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或許交心

  正事說完了，謝長安看起來深受打擊的樣子，雲期也不想再說什麼刺激他了，就乖乖地坐在他身旁吃點心。

  過了一會，謝長安忽然說：「你是怎麼死的？」

  「哪有問人家這種事的，真煞風景！」

  謝長安笑起來：「我的過往，你已盡數知曉，而我卻連你姓甚名誰為何重生都不知道，是否有些過分了？」

  雲期撇了撇嘴：「被人辜負了。」

  謝長安挑眉：「什麼？」

  「我被人辜負了。「雲期想起已經記不清面目的趙景殊，「我喜歡一個人，然後嫁給了他，他卻只喜歡我家的錢財，後來奪走了我家的錢財，害死了我全家。我想要尋死，可是當時有了一個孩子，我不忍心拋下她，又無法面對她。最終這個孩子也被人抱走了。」

  昭陽當年被抱走之後她不是不想念，可是她想著比起有一個被皇帝厭惡的母后，還是由寵妃教養她更好些。

  「我不想活也不想死，最後熬到油盡燈枯，最終還是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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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長安看著她，有些想問她過去的身份，有想問她輪迴的執念，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兩人靜靜地坐在小山坡上，看著風吹樹葉嘩嘩作響。

  不知過了多久，雲期站起來：「我們回去吧。」

  「府里估計正鬧著呢。現在回去？」

  「府里越是熱鬧越是好不是嗎？「雲期對著他笑一下，「正好回去看看他們問責，這次的事情到底誰是幕後主使。」

  謝長安也笑：「善。」

  ......

  兩人回去時正好事情接近尾聲，大夫人坐在高背椅子上，謝明姝和李氏崔氏坐在下面，地上還跪了一地的雜使僕役，顯見得是剛剛大動肝火了。

  見著兩人回來簡直就是看見了救兵。

  謝明姝應該是剛醒來不久，人還飄忽著就過來拉雲期的手：「我聽聞是你救了我，你的話母親應該會聽，快勸勸我母親吧，她的病可不能動氣啊。」

  孰料大夫人一看見雲期上前，就知道她是來幹什麼的，一擺手說：「不必勸我，今日這等事，我看就是打量著我沒幾日活頭了，明媛又出嫁了，欺負我的明姝呢！誰也不必勸我，今日不把那人揪出來我決不罷休！」

  雖然雲期有意把人揪出來，但是一來她心裡已經有底，二來若是把人逼得狗急跳牆就不妙了。

  於是她跟謝明姝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上前把大夫人圍住，雲期一邊為大夫人順氣一邊說：「明媛姐姐剛剛出嫁，伯娘這樣驟然發難，只怕都傳出去了，還是暫且擱下，把這些人扣押了，等到姐姐三朝回門之後再行審問。總不好讓明媛姐姐剛出嫁就擔憂家裡。」

  謝明姝也跟著幫腔：「是啊，母親，姐姐剛剛出嫁，可別讓她太擔心才好。」

  大夫人尚且有些猶豫，還沒開口就聽見崔氏讓人把這些下人待下去嚴加看管，馬上發難：「憑什麼由你們來看管，明姝，讓我們的人把這些人收押了。」

  雲期明白，大夫人關心則亂有些反應過度，但是卻把對李氏的懷疑擺在了臉上。但是李氏也不是什麼忍讓的人，今天這場好戲恐怕還沒落幕。

  但是這些與她都沒有關係了，這是謝家內部的事。她今日救了謝明姝，知道了大夫人已經與李氏結下樑子，接下來就是等著三日後謝明媛回門了。

  那才是一切的開場。

  眼看著這邊已經沒事了，雲期也不便多留，起身向大夫人幾人告辭之後就準備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孰料剛走出沒幾步，崔氏就跟了上來。

