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宴席再會
2024-07-02 14:19:07
作者: 酈途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鄭氏並沒有禁雲期的足,就連那個毒藥也只是過問了幾句,然後又給了雲期一瓶解毒丸,就允許雲期繼續跟薛雲霓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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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你之前那麼兇險都闖過來了,母親覺得你沒那麼脆弱,跟我出門也不是什麼大事了。」薛雲霓笑嘻嘻的。
雲期靠在薛雲霓身上,笑起來:「真的嘛。」
「我哪知道,不過我帶你去的地方肯定比跟著雲霜她們幾個去學堂有趣得多。」
雲期笑眯眯的:「都有誰?」
「很多人,應該......」薛雲霓想了想,「應該都是你見過的,大概還是年前去莊子上那些人。」
年前去莊子上那些人?
雲期心裡一動:「永昌郡主和隴西郡主也會來嗎?」
薛雲霓挑眉,做出一副很兇的樣子:「隴西?我記得之前聽雲霜說過,你很是崇敬她啊。」
雲期笑起來,做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憨樣子:「誰說的,我最崇敬的當然還是雲霓姐姐啊。」
薛雲霓忍俊不禁,伸手點了點雲期的頭:「你啊。不過永昌跟李常玉確實會來,念在你九死一生的份上,隨便你崇敬誰,只管去找她們,你姐姐大度得很,不吃這種醋。」
雲期笑倒在薛雲霓身上。
不過兩人並沒有等太久,過了一小會,就有人來了,是永昌。
永昌見到有人還覺得意外,一見是薛雲霓和雲期就笑起來:「本來還在想是誰竟然來得比我還早,一見著你們倆就不意外了,在家裡關得好苦吧。」
雲期笑:「姐姐來得這樣早,總不是公主殿下也禁足姐姐了吧。」
永昌看她就笑:「果然是出去一趟,人也活泛許多,先前總覺得有什麼顧慮,現在說話大方多了。」
雲期裝作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時候可不是顧慮重重嗎?
第一次見面時滿心都是主子怎麼會是陸平川,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走漏了風聲被他發現端倪。後來在莊子上見面是想著顧思明,想著他的死,想著怎麼救他。
這樣幾乎沒有什麼顧慮的情況,還是頭一回。
雲期並沒有跟永昌說太久——別人來了。
因為是薛雲霓攢的局,所以一貫與永昌郡主前後腳到的李常玉並沒有早到,反而是林紓瑤和付憫柔兩個來得更早些。
林紓瑤暫且不說,她是旗幟鮮明地站在薛雲霓這邊的,付憫柔到的這麼早卻是不尋常。
她出身文官清流,與薛雲霓和李常玉都不是一條道上的,雖然也有一起長大的情分,但是卻與兩面都只是面子情。
往常都是和眾人一起,趕個不早不晚的時候,今日到得這樣早,實在是不尋常。
但是付憫柔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想著解釋什麼,只是簡簡單單地坐到了雲期的身旁,柔聲說:「你出去一趟,看著竟像是長大了不少,先前還覺得你跟憫思一樣是個小女孩,現在就不太像了。」
薛雲霓聞言笑道:「確實是長大了,都快跟雲霜一般高了。」
「雲霜?」薛雲霜不常出門,付憫柔還是想了一下,才記起來她,「是你們家那個三妹妹是嗎?我記得她性子很急,人也風風火火的。」
薛雲霓覺得更加古怪了。
付憫柔身上一股子文官的清高習氣,來得這樣早來捧她的場不說,居然還主動說起薛雲霜,該不是有事相求吧?
