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城內城外

  謝家府邸

  謝長安取出剛才有人交給自己的信，看一看左右無人，將信展開，看完之後十分頭痛的呻吟了一聲。

  謝懷玉恰好就在此時進來，一聽這聲音：「你被人揍了？」

  謝長安沒理她，敲了敲桌子讓她過來：「封陽傳信過來了。」

  謝懷玉十分感興趣地衝過來把信拿起來，等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後感興趣的神色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言難盡：「他被那位薛小姐說動了？」

  「顯見得確實如此，那位薛小姐確實口才了得，封陽都被她說動了。」

  但是你看這裡，謝懷玉把信上的內容指給謝長安看：「深以為然，恐怕他不是被薛小姐說動的，而是他心中早有顧慮。那位薛小姐只怕是說到他的心坎里了。」

  

  謝長安點點頭：「是我的問題，他畢竟是一個獨立的人，即使追隨我也未必能夠完全理解我的想法，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不是你的問題，但是這件事確實十分重要，如果金源城註定傾覆......二哥，你還要救封陽嗎？」

  「你為什麼這麼想？我當然會救他。」謝長安站起來拍拍謝懷玉，「但是現在趕過去恐怕來不及了，你去給他回信，讓他放手去做。」

  「你呢？」

  「時間已經不允許我們商議之後再做行動了，那就各做各的，她跟薛小姐在城中，而我們在城外，如今多了一個變數入場，說不定真的能夠成功呢？」

  謝懷玉聞言笑起來：「二哥是要為了封陽改變計劃嗎？」

  謝長安調笑一句：「不然呢，我又不能把他扔在金源城啊。」

  謝懷玉趕緊拿起謝長安桌子上的筆回信，希望能夠把消息送到。

  謝長安走出去，看著天嘆息一聲。

  說是多了一個變數入場，但是最終會怎樣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證了，畢竟在此前他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樣想著，他穿上一件披風到馬廄里牽了自己的馬就走。

  既然薛雲期已經捨身入局，那他也沒有瞻前顧後的必要了，她的入局已經讓他一切如常的計劃失敗，就無所謂是否改變了。

  策馬疾行至京郊一座小院，謝長安毫不猶豫地叩響了小院的門。

  「誰啊。」

  「某謝氏長安，拜見薛三公子。」

  院子裡靜了一會，不久，門被打開，露出了薛雲霈的臉：「謝長安？你找我？」

  「之前你弟弟跟薛小姐去絡州，敢問如今回來了嗎？」

  封陽的信中說只有薛雲期一人，但是謝長安所有的線人都沒有傳來薛雲朝返回京城的消息，所以他很有可能仍舊在絡州附近，但是被薛雲期甩掉了。

  薛雲霈不解其意：「你問這個幹什麼？」

  謝長安知道這人謹慎多疑，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不會告訴他，遂解釋道：「我與薛小姐有幾分交情，之前聽她說她兄長陪她回了絡州，但是前些日子忽然聯繫不上，所以想問一下令弟可否回京，能否代為聯繫。」

  這藉口十分合理，除了他是和薛雲期有了交情這件事頗有那麼點匪夷所思。

  但是薛雲霈顯然是相信了，他毫不猶豫地說：「沒有，但是家中護衛都回來了，臨走前說雲期失蹤，阿朝留下尋找，莫非是遭遇不測。」

  謝長安拜了一拜：「多謝。」

  「無妨。」

  薛雲霈忽然想起來什麼，對著上馬的謝長安大喊：「我家二哥在扶昌城駐守，如果他們兩個真的遭遇不測，你可以去扶昌城求援。」

  謝長安也回道：「我會的。」

  既然薛雲朝仍在絡州那就好辦了。

  當初能夠在扶昌城求到援兵靠的是謝家壁玉的名聲和當初與薛雲霆的幾分交情，而如今的他不僅沒有名聲，就連那些交情都蕩然無存。所以即使自己及時趕到求援，也未必能夠借到兵力。但是如果薛雲朝仍在的話就不一樣了，他是薛雲霆的弟弟，說的話比謝長安更有分量。

  但是謝長安不知道的是，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努力。

  在他身後，薛雲霈也換了衣服趕往定國公府——過完年之後他就又打著讀書的旗號出來住了，否則謝長安也沒那麼容易見到他。

  定國公府對於子嗣血脈的性命安危一向十分看重，幾乎是在得到消息的立刻就讓薛雲霓帶著口信去見謝長安，要求與他一同前往絡州，營救自己的弟弟妹妹，雖然她並不知道她要面對的麻煩不是什麼為財為色的劫匪，而是龐然浩大的黑羽軍。

  但是謝長安已經趁夜出發，沒辦法，薛雲霓只能自己孤身前往絡州。

  至此，在雲期看不到的地方，金源城外的援軍力量已經出發。

  但是遠在金源城的雲期已經無暇顧及了，此時的金源城已經是被黑羽軍圍城的第五日。

  顧思明採納了她的主意，派出一部分兵士護送願意離開的百姓安全離開，而剩下的人應當做什麼，他全權交給了雲期處理，之中的所有問題也有由雲期去跟金源知縣說。

  「知縣大人。」

  「薛小姐。」

  知縣拱手：「薛小姐巾幗英雄，既然敢於以身赴險，我們自然全力支持二位。」

  雲期擺擺手：「大人不必與我說這些，我來這是有事情要辦，想請大人協助。」

  「薛小姐只管說就是。」

  「金源城如今的情形不太樂觀，即便我們如今竭盡全力，也買下了所有離城之人的糧食，但是也未必能撐多久。但是假若城門失守，如今還留在城中的百姓就是首當其衝的靶子。我等近日來此，就是為了讓城中百姓能在城破之後也儘可能的活下去。」

  「不知小姐有何高見？」

  雲期在夢裡見過，等到金源城破的那一日，城中百姓莫說沒有還手之力，就連藏身之處都沒有。黑羽軍在金源城外受挫，進城後大開殺戒並不意外，因為金源城被屠之事在古往今來的戰爭中並不罕見。昔年江陰小小縣城拒敵數月，最終被惱羞成怒的敵軍屠殺整整十日。金源城若是被迫，也是此等下場。

  而雲期的想法就是為這些百姓安排一個後路，這樣即使金源城沒有等到援軍也還有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