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取血二
2024-07-02 13:17:17
作者: 南巷故人
琅玉被小太監領到玄明子的住處時,玄明子正在打坐。
「師傅。」
「你怎麼來了。」玄明子睜開眼睛,景帝不相信自己又把自己徒弟叫來。
「過來看看師傅。」琅玉掃了一眼帶路的小太監,知道是景帝使的計把自己支開,但心中再擔憂柔嘉,琅玉也不可能掉頭回去。
「你一人來的?」玄明子在宮裡被看的牢,只能在這院子裡打轉。
「不是,是和公主一起來的。」琅玉坐在他旁邊。
小太監站在一側,沒有避讓的意思,這讓琅玉和玄明子有很多話就不能說。
「師傅,公主最近有些頭昏眼花,弟子猜想怕是有些血氣不足,但她懷著孩子,弟子一時用藥不敢過於武斷,剛好問問師傅。」
「血氣不足!」玄明子面色不變,心中卻驚異,柔嘉的身體他是知道的,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問題,除非外力作用。
聯想到兩人入宮,琅玉被帶到自己這裡,玄明子大概也猜出景帝在打什麼主意。
「柔嘉公主懷著兩個孩子,血氣不足是正常的,但是藥三分毒,還是以食療為準。」
玄明子和琅玉走南闖北,看到過不少愚昧之人拿至親血肉治病,而柔嘉吃了丹藥後又立馬起效,不怪景帝會動歪心思。
琅玉點頭,師傅怕是已經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兩人說了這事就隨意聊些其他的,大約等了一個半時辰,那邊才過來說柔嘉公主想回王府,問琅玉是否同行。
「師傅,那弟子先告退了。」
「回去吧!」玄明子看著碧藍的天,要亂了。
琅玉回去的時候,柔嘉已經走到甘泉宮外面了,面色如常,只是眼睛有些發紅。
琅玉走過去扶住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下憤怒,卻只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忙問她怎麼了。
「無事。」柔嘉搖頭,虛弱的半靠在琅玉身上。
「我想回王府。」
「好。」
琅玉打算抱起她離開,但福如海卻讓人抬著轎攆過來,說是景帝心疼柔嘉懷著孩子,讓他們坐著轎攆出宮。
柔嘉也沒客氣,和琅玉上了轎攆。
出宮的路上,兩人正好遇見來甘泉宮探望德妃的楊貴妃。
「柔嘉公主和世子這就要出宮了。」楊貴妃一直想到甘泉宮找景帝,可每次都被攔下,今天聽說柔嘉和琅玉入宮,去甘泉宮見景帝,連忙梳洗趕來。
「是的,貴妃娘娘。」
柔嘉靠在琅玉懷裡微皺著眉頭,似乎很不舒服,琅玉只能回答楊貴妃。
「柔嘉公主不舒服,怎麼不叫御醫瞧瞧。」楊貴妃關心的詢問。
「多謝貴妃娘娘,本公主無事。」柔嘉回道,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腕。
「金枝,把酸梅子給本公主一顆。」柔嘉說著伸出右手去拿,只是袖擺被左手壓住,這麼一伸手,就露出被白色紗布纏住的右手腕。
似乎因為她動作太大,紗布裡面還滲出了一些血跡。
「公主你的手腕……」
「啊!今早在王府里不小心讓貓抓傷了,貴妃不必大驚小怪。」公主連忙收回手,神色有些慌亂,拿衣袖遮住。
「知道本公主傷著了也不知道拿高一些。」低聲訓斥了一句金枝,便和楊貴妃告辭離開。
楊貴妃多精明,貓抓傷的能有那麼深,而且傷口還滲著血,一看就是剛剛弄的。
「娘娘,還去甘泉宮嗎?」宮女詢問她。
「去啊!」總不好半道回去,楊貴妃總覺得柔嘉是故意的,但又想不清楚她的意圖,乾脆先去甘泉宮轉轉。
這次一樣,楊貴妃依舊沒有進到甘泉宮,但她沒有太生氣,她還記掛著柔嘉手腕上的那道傷口,吩咐宮女去問御醫院的眼線,甘泉宮叫御醫沒有。
回到王府,琅玉和柔嘉直接回了靈犀院。
琅玉拆開柔嘉包裹傷口的紗布,那一指長的傷口在柔嘉纖細的手腕上格外的刺眼。
將柔嘉的傷口重新處理了一遍,琅玉很是愧疚的對柔嘉道歉。
