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變臉手藝

  白色的車輛安靜地行駛在去往護理院的國道上，惠然從上車開始一句話都沒有說，林和擔心她，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卻總是不動聲色地看她。

  「別看了，沒事。」惠然在他不知道多少次看過來的時候開口，林和轉過頭去放心開車。

  惠然一直直挺挺地坐著，突然放鬆靠在車的椅背上，雙手捂住臉，她真的覺得很丟臉，「不好意思啊，讓你看到這樣的鬧劇。」

  「沒關係。」

  林和開車要比惠然快許多，惠然去年拿到駕照，今年年初才買下這輛全款十萬左右的車，現在每月還在還貸款。

  不過和陳建業一起，有車還是方便很多，放假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回村或者去爬山，比擠公交強。

  到護理院下車的時候惠然已經調整好，想起來還沒加林和的微信，她在後面叫住林和，拿出手機調出二維碼，放到林和眼前，「加個好友唄，林醫生。」

  林和添加成功之後就離開了，惠然本想給他設置備註，只是林和這個人非常的無趣，微信頭像是真人的臉，暱稱也是林和，點進朋友圈，只有幾條醫院公眾號的轉發內容，其餘的私人信息什麼都沒有。

  

  惠然想起以前看過什麼內容說是微信名字用自己真名的人通常都比較自信，同時也真誠陽光。

  林和自信惠然倒是同意，但是陽光嘛，見過他的人都不會信的。

  到辦公室後，惠然先打開電腦查看工作郵件，幾分鐘後陳亮也來了，「然姐早。」

  「早呀。」

  陳亮非常寶貝他那些攝影設備，自從有了辦公室每天來的一件事情就是先擦拭各種鏡頭，今天也一樣，陳亮從抽屜里拿出擦鏡布，擠上清潔劑仔細地擦拭。

  「然姐，今天拍什麼呀。」

  「今天……」惠然從電腦中抬起頭，對啊，沒病人了拍什麼呢。

  拍別的病人？可是植物人患者都已經拍完了呀，等下，誰說沒有可拍的。

  午飯過後，下午一點，三個人頂著大太陽站在正午的陽光下，陳亮扛著鏡頭，抹了把額頭的汗，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啊，每次室外拍攝都是一天最熱的時候。

  惠然左手打傘，右手拿著上午剛剛做好的流程圖，指揮面前的人，「來我們準備了啊，321開始。」

  林和穿著白大褂，從辦公樓前面一步一步往前走，惠然之前說的什麼，要走出專業的感覺來。

  走路能走出專業來林和還是第一次聽說，他發現自從認識惠然之後刷新了好多他的認知。

  惠然現在主要拍的是林和的介紹片，一般醫療劇和紀錄片的出場都是拍的人物走路，惠然經過學習，決定讓林和從辦公樓開始出發，走到病區，然後隨便找一個病房進入，後面的劇情等林和看病人之後再拼接。

  惠然將手裡的流程圖捲成筒狀放在嘴邊，「走得太快啦！」

  陳亮只能同林和一起回到原位，從頭開始，林和特地放慢步伐，一步一步。

  「走快一點啦！」

  「順拐了親！」

  「陳亮我不是說你，是林和順拐了！」

  「等下等下！」

  林和站在原地沒有出發，一連走了三四趟，他只覺得比在急診還累，惠然從最前面小跑到他面前，貼心地遞給他一瓶水，「先歇一會兒。」

  陳亮放下機器，問：「然姐我的水呢？」

  「在那邊自己去拿吧。」

  陳亮痛苦地哀嚎一聲，「然姐你雙標！」

  但沒人管他，他只能苦哈哈的自己走過去拿水喝。

  惠然把傘換到左手拿著，空閒的右手撥弄林和的頭髮，惠然缺人啊，要是有髮型師，林和肯定會更帥。

  現在她只能自己上，不過林和骨相極佳，稜角分明，只要不頹廢，洗乾淨臉就是帥的。拍攝前惠然用自己的化妝品給林和撲了點粉，隨便給林和抓幾下頭髮，又從陳亮那搶了瓶啫喱水定型，不過林和的頭髮偏軟，定型效果不佳，剛剛被太陽一曬，又乖乖地趴在額頭上擋眼睛。

  惠然墊著腳擺弄林和的髮型，她眼裡只有林和的頭髮，沒有注意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此時他們兩人靠得極近，近到林和可以清晰地看到惠然臉上的絨毛，只要林和微微低頭，就會撞到對方的鼻子。

  呼吸之間，林和可以聞到惠然髮絲間洗髮水的香氣，是淡淡的梔子花香，沁人心脾。

  惠然的氣息總是在不經意間拂過林和的臉，兩個人呼吸相聞，林和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索性閉上眼，不讓這氣息擾亂自己。

  「好啦！」惠然收手，林和的頭髮在惠然手裡很乖巧，幾分鐘就做好造型，惠然收拾了東西，「我們再來一遍哈，堅持一下。」

  林和又走了兩三遍，惠然才滿意，兩個人站在攝影機後面查看剛剛拍的兩條，一起選最好看的那條片子。

  惠然邊看邊找問題，「你看這條，你走得太僵硬了。」

  「這個你又不笑。」

  「你喜歡哪一條？」

  林和不明白惠然在挑什麼，他每條都看了覺得沒啥區別，「你決定就好。」

  惠然一番糾結之後，最終選擇了開始的第一條，但是說出來之後又覺得不好，林和應該是沒拍過這種類型的片子，會不會覺得自己在耍他。

  惠然說完之後觀察林和，林和還在彎著腰看鏡頭裡的影片，眼神認真，聽到惠然的話他沒什麼反應，只是「哦」了聲。

  「還有什麼事嗎？」

  「沒了，林醫生今天辛苦了。」

  林和心情突然變得低落，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但眼睛裡並沒有笑意，「沒事，配合你的工作就是我的工作。」

  惠然感覺林和的那種疏離感又出現了，一個人怎麼會變得這麼快，一分鐘之前相處得還算愉快，一分鐘之後就又開始講禮貌了。

  而且上午林和還替她講話，給她幫忙，他都承認自己是他朋友了，怎麼還玩欲擒故縱那一套呢。

  惠然想問他是什麼原因，轉頭一看林和早就沒了身影，只剩下陳亮在收機器，她問：「林醫生呢？」

  「走了。」

  招呼都不和自己打？

  惠然早晚有一天要問明白，林和這變臉的手藝從哪裡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