薛雲霓看著她,說:「憫柔,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付憫柔失笑:「你想哪裡去了?我好得很,是憫思,她這些日子身體不好,聽聞我今日要來赴你的局,非得讓我早早出門,聽了雲期的故事回去給她講。」
薛雲霓「哦」了一聲:「憫思又怎麼了?」
付憫思是付家的掌上明珠,付憫柔也很寵愛這個妹妹,平日裡喝口水都怕她涼的,這樣嚴防死守居然還病了。
付憫柔笑著擺擺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夜裡踢被子受了風寒,母親已經把伺候的丫鬟發落了,只是她年紀小身子弱,用藥也得小心,這才好得慢。」
雲期聞言看了付憫柔一眼。
不說她還忘了,前世的付憫柔是沒了妹妹的。
付憫思因為一場疫病死了,那時正臨選秀,付家那時遭逢變故,不得不捨棄了文官清流的傲氣,剛給小女兒發喪就送大女兒進宮,當時還被趙景殊諷刺過,說沒了那點傲氣的文人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付憫柔在宮中過得風生水起的,後來還生下了皇子,做到了貴妃。
可惜皇帝死得早,她還沒有培植出自己的羽翼,不然她也不至於被趙景殊的母后拉去殉葬。
付憫柔看著雲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不動了,還覺得奇怪,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首飾都沒有什麼不妥的,遂問:「怎麼一直看著我?」
雲期回過神來:「姐姐的衣裳做得真巧,扣子正好落在花蕊上。」
付憫柔穿的是一件緗色繡玉蘭花的衣裳,胸前繡著一整幅玉蘭花圖,但是安排得巧妙,淡黃色的扣子正好做了花蕊。
薛雲霓也看向付憫柔的衣裳,然後嬉笑一聲:「家裡又不是不給你衣服穿,等下回做衣裳的時候,你跟繡娘說就好了。」
雲期也笑。
永昌的目光也落在雲期身上,笑著說:「雲期還小呢,剛開始喜歡這些好看的東西,你像她這麼大的時候不也跟阿玉搶東西嗎?」
薛雲霓翻了個白眼。
幾人說話的時候,陸陸續續有更多的人來了,但是李常玉一直沒有露面,反而是陸平川,以來就湊了上來。
「永昌。」
永昌郡主點點頭:「你也來了?」
陸平川和幾個姑娘稍微隔開一點坐下:「左右沒什麼事,京中最近太無趣了,不如來聽故事。」
眾人笑起來。
陸平川又說:「雲霓的妹妹果真不輸雲霓,小小年紀就能在黑羽亂黨之下走他一個來回,還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薛雲霓揚眉:「那是自然。」
只有雲期死死地盯著他,分明陸平川並沒有看向她,但是雲期卻覺得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令她如墜深淵。
雲期定了定神,然後別開臉。
陸平川卻沒有這麼簡單放過她:「薛小姐在找誰?」他張望了一圈,「該不是在找謝長安吧。」
在場的不說消息靈通也絕不是什麼閉塞之輩,最起碼也都是知道雲期這一程是跟謝長安同行的。
薛雲霓還記得在絡州時封陽說的話,那時她就疑心雲期與謝長安有些什麼,可是那時的雲期與謝長安總共沒見過幾次面,可是現在不一樣,他們兩個生死與共好幾個月!
這樣一想,薛雲霓心中自己白菜要失守的感覺油然而生,她一把摟住雲期的肩膀:「他一向慢慢吞吞的,不等他了,咱們先玩自己的。」
雲期年紀還小,沒什麼定性,只要讓她見不到謝長安,過些日子就拋之腦後了。
薛雲霓如是想。
雲期年紀小小的,總不至於出去一趟就真對人芳心暗許,興許是這一路上相依為命的錯覺呢?
她起身招呼所有人:「人差不多都到了吧,咱們開始吧。」
薛雲霓為這次的宴很是廢了一番心思,請了京城最好的師傅來做的菜和點心,人人都贊一句不錯。
就連一向冷清的付憫柔都夸這師傅很好。
但是雲期顧不得品嘗,她在等謝長安,再不濟謝懷玉來了也好。
好在謝長安並沒有辜負她的等待,他雖然遲到了,但是還是比李常玉來得要早,趕著眾人剛開席到的。
因為剛才的插曲,他一來就有人起鬨。
謝長安是帶著謝懷玉和封陽一道來的,一見眾人起鬨就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興奮身份。
這時他看見了依偎在薛雲霓身邊的雲期,猜度著應該是有人在開他們兩個的玩笑,就對著雲期笑了一下。
這一笑不得了,起鬨的更是來勁了,到最後薛雲霓都有些惱了。
這時候李常玉到了,正趕上薛雲霓和眾人置氣,她一向不慣著薛雲霓,張口就來:「怎麼,咱們定國公府大小姐好大的架子,我還沒坐下呢,這架子都頂到我臉上來了。」
薛雲霓對著李常玉翻了個白眼。
好在李常玉來了,眾人就不再提起雲期的事情,否則當著李常玉的面給薛雲霓找不痛快,這不就是當著所有人給薛雲霓沒臉嗎?
