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類的決心

  護理院整修半個月之後正式開院，時隔半個月回到護理院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那些景，還是那些人。

  惠然和陳亮再度開工，之前的實習生又被調回電視台，只剩兩個人可憐兮兮的繼續堅持。

  只是開院的第一天，院裡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來的是一輛警車，護理院眾人還對上次的事情心有餘悸，生活中誰都不想和警察打照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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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車裡下來兩三個人，穿著正式的警察制服，為首的是一位年齡偏大的男人，大概五十歲左右，張子明還特地出來迎接，應該是提前得到消息。

  惠然是聽小夢說的，她並不在意，也不好奇，警察只會讓她想到上次的事情。

  到現在她偶爾還會做噩夢。

  沒想到過了沒一會兒，張子明居然叫她去辦公室開會，她出門的時候看到警車還在院裡，不知道院長叫她過去做什麼。

  張子明辦公室的房門緊閉，惠然敲門之後進去，院裡的主要人物基本都在，張子明給她和對方做互相介紹之後，惠然坐在了林和的身邊。

  對面的中年男人，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姓趙，他今天來的目的，是來查看院裡的條件，並且要醫院接收病人。

  病人是一名緝毒警察。

  在十天前的一次緝毒行動中，為了阻止毒販逃跑群眾，被慘無人道的毒販用車輛來回碾壓，全身骨頭斷裂，內臟受損，到現在還在醫院治療。

  而在那次緝毒行動中，兩名緝毒警不幸身亡，受傷三名。

  而受傷最嚴重的，就是這次醫院要接收的病人，於途。

  於途父母不在本地，唯一在本地的妻子已經懷孕七個月，他們一直沒敢通知，擔心於途年邁的父母和妻子承受不住。

  於途才三十四歲，他還很年輕，他原本還有很長的未來。

  在進醫院治療的時候，醫生就說過，很大可能救不回來，於途受傷太嚴重，全身都碎了。

  於途的病情是經過全院會診，他們聽說林和是天才醫生，在會診的時候也把林和請了過去，只是結果並不理想。

  所有科室的建議都是放棄。

  就在前天，醫院ICU下發第一次病危通知書，這代表於途的情況越來越差。

  最終他們決定，將於途送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見見父母和妻子，不讓他再受折磨。

  他們已經通知於途的父母，兩位老人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只是於途的妻子，他們還沒做決定。

  趙局長講完之後，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這位病人的身份與生命，實在太過沉重。

  惠然適時地提出疑問：「我應該是不可以拍攝的吧。」

  趙局長凌厲的眼神看向她：「沒關係，但是你只可以拍於途一個人。」

  「露臉是沒問題的嗎？」

  緝毒警，是行走在刀尖上的人，我們國家的每個人都知道，緝毒警是沒有名字的英雄，生前不能露臉，死後墓碑無名。

  「於途此次參與的案件已經告破，可以公布姓名，此次警方也要為去世的英雄們舉辦追悼會。」

  惠然只能答應。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拍攝。

  這次會議太壓抑，壓抑到惠然快要喘不過氣。

  下午於途便被送到護理院，他的病房前每天都會守著兩個警察。

  惠然下午便跟隨拍攝，入院當天林和進行必要的檢查，確保他在送往護理院途中沒有出現意外狀況。

  護理院不比醫院的ICU，只能維持最基本的生命體徵，趙局長在臨走的時候問林和，於途還能支撐幾天。

  林和的回答很令人絕望：不超過五天。

  五天，甚至是最長的時間，也就是說，於途，隨時都有可能離開。

  辦公室的電腦屏幕上播放著十天前的東山市新聞，內容是為期三個月的城市緝毒大行動圓滿結束，抓獲毒販上下線共三十人。

  「林醫生，你在醫院的時候有見過毒販嗎？」

  林和的表情也有一絲沉重，於途也可以說是他接觸過的病人，每一次會診他都在現場，只是每一次，他都給不出什麼很好的治療方案。

  他傷得真的太重了。

  肉體凡胎擋在一噸多的車輛面前，還被不斷碾壓，沒有當場死亡已經是萬幸。

  但這似乎並不是幸運。

  他嘆了口氣，「毒販沒見過，癮君子倒是不少。」

  陳亮又問：「那他們是什麼樣子啊？」

  惠然調侃他：「你一個富二代身邊沒人玩這個嗎？」

  「話可不能亂說啊，」陳亮趕緊解釋，為自己正名，「我可不跟他們同流合污，而且不是每個富二代都只知道吃喝玩樂！」

  「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嗯，」林和思考了一下用詞，「你不要把他們當成是人，吸毒的人沒有人樣的。」

  是乾枯的，是無神的，是瘋狂的，是宛如行屍走肉一般沒有靈魂的人。

  他們不是人，只是被毒品控制的一具傀儡。

  陳亮義憤填膺：「真該死啊，幹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吸毒！」

  「吸毒的原因有很多，我在臨床見過一個病人，她犯毒癮的時候以為自己生病了，來急診讓我救救她。」

  惠然坐在林和的對面，窩在椅子裡，懨懨的，對此提不起什麼興趣。

  「她的狀態就不是生病的表現，她很興奮，但是又很痛苦，我們覺得不對勁，找了警察。」

  「後來才知道，她男朋友吸毒，她想讓男朋友戒毒但是一直戒不掉，她就打算給男朋友做榜樣，證明可以戒毒。」

  「然後呢？」

  惠然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這還用問然後？肯定是沒戒掉啊。」

  陳亮摸摸頭，「哦對，不然她也不用去醫院。」

  「後來她就被送去強制戒毒了，她那副樣子，吸了肯定不止一次。」

  「這女孩也太傻了吧，就這麼把自己毀了。」

  林和若有所思：「可能她覺得，憑自己的毅力真的可以戒掉毒品吧。」

  「只是她不知道，人類的決心在化學成分面前幾乎不堪一擊。」

  為什麼世界上會有毒品的產生呢？

  惠然以前看電視，只覺得這種東西離自己的世界很遠，可是到現在她發現，每個人身邊都潛藏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