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伴君如伴虎

  柔嘉清醒後的第二天，安王就帶著楊書上門，睿婕也跟在身後來看望柔嘉。

  忠義王妃原本不想讓這些人進門，可架不住安王代表景帝，睿婕帶著太后，只能把幾人放進去。

  柔嘉正皺眉看著琅玉手中的安胎藥，暗自嘀咕琅玉不會下黑手吧！

  「銀杏熬的。」琅玉看出她表情的不相信，示意她問銀杏。

  

  銀杏點了點頭，她發誓，世子從頭到尾就沒碰過藥，就只是現在端了一下藥碗。

  柔嘉這才放心的拿過藥喝下。

  「柔嘉，你二皇兄和皇姐來看你了。」忠義王妃率先進來，也有提示柔嘉的意思。

  柔嘉昨晚精神不濟，醒來吃了些東西就睡下了，還來不及打聽後續發生的事，見安王和睿婕一起進來，心下也在思量怎麼開口。

  安王聽雲歌說過，柔嘉和琅玉正在鬧彆扭，可看兩人表現又不像那麼回事。

  他示意楊書把那支髮簪拿出來給柔嘉看。

  「柔嘉，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髮簪。」

  柔嘉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用來自保的髮簪，不會是那老不死的惡人先告狀，反咬自己一口。

  「是的。」柔嘉拉著琅玉的衣袖，臉上帶著後怕的神情。

  琅玉見此坐到床邊，抬手把她攬在懷裡。

  「我去檢查了屋裡，屋裡沒有打鬥的痕跡，但你們和秦老將軍卻兩傷一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死了！」柔嘉吃驚，聲音都變得尖細。

  那老不死的怎麼可能輕易的死掉，而且她還記得自己並沒有傷到那老不死的要害。

  似乎發現自己表現的太過於激動，柔嘉連忙低下頭，有些痛苦的捂著肚子。

  忠義王妃連忙讓人去叫御醫，被睿婕攔了下來。

  「王嬸，我來吧！」睿婕不等忠義王妃答應，上前握住柔嘉的脈搏。

  柔嘉下意識抗拒，她本來就是裝的。

  「聽話。」琅玉心知她反感睿婕，但睿婕醫術卻是沒得說，有他在一旁看著，睿婕也不敢傷柔嘉。

  柔嘉被琅玉溫柔的聲音安撫的撇嘴，到底是沒有掙扎，等睿婕號完脈便抽回了手。

  「無事，只是情緒激動導致的，但皇妹吸入了大量對胎兒有害的東西，加上身體本就不好，隨時都有可能小產。」大人也會出事。

  睿婕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退回到一邊，聽唐昭說，那日他們闖進去時，柔嘉滿臉痛苦，身下一攤血跡，屋中瀰漫著怪味，想來是應該會流產的。

  但她去的時候屋中已經沒了味道，只有桌上的香爐里有燒剩的灰燼，而且忠義王府並沒有傳出柔嘉流產的消息，想來也有可能是柔嘉常年喝藥的原因，對藥物有了抗性，所有當時才沒有流產。

  這番話御醫也和忠義王妃說了，所以她才格外緊張柔嘉。

  柔嘉聞言眼中閃過怨恨，她是有目的懷上孩子，也有拿孩子謀事的想法，但這不代表她會允許別人隨意害自己的孩子。

  「琅玉，我想歇一會兒。」柔嘉貌似很傷心的低聲到，聲音里透著疲憊。

  琅玉自然不會說什麼，忠義王妃已經開始趕幾人離開了。

  安王沒辦法，加上睿婕的那番話，他也的確是不好一直追問柔嘉，只能改日再來。

  原本安王還想去看看金枝，可惜人一直發低燒，迷迷糊糊的，也問不出什麼。

  睿婕想著柔嘉不可置信的眼神，心裡認為是她殺了秦老將軍的念頭不由開始動搖。

  但那支髮簪又怎麼解釋，總不可能是那些刺客在屋裡點了香，從柔嘉頭上拔下髮簪刺秦老將軍，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屋裡沒有刺客的痕跡，而外祖父已經清醒，很有可能那香是他讓人點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柔嘉，而柔嘉做出反擊，用髮簪刺死了外祖父。

  睿婕更傾向於後面的猜想，髮簪是二舅舅拔的，看來她得再去問問情況。

  送走了三人，忠義王妃又回來安慰柔嘉，讓她不要擔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柔嘉自然要裝出一副自責懊惱的模樣。「都怪我母妃。」