非得被薛雲霓記恨不可。
李常玉卻沒有入座,而是毫不客氣地走到雲期面前:「之前顧三哥來了信誇你,說你很有將門虎女的風範,雖說定國公府也是將門,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更適合做我的妹妹。」
永昌瞪大眼睛:「阿玉,你這......哪有當面就搶人家妹妹的啊。」
而且之前李常玉一箭射暈雲期的時候,還曾經跟他們私下裡嘲笑過定國公府,說薛家早沒了將門風氣,家裡的女兒居然會被嚇暈。
李常玉看著雲期:「你覺得誰更適合做你的姐姐啊。」
這不對勁,雲期心想,她熟知這個時候的自己,雖然作天作地但也不是這麼胡攪蠻纏的人,何況如果只是顧思明一封誇她的信,還不至於李常玉如此行徑。
肯定還有別人在背後使力。
這不是什麼難猜的答案,無非就是一個人——趙景殊。
這時候的李常玉一心撲在趙景殊心上,覺得自己肯定是與他最合適的,如果這個時候趙景殊嘴裡說出另一個女孩子的好話,她肯定會心裡不是滋味。
說嫉妒有些言過其實,但是肯定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會不痛快。
這樣說起來,雲期想,她這次回來還沒遇見趙景殊呢。
但是趙景殊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只是無心之舉嗎?
他那樣心機深沉的人,哪會有什麼無心之舉。
但是趙景殊怎麼想的其實不重要,只是他現在對於李常玉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如果他有心在李常玉那裡攪混水,那雲期就算做了鎮北王府的救命恩人都很難在李常玉那裡留下什麼好印象。
雲期是清楚這個時候的自己的,說的好聽些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說難聽點就是被趙景殊把腦子都吃了。
否則也不會頂著鎮北王府那麼大的危機,都要嫁給趙景殊。
但是眼下,是絕對不能順著李常玉說的。
雲期微微一笑,然後摟住薛雲霓的手臂:「哎?還能換姐姐不成,雲霓姐姐此時是我的姐姐,自然就會一直是我的姐姐啊。」
呸,要是給前世的薛雲霓知道她的宿敵,隴西郡主李常玉輪迴一遭之後居然這麼說,絕對會笑得雲期抬不起頭來。
但是現在的薛雲霓什麼都不知道,而且明顯很吃這一套,她伸手摟著雲期,對著李常玉耀武揚威:「我的妹妹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撬走的。」
雲期兩句話哄得薛雲霓身心舒暢,面對李常玉大獲全勝的她也就顧不得對著謝長安嚴防死守了,在雲期的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下丟盔棄甲,允許她自己去玩了。
林紓瑤還說:「雲期真是聰明,這才多久就把你這個姐姐摸得透透的。」
雲期是有話想跟謝長安說的,但是就這麼跟過去確實有點被迷了心竅的意思,好在謝長安算得上善解人意,自己過來了:「你是要找我嗎?」
雲期點點頭:「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北疆?」
謝長安抬起眼睛看她:「你有什麼事情想讓我做嗎?」
雲期點了點頭。
之前謝長安說要去北疆,她當時雖然想去,但是也知道條件所限,自己是萬萬去不成的。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謝長安去北疆的時候能幫她查一件事情。
算算時間,這時候已經到了前世鎮北王府在戰場上失利的時候了,但是今生顧思明沒有死,李常旭也沒有理由再心神不寧以致戰敗。
原本雲期是這樣想的,甚至覺得會不會受到顧思明的影響,永昌和親北梁也不會再發生了。
可是從金源城到謝家的這一程讓雲期明白,有些事情的發生並不僅僅只是因為表面上的原因。
如果前世李常旭的戰敗並不僅僅只是因為顧思明身亡後心神不寧呢?
如果他的戰敗,乃至於後面鎮北王府的衰落都是有人在背後操盤呢?
雲期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如果你此去北疆,鎮北王世子再次戰敗的話,我想請你查一查,這其中緣由與牽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