主子的這個主意我不是很贊成,我曾經與你打鬥過,以你的性格看到我應該會躲遠才對。但是主子說你記起來了從前的事情,看見我就會知道不對勁,自然會跟上來。」

  她輕輕地笑了一聲。

  「主子說得沒錯,你果然已經記起來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雲期後退了一步,強撐著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像是你這樣的人進了京城,要攪亂京城,自然人人得而誅之的。」

  這話剛說完雲期就忍不住在心裡啐了自己一口,這什麼鬼扯的理由,別說阿枝了,就是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實在胡扯。

  果然,阿枝笑了一下,臉上又爆發出戾氣:「帶下去。」

  這是跟那群圍住雲期的黑衣人說的。

  一個人走上前來,在雲期的後腦摁了一下,雲期就覺得天旋地轉,暈了過去。

  阿枝看著雲期軟倒在黑衣人的手裡,摸了摸雲期臉,然後掐了一把。

  「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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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公府

  秦國公府是上一任秦國公在的時候修建的宅子,那個時候秦國公與定國公齊名,修建的宅子也十分金碧輝煌。

  若不是後來先代秦國公死在北疆戰場上,秦國公府也不會敗落至此。

  俗話說主少臣疑,而現任秦國公陸平川襲爵的時候才不到五歲,好在先代秦國公的家臣大多忠心,否則如今還有沒有秦國公就說不定了。

  陸平川坐在府中的石舫上,看著府中下人來來區區,間或還有幾個穿著黑衣的侍衛在內宅走動。

  秦國公府沒有女眷,也就就無所謂內宅外宅了。

  這也是為什麼陸平川這麼多年只在府中辦過一次宴會的緣故——府上的構造已經被改得不適合被其他人看見了。

  一個藍衣婦人走上前來,溫聲道:「少爺,院子已經收拾好了,阿荔姑娘什麼時候到。」

  陸平川點一點頭:「很快了。」

  藍衣婦人看著陸平川,目光溫柔又關切:「阿荔姑娘過去對少爺那麼情深,何必用這樣的手段。」

  她叫晚紅,是先代秦國公夫人的侍女,秦國公夫婦死後,也是她一手扶持著陸平川長大,在秦國公府的地位舉重若輕。

  看見如今的陸平川這樣行事,她只覺得心痛。

  少爺曾經也是一個天真孩童,若不是先代國公爺和夫人去得太早,現在也應該像是隴西郡主一樣萬事不愁的。

  何必連對自己的心上人都要威逼利誘的。

  陸平川聽見她這麼說,笑著搖了搖頭:「紅姨,你不明白,我之前險些殺了她,若是請她來是一定請不到的。」

  晚紅想了想少爺如今的手段,就不再說話了。

  哪個姑娘會喜歡一個隨時可能殺死自己的心上人呢?

  晚紅站到陸平川的身後,就像是過去的這些年做過的一樣,作為家人給予他支撐。

  兩人並沒有等太久,很快一身黑衣的阿枝就帶著已經昏睡過去的雲期來了。

  「主子。」

  陸平川看著雲期熟睡的臉,輕輕地笑了一下:「她現在只有睡著的時候,才有過去的影子。」

  阿枝就是受制於人,才沒有直白地嗤之以鼻。

  主子就是被阿荔追捧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以為所有人都會一如往昔。

  阿荔可是被主子差點弄死,荷月又打著主子的旗號在她失憶的時候要殺她。

  沒瘋了就已經不錯了,性情大變都是不值一提的。

  「把她帶過去吧。」

  阿枝沒動,而是定定地看著陸平川:「我答應主子的已經辦到了,主子答應我的呢?」

  陸平川看了她一眼,慢慢地笑起來:「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阿枝得了他的這句承諾,就不再多言,直接帶著雲期去了準備好關押她的小院子裡。

  也正因如此,雲期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坐在她床邊面色不善的阿枝。

  雲期:......

  看著就像是想殺掉她但是被攔住了的樣子。

  阿枝看見她醒來,還盯著滿臉的戾氣露出了一個笑容:「阿荔。」

  雲期:「你......怎麼了?」

  阿枝慢慢地笑了;「我聽他們說,去平叛的是你的情郎是嗎?」

  雲期:你讓我回答哪個詞?平叛還是情郎?

  好在阿枝也不用雲期回答,俯下身子笑著說:「祝他活著回來。」

  雲期敏銳地意識到阿枝的話有些不尋常。

  她與黑羽軍恐怕是有什麼干係在的,這就可以解釋當初她來找雲期的麻煩,卻還能知道黑羽軍追兵動向的事了。

  但是眼下謝長安平叛剛出了京城,有沒有成功威懾安南王手底下的軍隊還兩說,更別說跟黑羽軍對上了。

  阿枝卻已經覺得謝長安必敗。

  雖然雲期對謝長安平叛也沒什麼信心,但是阿枝這樣果決想必是有什麼底氣在的。

  思及她突然出現在京城中,恐怕是聽到了風聲來找陸平川幫忙的。

  那阿枝跟黑羽軍的關係恐怕比雲期想像的還要親密。

  不過不論是出於對謝長安的信任,還是出於對陸平川的懷疑,雲期都不覺得黑羽軍這次能成事。

  前世黑羽軍突然崩潰的時候可沒有什麼人力挽狂瀾,今生陸平川恐怕也沒有打算出手,至於對阿枝的承諾......陸平川這個人,對底下人說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之前他不是也承諾過原本的薛雲期,完成任務就放她自由,結果呢,薛雲期等來的可不是自由與情郎,而是致死的毒藥。

  就這樣的人,他會真的動用自己的力量出手幫助黑羽軍?

  別忘了,他還有北梁那邊的線,黑羽軍這樣一看就難成氣候的,哪能跟聲勢越發浩大的北梁人相比。

  但是雲期並沒有說出來。

  阿枝對陸平川的期望越大,發現陸平川不作為之後的失望越大。

  如果陸平川真的打算拘禁雲期,那麼阿枝就是幫助雲期逃出去的重要關竅。

  那一次交手雲期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個阿枝的性情陰晴不定,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炸的炮仗。

  但是只要運用得當,讓這個炮仗在陸平川的手裡炸開,就再好不過了。

  到那時,她的陰晴不定,她的不受控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這邊阿枝出了小院之後就準備收拾東西回到黑羽軍那邊去。

  結果剛背上包袱就被幾個不太熟悉的昔日同僚攔下了。

  「做什麼?主子可是應允了我的。」

  為首的那個就是含朱,她在公主府待了那麼久,見人便是三分笑:「我們自然是知道主子已經應允了你的,但是主子可沒有答應什麼時候。阿荔剛回來,情況不太穩定,還是需要你這個舊日好友的。左右主子已經答應你了,早幾天晚幾天區別不大。」

  阿枝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不尋常,但是也沒有想太多。

  畢竟陸平川過去也多少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雖然那個時候是因為黑羽軍還有利用價值,但是現在的阿枝又不知道黑羽軍已經徹底成了陸平川眼裡的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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