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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大婚之日

2024-07-02 14:19:15 作者: 酈途

  當一心玩樂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雲期覺得自己也沒有跟著薛雲霓出去幾次,就到了薛雲姣大婚的日子。

  那日的定國公府張燈結彩,到處都飄散著濃濃的喜氣,就連迎來送往的下人想到待會的賞錢,也是滿面的喜不自勝。

  雲期跟著薛雲霓去給薛雲姣添妝。

  到的時候薛雲霜已經來了,正跟薛雲姣說話。

  見到兩人來,薛雲姣還站起來招呼:「快來。」

  

  雲期跟著進去,看見薛雲姣已經化了新娘的妝容,長眉入鬢,雪膚紅唇,是平日裡沒有的端莊美艷,笑起來也帶了新嫁娘的羞怯。

  薛雲霓把準備好的添妝拿出來,說:「這是我逛了半個京城找到的,我聽說沈家的夫人是禮佛的,你可以拿這尊白玉佛像去,她肯定喜歡。」

  薛雲姣知道,薛雲霓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忘記該怎麼處理和婆母之間的關係。

  世上多少家庭不睦,是因為婆媳不和惹出來的。

  她謝過薛雲霓,把目光投向了雲期。

  雲期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準備的東西拿出來,是一枚小小的翡翠玉牌:「我花光了好幾個月的例錢請匠人做的,雖然肯定是不如雲霓姐姐的白玉佛珍貴,但是這個代表我的一個承諾。從今往後,只要不是什麼殺人放火有損陰德的事情,姐姐可以拿這個玉牌讓我做。就一次哦。」

  雲期自認為自己的禮物其實十分珍貴,她的一次承諾絕不是什麼廉價的東西,只要以後的薛雲姣需要,她可以做很多事。

  但是同時雲期也十分清楚,有薛雲霓的白玉佛珠玉在前,她的玉牌實在不算貴重。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薛二爺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麼財產,製作玉牌的錢還是她省下來的。

  薛雲姣或許也是這麼想的,並沒有十分在意那枚玉牌,滿不在乎地收進妝奩,對著雲期笑一笑:「你有心了。」

  雲期抿了抿嘴唇,送出去的東西被如何處置她其實並不在意,哪怕被轉送也不過是把這個承諾給了別人,但是自己的心意被這樣對待她還是有點不舒服。

  這其實不奇怪,與隴西郡主的承諾相比,薛雲期的承諾更像是一句給這個禮物添彩的玩笑話。

  雲期把目光移開,看向薛雲姣:「雲嬈姐姐呢?她怎麼不在?」

  薛雲姣說:「雲嬈在幫母親做事,前面太忙,脫不得身。」

  雲期看著她,又想起了薛雲嬈說過的那個故事,但是眼下的環境顯然不適合任何的刨根問底,她笑一笑,說:「待會拜別父母的時候,我們能去偷看嗎?我想看雲姣姐姐出門。」

  按理是不行的。

  薛雲姣其實是希望姐妹們能看著她出門,畢竟是一生一次的好日子,越多能見證她越開心。

  但是這畢竟不是他們一家的事情,她的意願也並不能做主。

  若是給那個嘴碎的說出去,說不得她人還沒嫁過去,沈家那邊就覺得國公府沒規矩了。

  與沈洺的親事薛雲姣萬分滿意,生怕出了一點閃失。

  但是若要讓她親口說自己的顧慮,又怎覺得下不來台。

  她一向是自傲的,不肯親口承認自己這樁花好稻好的婚事,還沒有嫁過去就讓她不由得謹慎小心。

  好在薛雲霓年紀大也明白事理,當下就對著雲期的腦門戳了一下:「說什麼混話呢,哪有這樣的道理,你要是真想看她跟沈學士站在一起多般配,回門那天光明正大豈不快哉?」

  雲期撇了撇嘴,她倒不是多麼想去湊這個熱鬧,只是單純地覺得沈洺跟大婚這兩個字不搭而已,總覺得要出點變故。

  不過既然薛雲霓都這麼說了,她也不會死皮賴臉:「哦,我知道了。」

  薛雲姣鬆了一口氣。

  幾人說了一會話,外面就熱鬧起來,薛雲霜笑著打趣:「啊呀,我們的新郎官上門了,我現在去叫喜娘,把你的冠戴上去。」

  薛雲姣又露出了羞怯的笑容。

  不管前世的沈洺跟薛雲姣是怎樣的一筆官司,現在的薛雲姣確實是單純地期盼著婚後的美好生活。

  那就沒必要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了,讓她這樣美好地生活下去就好。

  沈洺很愛她,起碼現在很愛她,雲期所知又不夠多,還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金絲累成的冠子戴在頭上,紅色米珠穿成的面簾垂在薛雲姣的臉上,她笑起來,帶著如夢如幻的甜蜜。

