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好看的照片

  「自己烤肉一百塊都不夠好嗎？」

  「就一百塊錢的標準，你就說你吃不吃吧。」惠然篤定陳亮會答應，兩個月合作下來這小孩的性格她摸得透透的。

  陳亮嘿嘿一笑：「那還是要吃的，」他話題一轉，「院長今天立冬，我們要吃餃子嗎？」

  「你們想吃嗎？想吃的話我給你們包。」

  惠然陳亮紛紛舉手：「想吃！」

  「行，那就給你們做。」張子明喜歡這幾個孩子，對他們基本是有求必應。

  自從惠然他們來，院裡多了很多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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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然說道：「您要做的時候叫上我，我和你一起，反正今天也沒什麼要忙的。」

  陳亮：「喲，您還會包水餃呢？」

  惠然用胳膊肘狠狠給了陳亮一拳，讓他在那陰陽怪氣自己，這小孩，混熟了之後一點都不乖巧，連姐都不肯叫了。

  「我給你包砒霜的，毒死你。」

  陳亮捂住自己被惠然擊中的腰部，太疼了，他吐槽道：「你力氣也太大了吧。」

  惠然得意地笑著：「你是第二個這麼誇我的。」

  「第一個是誰？」

  惠然眼睛往林和身上瞟，林和一直站在一邊看著他們打鬧，沒有參與到其中，不過也正常，按照林和的性格不嫌他們幼稚，直接走開就不錯了。

  林和的眼睛平靜無波，他們的開心一絲都沾染不到他，他知道惠然說的是自己，只是看著惠然和別人打鬧突然覺得心情不是很好。

  她性格好，總是招人喜歡，能和所有年紀的人都能打成一團，玩鬧起來也不像是二十六歲的樣子。

  自己的好友張笑，僅僅只見過她幾次面，對她也是各種誇獎。

  她的開朗如陽光一樣，總是在照耀所有的人。

  自己倒顯得無趣，喪氣。

  除了學習好，沒有一處優點。

  惠然看不透林和在想什麼，只以為他被凍得臉色發僵，想走但不好意思，於是快速地結束和陳亮的對話，趕他回去上班。

  和張子明告別之後，同林和說了一聲，也跑去辦公室。

  這樣林和應該也會進辦公室吧，就不用跟著他們在外面受凍。

  惠然回辦公室之後先瞟了眼窗外，沒人，她打開電腦開了一個PPT，調整好字號大小和選顏色，打上了「臨終關懷」四個字，五分鐘之後，鍵盤的光標依舊在同一行跳動。

  惠然一直透過窗戶往外瞄，林和現在的病區辦公室在她辦公室的後排，她的辦公室在第一排第一個，很容易就可以看到護理院的主路，每次走過人她都能看到。

  在保持著一分鐘看一眼窗外的頻率之後，陳亮擦完自己的各類鏡頭之後終於發現惠然的失神，他悄摸地站起身倚在惠然的桌子上，先是偏頭看了眼她的電腦屏幕，他擦完鏡頭都用了二十多分鐘，結果惠然的屏幕上一個字也沒有。

  他就差懟到惠然臉上了，惠然都沒發現他。

  陳亮順著她的眼神看向窗外，沒有什麼人啊，只有張院長和林和一路走進辦公樓。

  這倆人不是剛聊過天嗎，有什麼可看的。

  等會兒，今天他停車的時候沒看到惠然的車啊，惠然是怎麼來的？

  「我去，」惠然轉過頭，一堵陰影擋在她的面前，把光都擋住了，「你在這幹嘛？」

  惠然這反應讓陳亮更加肯定了他心中所想，他站起身試探著問：「然姐你今天怎麼來的啊？」

  「坐車啊。」

  「坐誰的車？」

  「林醫生啊。」

  「哦~」陳亮拖長腔調，「你什麼時候和林醫生這麼熟了啊？」

  「怎麼了，林醫生是參加我們節目才來的這所醫院，和他打好關係不是應該的嗎？」

  「也是，」陳亮贊同地點點頭，明知故問：「那你剛剛在看誰？」

  「看……」惠然被拆穿，惱羞成怒地拿起桌子上的紙就要打他，「跟你什麼關係！」

  「不對啊，你不是有男朋友嗎？」陳亮想起來自己上次和惠然合作的時候，惠然的男友還來接過她下班，當時節目裡的女同事都可羨慕了，說兩人五年的感情，很快就要結婚。

  惠然繼續做自己的PPT，項目進行到一半，下次會台里述職就不像之前那麼簡單交個文檔就可以了，她淡淡道：「分了。」

  惠然說這話平常得好像喝了一杯白水一樣。

  陳亮瞪得眼睛都大了，嗓門都拉高了：「你分手了！」

  「是啊。」

  「你提的他提的。」

  「我提的。」

  陳亮只覺得惠然好牛啊，五年的感情說斷就斷，一定是那臭男人做了什麼壞事。

  惠然表情冷得要命，顯然不想再提，陳亮雖然不成熟，但也算是會察言觀色，做攝影的最注重的就是被拍攝者的神情和動作。

  陳亮不再提，本想八卦沒想提起惠然的心事，他反倒是不太好意思。

  等會買點好吃的讓然姐開心一下。

  然而惠然根本沒有他心裡想的那麼脆弱，惠然正經的表情被他解讀為傷心也是不容易。

  惠然正在和PPT做鬥爭，為什麼一定要有PPT這種東西呢，大學的時候她就做得夠夠兒的了。

  不過也多虧大學時掌握的一手好技能，她才能在一眾實習生里成為被留下來的那一個。

  「陳亮，給我P幾張照片。」

  「什麼照片？」

  「就是我們拍攝的病人的照片就可以。」

  惠然接收陳亮發過來的照片之後，放到了自己的PPT上面，裡面還有周悅卿的照片，周奶奶去世不到一個月，惠然看到她的照片還是紅了眼眶。

  照片還是惠然幫她拍的，這是一張全身照，周奶奶當時坐在花壇里，穿著她最喜歡的旗袍，眼角彎彎，嚴厲的花朵也壓不住她周身的書香氣。

  那時候的周悅卿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眼神總是空蕩的，衣服需要老伴和護工的幫助才能穿上。

  周悅卿眼睛看不見之後很少會換下那身病號服，除了這一天。

  那天拍了很多照片，有周悅卿的單人照，也有她和趙爺爺的合照，還有和惠然的合照。

  惠然還記得她說如果惠然以後要放她的照片一定要用一張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