「對不起。」琅玉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無能無力。
柔嘉一愣,隨後笑了起來,心中對景帝再多的不滿也消失了。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給我道歉做什麼!」
琅玉摩挲著柔嘉的手腕,他在想,要想景帝不打柔嘉的主意,只能讓景帝儘早下位,或者儘早死亡。
琅玉表情雖然沒變,但柔嘉仍能感覺到琅玉的憤怒,她握住琅玉的手,希望琅玉不要衝動。
「還有啊,你也不用太擔心,每次就取那麼一小碗血,你看,我不是沒事嗎?」柔嘉心裡也怕的要死。
「那萬一以後他變本加厲呢!」
「這不是有你和母妃他們,你們一定會有辦法的,我才不怕。」
「不怕,那你今日出宮為何故意把手腕在楊貴妃面前露出來。」琅玉為她把衣袖放下,別以為他沒發現她的小算計。
「這不是想給他們提個醒嗎?」柔嘉也不想自己小命被別人隨時攥著,她總要為自己謀劃。
「我不可能直接去告訴太子皇兄,但太子皇兄一定時刻監視楊貴妃他們,要是那邊有一點異動,太子皇兄也就知道了。」上次的事讓柔嘉有點小心結,但她還是偏向太子。
二皇子雖然被封為了安王,但他行事風格一樣沒變,這輩子少了太子出局,二皇子再優秀,也沒有人去注意他。
柔嘉都懷疑這輩子安王還有沒有機會登基,要是沒有,她都有些可惜之前自己還努力撮合雲歌和安王了。
「太子可能已經知道了。」忠義王妃的聲音傳來。
只見她親自端著一盅熱氣騰騰的湯進來,放在桌子上,走到柔嘉身邊掀起袖子看了看。
「只這一次,還是……」忠義遲疑的詢問。
「隔幾天一起。」柔嘉解釋。
雖然看不到傷疤,但忠義王妃也是心疼,隔幾天這傷口就該結疤了,到時候又要重新劃一道口子。
「來,母妃煲了一些補氣血的湯,快趁熱喝了。」
「好。」柔嘉也不客氣,端過碗就喝。
「母親,你剛剛說,太子可能已經知道了,是知道景帝生病的事嗎?」琅玉在一旁問起。
「嗯,你們走了以後,淑芳公主去了東宮,我想她可能是為了告訴太子這個事。」忠義王妃多留了一個心眼,等淑芳出門後派人跟在馬車後邊。
「就算沒有明說,怕也是給了一些提示。」
「淑芳皇姐這是要倒向太子啊!」柔嘉聽了插嘴到。
「畢竟現在看來,太子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忠義王妃也希望是太子繼位。
柔嘉的事忠義王妃並沒有馬上叫忠義王回來,也沒有告訴老王妃,而是到了晚上等忠義王下值,四人才聚在一起說了這事。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忠義王看到柔嘉手腕上的傷,氣的一掌拍碎了木桌。
「如此荒誕的想法他也相信。」
「你小聲一點,你要吵到人盡皆知是不是。」忠義王妃示意他冷靜,景帝讓柔嘉瞞著他們,想來是不想和忠義王吵。
「總不可能就一直這樣。」忠義王發泄一番也冷靜了下來。
「玉兒,你今日入宮,你和你師傅聊了景帝的情況沒有。」
「都有人看著,不過景帝喝的藥,是我以前給柔嘉開的。」
「那這樣說他也中毒了,為什麼他還要取柔嘉的血。」因為琅玉的有意隱瞞,忠義王夫婦對柔嘉中毒的事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一些大概。
「唯一的解藥被柔嘉吃了,那些藥是調養身體,他吃著不過是拖延時間。」
「那就是無藥可解!」忠義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和景帝好歹有幾十年的情誼了,突然聽聞這事,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柔嘉的血,對他真的有幫助嗎?」景帝如果現在死了,盛朝得亂成什麼樣子。
忠義王想到還在作戰的那些士兵,這消息傳開,怕是會影響士氣。
「我覺得不會。」琅玉看了一眼柔嘉。