  人聲越來越近,薛雲霓打趣說:「也不知道是大哥二哥一文一武都不如咱們新郎,還是新郎實在心急,這麼快就進了門了。」

  薛雲期看著一旁擺著的用金玉裝飾的扇子,又看看緊閉的門,一看就是想馬上拿著扇子出去。

  雲期笑起來:「雲姣姐姐不要著急,到了時候會有人來叫的。」

  婚禮就是這樣的,不能馬上出去,要急一急新郎,一是讓他知道家裡的姑娘不是那麼好娶的,二是要看著吉時,不能早,不能玩,要行禮的時候正好是1黃昏,故曰「昏禮」。

  但是新郎也不是只能等著,過了一會,前面就做了催妝詩傳過來。

  姐妹幾人都湊上去看。

  雲期文采有限,只能覺出來寫得不錯,看另外幾人的神色能判斷出來可能不僅僅是不錯,要更好些。

  薛雲姣笑得臉色通紅,臉面上敷粉都擋不住那透出來的顏色,最後不得不拿扇子掩面,躲過姐妹的打趣。

  過了一會,有一個小丫鬟隔著門說:「小姐,時候到了。」

  喜娘扶著薛雲姣站起來:「諸位小姐去跟女眷們吃酒吧,二小姐得去前邊行禮了。」

  眾人笑一笑,送出了二門之後就自去女眷宴飲的地方了。

  薛雲姣有些緊張,握著扇柄的手也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姑姑。」

  定國公府請來的喜娘自然是經驗豐富的,一看就知道這位小姐是緊張了,連忙笑著說:「小姐莫怕,等到了堂前就要拜別父母,往後您就要去過新的日子了。」

  新的日子,薛雲姣聽見這四個字都覺得美好,她終於要有新的人生了。

  走過這個門,拜別了父母,她就不再是定國公府三房小姐了。

  薛雲姣被喜娘扶著,雙手持扇,一步跨進了父母坐著的堂上。

  而堂下,她的如意郎君,學士沈洺,正穿著一身大紅喜袍站在那裡,見她出來,多情的桃花眼彎一彎。

  薛雲姣遏制住自己的腳步,慢慢地走過去,順著喜娘的引導慢慢地走過去,與沈洺站在一起敬茶行禮,最後由她的母親親手蓋上了大紅鴛鴦的蓋頭。

  禮成。

  薛雲姣沒有兄長,只能由特意趕回來的薛雲霽背起來,一直背到了花轎上。

  她偷偷掀起帘子的一角,看著前面騎著駿馬的沈洺,心裡說:我會過得很好的。

  雲期跟薛雲嬈站在街角,看著大紅的花轎轉過長街,抬著嫁妝的隊伍浩浩蕩蕩。

  「聽說要繞著京城走一圈呢,該是多麼壯觀。」

  薛雲嬈笑笑:「天知道。」

  柳氏不知道為什麼,今日安排了很多活計給薛雲嬈,哪怕是給薛雲姣添妝,都是讓薛雲霜帶了東西去的。

  雲期剛才問的時候,她都是笑著含糊了過去。

  但是薛雲嬈心裡十分清楚,恐怕眼下,她的那位好姐姐,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她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她也對於攪和薛雲姣的好事沒有興趣。

  薛雲嬈看向了定國公府高大的圍牆,若是可以,她也想像薛雲姣一樣離開這個牢籠,若是能夠自己離開而不需要藉助什麼婚事就更好了。

  雲期看向薛雲嬈:「怎麼了?」

  薛雲嬈笑笑:「沒事,回去吧。」

  ......