  這不是一個好訊號，如果說在今天之前崔氏跟上來她還會說笑幾句，那麼在她自認為已經猜測到了崔氏險惡用心的現在，這並不是什麼好的訊號。

  但是崔氏並沒有像是之前那樣親親熱熱地貼近雲期，而是站在一步之外，笑著說：「聽說長安帶你出門踏青了？真好。」

  雲期對著她笑：「你們夫妻不是有名的恩愛嗎？你若要出去他豈會不依。」

  崔氏的眼睛裡有一點特別的神采：「不一樣，你們兩個還沒有大婚就這麼好，簡直就像是當年我姑姑。我姑姑那個時候也是，聽我父親說，我姑姑尚未成婚的時候與她的未婚夫就十分融洽。」

  雲期看著她：「那不是很好嗎？」

  「可惜，那個人辜負了姑姑，自然就不好了，不過不用擔心，」她像是在寬慰雲期一樣說，「你不是我姑姑，長安想必也不是那種人，你們會好的。若是他辜負你，你來跟我說，我替你出氣。」

  雲期：......

  雖然不知道崔氏的姑姑是何方神聖，但是想必這位姑姑對她十分重要。若是可以的話，最好還是想辦法打聽一下，說不準有什麼重要的發現呢。

  三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明媛回門當日謝家十分喜慶熱鬧，就連路上的小丫鬟都能多拿一吊賞錢，而那位素未謀面的姐夫也是十分大方，就連雲期都收了一件白玉鐲子當見面禮。

  等到謝明媛拜見諸人完畢，來到雲期這邊，已經是下午了。

  「我聽說大婚那日，府里出了事情。」

  雲期笑起來：「明媛姐姐消息靈通，確實如此，不過事情已經基本了結了。」

  謝明媛看著她：「你以為，是誰鬧的事？」

  「我以為？我以為是誰不重要，姐姐和大夫人以為是誰才重要。」

  「我聽明姝說了來龍去脈，不論你那日出於什麼心思，都謝謝你救了明姝，還幫著明姝勸慰了我母親。」

  雲期為謝明媛倒茶：「明媛姐姐，大夫人身子不好，明姝姐姐說她不能動怒，既然如此，有些事還是不要讓他發生才好，對不對？」

  謝明媛笑了一下：「聽你的意思，長安允了？」

  「謝二哥把此事全權交由我來負責，只是不知道明媛姐姐想與我們交易什麼呢？您幫我們奪取謝家，那你又要從中得到什麼呢？」

  謝明媛搖了搖頭：「我不需要什麼，我只要謝家最終在姓謝的人手裡就好。」

  「怎麼說？」

  「你們不在謝家不知道，我父親母親為何勉力支撐至此，只是為了謝家還姓謝罷了。」

  雲期挑眉：「謝三叔做了謝氏族長，不也還是姓謝的嗎？」

  「我父親初時也是這樣想的，即便是三叔做了族長，李氏嬸嬸也左右不了三叔，可是三叔之後呢，八成是三叔家的謝煥做族長，謝煥此人不堪大用，日後說不準就是崔氏的天下了。」

  雲期吸了一口涼氣：「你這樣想，也不無道理。」

  以雲期和謝煥僅有的幾次會面來看，他本人十分平庸。平庸自然不是什麼大錯，但偏偏他有一個十分出色的妻子，兩人相處之中崔氏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

  謝明媛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崔氏說到底也還是謝家的人啊。

  雲期就這麼把自己的疑問問出了口。

  謝明媛笑了一下，說：「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崔氏自然認的是崔氏，而不是謝氏。如我們這等世家兒女，自出生起就是忠於家族的，即便是出嫁了，也是忠於的娘家，而不是夫家。」

  「可是謝長安就比崔氏好了？我們在京城長大，對於你們世家沒什麼感情，也不在乎，把謝家交到謝長安手裡未必就比謝煥強吧？」

  「正因為不在意，不僅是長安，就連你也是。你是國公府女兒，不在乎世家的這點名聲，也不屑於利用謝家，所以才能安心啊。」

  雲期明白過來，感情這還是看女眷的啊。

  崔氏生於世家，忠於世家，自然會利用謝家扶持崔家。而雲期則不同，她是國公府出身，世家的那點東西在她眼裡不值一提。

  雖然這個答案建立在雲期會嫁給謝長安的假設上，但是謝明媛也著實是十分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