柔嘉服第一顆丹藥的時候,那顆丹藥只是解了柔嘉的毒,並沒有修復柔嘉的身體,說明藥性並沒有殘留,第二顆應該也是一樣,就算柔嘉自身吸收不完,可加上肚子裡的兩個孩子,那顆丹藥也不可能還有藥性殘留。
所以景帝妄想用柔嘉的血來解自己的毒,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那玉兒你再去和他說一遍。」
「師傅估計已經說了,可他依舊不放棄,我去說也是同樣的,估計還會惹惱景帝。」當一人生命受到威脅時,你去告訴他接受現實,估計會適得其反。
尤其是琅玉現在去,景帝很難不會聯想忠義王府的目的,很可能還會對忠義王府反感,產生戒備。
眾人沉默,還真是。
柔嘉在一邊聽的只打瞌睡,在她看來忠義王有些愚忠,到現在也只是沉默,沒說要反對景帝的話。
可能他生氣的只是景帝聽信他人讒言,做出這種取血治病的荒唐事。
「柔嘉困了。」忠義王妃見柔嘉打哈欠。
「嗯,母妃,父王,我先回去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柔嘉起身離開,與其干坐著聽三人閒聊,她還不如早點回去睡覺補補。
隔了三天又是柔嘉第二次入宮的日子,反正柔嘉看著景帝感覺沒什麼變化。
有變化吧!柔嘉愁,沒變化吧!柔嘉也愁。
收拾好傷口出宮,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又碰到了楊貴妃,而這次楊貴妃身邊還站著滿臉冰冷的淑妃。
「公主今日又入宮了。」楊貴妃上次查到甘泉宮一直有御醫,但那個御醫是景帝的人,根本打聽不出什麼,
可就是這樣,楊貴妃才越發起疑,不過是一個公主受傷了而已,至於滿得死死的。
「貴妃娘娘好興致!」柔嘉看她架勢就知道她是來堵自己的,可這次有福如海跟著,她就是想透露東西也不可能。
琅玉照舊被請去見玄明子,這次直接在宮門口等柔嘉。
「貴妃娘娘不會特地在這等本公主吧!」淑妃不搭理她,她也不搭理淑妃,和楊貴妃說著話,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柔嘉公主聰明,這不是四皇子寄了一些東西回來,其中有一對小孩子手鐲,本宮想著公主你應該喜歡。」楊貴妃身邊的宮女捧著一個首飾盒,楊貴妃拿過來走到柔嘉身邊。
「聽有經驗的老人說,公主懷的雙胎,這手鐲正好是一男一女成雙,寓意極好,本來是讓送到王府的,聽到公主今日入宮,就想著當面給公主你看看。」
「難不成本公主不喜歡,貴妃娘娘就給本公主換一對。」柔嘉還沒有伸手接,福如海就一把接了過來。
楊貴妃似乎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柔嘉的話,還是因為福如海的舉動,她歇了幾秒回道:「公主不喜歡要換,本宮那裡到沒這麼合適的手鐲了。」
「貴妃娘娘太費心了,聖上要是知道貴妃娘娘對柔嘉公主的心意,想必他一定很開心。」福如海打斷二人的談話,景帝介於上次發生的事,讓福如海務必不要讓柔嘉和其他人接觸。
「公公說笑了,那本宮就不攔著柔嘉公主出宮了。」楊貴妃識趣的讓開,反正她該試的也試了,沒必要惹景帝疑心。
福如海看到柔嘉出宮上了馬車,這才回甘泉宮去。
「一路上沒發生什麼吧!」景帝喝了好幾口茶,才把口中的血腥味去掉。
喝第一次的時候他沒感覺,他就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己中毒太深,要多喝幾次。
「貴妃娘娘說四皇子寄了一對小孩手鐲回來,是送給柔嘉公主腹中的孩子。」
「哼,別以為朕不知道他們兩母子打的什麼主意,不就是看中忠義王府的勢力!」景帝不屑的開口,卻又生氣的把茶杯掃落在地。
「聖上彆氣,忠義王有如今成就全靠聖上一手扶持,對您的忠誠那是有目共睹,哪會因為一些蠅頭小利不忠。」福如海勸解他。
「是啊!沒有朕,就沒有忠義王府。」
景帝最近疑心重,就是在東宮養身子的太子都被他在朝中訓斥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