  薛雲姣被一路抬到了沈家,沈洺親自掀開轎簾,把她扶下來的。

  最好的也就莫過如此了,薛雲姣想,她看過別人的婚禮,鮮少見到有男人肯親手扶著自己的新娘下轎,大多是丫鬟嬤嬤代勞的。

  一根紅綢連著一對新人,沈洺放開了她的手,但還是通過一根紅綢牽著她。

  一旁陪嫁的丫鬟靈芝托著她的另一隻手,小聲提醒她該怎麼做。

  這些日子以來,為了禮節上不出錯,薛雲姣和她的丫鬟都經過了很長的訓練,就是為了不被這些重規矩的人輕視。

  她自信自己做的非常完美。

  與沈洺拜過天地之後她就被送到了喜房裡坐著,沈洺匆匆來挑了個蓋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來吃酒的同僚朋友拉走了。

  留下薛雲姣一個人面對著一屋子女眷的打量。

  一個穿著藍色衣裳的少女用目光在薛雲姣身上梭巡著,直到薛雲姣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她,這才笑著說:「新嫂嫂生得這樣美麗,不怪乎洺哥一見鍾情呢。」

  話里說的是薛雲嬈,但她可沒看薛雲嬈,而是看向了房門口。

  薛雲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青綠衣裙的少女站在門邊,她身子瘦弱,與雲期相比也不遑多讓,站在門邊畏畏縮縮的,發覺所有人都在看她之後身子抖了抖,更是顯得可憐。

  薛雲嬈想起家裡的教習嬤嬤說過的話,這天底下的狐媚子各有千秋,裡頭最厲害的有兩種,一種是自己生得美艷,靠著姿容誘人的。一種就是不論姿容如何,靠著可憐二字讓男人上心的。

  前者總有一日要人老珠黃,後者只要手段得當,能讓男人記一輩子。

  最後那位浸淫後宅多年的嬤嬤說,只要小姐多警醒著,您的身份在,任她手段使出花來,也不是您的對手。

  門口的那位,恐怕就是嬤嬤說過的,可憐的狐媚子了。

  這實在不能怪薛雲姣多疑,實在是說話的那個藍衣少女,做出的動作太可疑。

  於是薛雲期問:「那位妹妹怎麼在門邊站著,不上前來呢?」

  藍衣少女看著那青綠衣裳又抖了幾下,用手帕掩唇笑了兩聲:「被叫什么妹妹,那位可比嫂嫂大,都二九了。」

  薛雲姣挑眉,十八歲?

  京城雖然對女子婚假管得不嚴,但是十八還沒出嫁的多半是有什麼缺陷,只是那少女看著手腳俱全,也不像是有什麼不好的樣子。

  少女似乎是看出了薛雲姣的想法,笑著說:「這位姐姐是來投奔的,又不是姓沈的,爹媽又還在,我們那裡就做的了她的主。」

  這話說得似乎很少,又似乎很多。

  薛雲姣明白少女知道很多東西,但是眼下這個場合,不管少女想不想都不能說得更多了。

  不過看著少女這樣放肆,一邊的女眷卻沒有一個出來阻攔,就可以判定,要麼那青綠衣裳不討人喜歡,要麼就是這個少女在沈家地位很高很受寵,或者二者皆有。

  薛雲姣看向少女:「說了這么半天,妹妹叫什麼名字呀?」

  少女昂首:「我叫沈湘,嫂嫂不記得也沒有什麼,我不是你們家的,往後一年能見個一兩次就算多的了。」

  薛雲姣笑眯眯:「妹妹生得好,性子也好,哪裡就會忘了。」

  這話沈湘愛聽,但也記著他們在這是想讓新嫁娘認認臉的。

  「不記得也不妨事,這些長輩嫂嫂可要把臉記好了,明日敬茶時這些都是要給嫂嫂封紅包的。」

  年紀大些的沒說話,一個穿著紫衣服的年輕婦人跟著笑:「湘湘說話就是這樣,不過你放心,我們可不會短了你的。」

  薛雲姣笑:「那裡就擔心這個了。」

  其實她是不該說話的,本來讓女眷們來是來看看害羞的新媳婦,話越少越端莊,但是沈家比她預想的要複雜,比起虛無縹緲的禮數,還是早些爭取在後宅生存的盟友與信息更重要一些。

  只是眼下卻沒有一個能幫她的。

  若是沈母喜歡這個青綠衣裳,情勢對她可是大不利。

  薛雲姣又看向門口的青綠衣裳,許是因為沒人看她了,她不再是那副羞怯的樣子,身子站直了,腰板挺直了,看著落落大方了許多。

  果然剛才那副樣子是裝的。

  薛雲姣在心裡唾了一口,又重新加入了女眷們的對話。

  不管怎麼樣,她是占了名正言順四個字的,加上有沈洺的喜愛,沒那麼容易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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