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絕地反殺

  驚魂未定的雲期看著冷麵肅容的程娘子：「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一向自詡聰明嗎？你猜猜我要做什麼。」

  雲期剛要張口大喊，卻被程娘子打斷。

  「不用白費功夫了，我的迷煙足夠他們睡到明天早上，沒有人會來救你。」

  雲期坐起來一點，靠在軟枕上：「那你想要幹什麼呢？」

  在無法求救的情況下，她和程娘子兩個人究竟有多少差距，雲期不知道，但也不打算豁出命來試探。因此在此情此景之下，最好的保命手段就是拖延時間。她原本還沒有想好該如何不著痕跡地收拾掉程娘子，但是事已至此，若是能做到的話，最好還是將一切了結於今日。

  思及此，她慢慢地將程娘子看不到的那一隻手伸進了腰枕底下。

  然後，她又問了一遍：「那你想要幹什麼呢？程娘子？」

  程娘子看著她，良久，露出一個笑容來：「你一直沒有恢復記憶，真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因為有很多精彩的事情你可能都聽不懂了。」

  「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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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公府剛剛死了一個廚娘，你很喜歡的那個點心往後再也吃不到了。」程娘子彎下腰擒住雲期的脖頸，「但是我知道，那不僅僅是一個廚娘，幾年前你突然返回秦國公府進獻了一個廚娘，還說你很喜歡她的手藝。」

  「區區一個廚娘，跟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那是你可憐的親娘啊阿荔，你是不是做久了國公府的小姐，都快要忘了你是什麼樣的人了？你是一個廢物，一個連考核都通不過全靠主子垂憐才活到今天的廢物。你居然想要背叛主子。」

  雲期怎麼可能承認，她向後掙開：「他讓我跟其他人打好關係，我做的不對嗎？」

  「哦對，」程娘子恍然，「你失憶了，所以你不記得在你失憶之前你就想過要背叛。主子相信你我可不信，你害死過多少人，怎麼會被一箭嚇得失憶，可惜主子不讓我繼續下毒，不然你哪還有命在這裡作妖。」

  雲期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所以不是他要殺我，而是你自作主張，你身為一個死士，居然質疑主子的決斷，你就不怕他殺了你嗎？」

  「呵，」程娘子冷笑一聲，「我從主子還是個小小孩童的時候就跟著她，其實你能夠比較的。」

  雲期也笑：「你真的覺得他會不在意你自作主張嗎？」

  陸平川是什麼樣的人？

  雲期前世與他相交數年，雖然最終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自信對於他的脾氣品行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他或許確實重情重義，就比如他雖然暗害定國公府但是最終鎮北王府的覆滅目前還看不出他的手筆，但那也十分有限。

  底下的人做出什麼事，他會不會懲罰不是看那件事究竟讓他如何生氣，而是看那個人的價值能否抵得上他犯的錯。他心中自有一桿秤，若是他覺得那個人抵不過犯的錯，在情深意重也不過鍘刀一下。

  可憐程娘子居然覺得她在陸平川心裡有十分的地位。

  她被派到定國公府來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陸平川這個人習慣把所有東西都牢牢地抓在手裡，所有他在意的，喜歡的，重視的都會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也正因如此，那日見面時他說的那「永遠跟著他」的看似曖昧的話，雲期一個字都沒有相信。

  這個人的感情實在不夠多，甚至不足以讓雲期這位過去的老友相信他。

  但是程娘子卻相信了。

  雲期嘲諷地看著程娘子：「還好我失去記憶了，都無法傷害我，我也不認為那個廚娘會是一個稱職的親娘，誰會讓自己的孩子去做出生入死的死士呢？」

  雲期這話只能說是逞能，畢竟她也不知道那個廚娘身份的真假，但是感謝程娘子，為她後面的調查提供了一點線索。

  但是，雲期抬起頭看向程娘子，依稀從那張沒什麼變化的冷臉上看見了惱羞成怒。

  但是惱羞成怒的程娘子依舊很冷麵，她不欲多言，探身就要掐死雲期。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虛與委蛇的餘地了，雲期從腰枕下拔出那把匕首，狠狠一刀捅在了她的腰上。

  程娘子吃痛，不由得後退。

  雲期手裡握著刀，看著屋門遙遠，還隔著一個程娘子，只能在臥房對峙。

  只是程娘子能做到死士，甚至是多年死士武功絕不是等閒之輩，而雲期空有一腦袋的武學知識卻被身體拖了後腿，因此不能硬碰硬，只能靈活機變了。

  程娘子一隻手捂住腰間傷口，一邊冷笑：「是我小看你了，即便記憶盡失，也不該真把你當成什麼弱女子。」

  她「刷」地一聲拔刀出鞘：「來。」

  雲期才不來，她一個弱雞笨死了才跟她硬碰硬。

  但是她當然不能直說，她不是程娘子熟悉的薛雲期，她不知道雲期的底細尚且有幾分忌憚，若是雲期這麼沒頭沒腦地全禿嚕了，她一刀就能送雲期去見死了的薛雲期。

  她緊緊地握著手裡的匕首，冷汗涔涔。

  說到底她如今只是逞強，即使她有千般妙算，沒有人相救也只是以卵擊石。

  但眼下夜色深重，除了巡夜的家丁哪還有別人會路過嗎，而巡夜的家丁又都被程娘子迷翻了，莫說助力，逃跑都怕被他們絆倒。

  程娘子卻像是看穿了她一樣，平里刺出一刀，直衝著面門而來。

  雲期矮身一蹲，然後將自己的匕首送進了程娘子的心口。

  這一刀必須快很準，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倒下的就是雲期自己。她死死地按住刀，整個人都鑽進了程娘子懷中，即使被程娘子抓住頭髮用力撕扯也不肯後退一步。終於，程娘子沒了力氣，躺倒在了地上。

  雲期這才鬆開手，驚魂未定地喘氣。

  最後，看著地上氣息漸弱的程娘子，她笑了一聲：「沒來得及告訴你，現在說也不遲，黃泉路上做個明白鬼。我不是薛雲期，你的毒也沒有失效，早在隴西郡主那一箭時，她就已經因你的毒橫死了。」

  程娘子瞪大雙眼：「你是......」

  「我不過是一個孤魂野鬼罷了。」

  程娘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瞪著雲期；「你！」

  雲期笑了一下，又在她心口補了一刀。

  「程娘子，你很厲害，可是笑到最後的是我，你太過輕視與我了。」

  若不是程娘子過於自大，就不會平刺出刀，還恃才傲物地將下三路留空，她不留空，雲期也不會有絕地反殺的機會。

  但是無論如何，總歸是她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