  「這不是你的錯，誰知道會發生那種事。」忠義王妃也很好奇屋裡發生了什麼，但她實在怕引起柔嘉激動，只能按耐住。

  「和孩子好好休息。」

  等忠義王妃離開後，柔嘉轉頭看向一旁一直沒開口的琅玉。

  琅玉是第一個衝進屋子裡的，他會不會看到了什麼。

  「琅玉，你剛剛聽二皇兄說了，那老不死的死了。」柔嘉也難得和琅玉偽裝。

  「是的，那支髮簪從他背後刺入，簪尖炸開扯破了心臟。」琅玉雖然守在柔嘉身邊，但該打聽的事他一點也沒有落下。

  不過聽到柔嘉罵人，還是習慣性的有些不適。

  「不可能！」柔嘉毫不客氣的反駁到。

  「他腿上有沒有傷。」

  「沒有，只有後背。」琅玉見柔嘉表情不對，這事還有什麼隱情？

  「不可能，我當時明明刺中了他大腿，傷怎麼會跑到背上去。」

  「你刺了大腿，他不能行動，你傷他做什麼？」琅玉知道秦老將軍恢復了神志，所以得知柔嘉去看他時才會緊張。

  可柔嘉對一個不能行動的老人下手，這未免也太……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本公主狠毒！」柔嘉盯著琅玉，大有琅玉你敢點頭，你就滾出去的模樣。

  琅玉沉默，示意柔嘉繼續說怎麼回事。

  「唉――琅玉，要我真殺了那老不死的，你會怎麼樣？」柔嘉突然興起的問他。

  「你殺不了他，嚴院首說那髮簪從背後刺入，精準的避開了骨頭，先不說公主你沒那個能力，在腹痛的情況下，你也不會有那麼大力氣。」琅玉沒有正面回答她。

  「本公主說如果！」

  「沒有如果！」

  「本公主說有就有！」柔嘉和他槓上。

  琅玉看著柔嘉，要柔嘉真殺了秦老將軍，他會怎麼做呢？

  「公主確定要在這裡和我胡扯拖時間，要是公主真刺了秦老將軍大腿，而現在那具屍體卻沒有這傷口，說明那並不是秦老將軍本人，或者說，刺客一直潛伏在將軍府，假裝成秦老將軍。」

  「從他們對公主下手布置來看，一定不會放棄。」

  柔嘉被琅玉說的有些發愣，仔細一想也對，雖然自己沒幾天活了，但也不想小命一直被惦記。

  「當時屋裡點了那什麼東西，導致我肚子痛的沒力氣，金枝把我扶到門邊坐下，一直戒備那老不死的，本來挺平靜的，聽到有人喊你的聲音以後，他就拿刀向我走來，想要殺我……」

  「走？」琅玉打斷她。

  「是啊！他不僅沒有痴傻，手腳還完好無損的，可我當年明明把他手腳筋弄斷了，難不成還會自動復原？」柔嘉扭頭見琅玉臉色有些不好看，這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麼，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隨後又覺得自己沒錯，憤怒的盯回去。

  琅玉有些頭疼，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柔嘉的了，沒想到自己還是有些天真。

  「不會，不過你確定當年那個是秦老將軍嗎？」

  「原本確定的，現在有些不確定了。」畢竟當年秦老將軍是受了重傷，整個人昏迷不醒，不然幾歲的她哪有機會動手。

  加上秦老將軍後來人又痴傻，她更加沒去懷疑。

  琅玉皺著眉頭，示意她說說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他朝我走過來，金枝為了救我上前阻攔他，被他掐住脖子，剛好髮簪掉落我面前，我撿起來就朝他大腿上刺去。」

  「他鬆開金枝向我砍來，金枝撲上來護住我，後來……」柔嘉皺著眉頭，後來她就不知道了，她刺了那老不死的以後，肚子就疼的沒辦法，她那還有旁的心思去管其他的。

  也是琅玉踹門的動靜大，她才勉強的用最後一點理智求救。

  「意思是你沒看到那人是離開還是怎麼了。」

  「嗯嗯。」柔嘉點頭，原本聽聞那老不死的沒了，她心裡還挺高興的，但現在看來，那老不死的很有可能沒死。

  「琅玉，你說，這兩次刺殺會不會都是那老不死乾的。」

  「不確定，公主先好好休息，我去找父親商量這事。」琅玉意識到問題不簡單。

  如同自己剛剛猜想的那樣。

  第一種情況，就是秦老將軍當真痴傻了，而那些刺客恰巧利用這一點在將軍府潛伏藏匿，剛好忠義王府是他們目標，在得知柔嘉懷孕後，把她騙過去殺了。

  第二種情況，就是那個痴傻老人不是秦老將軍，秦老將軍早就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了，是幕後之人派人假扮成秦老將軍潛伏在將軍府，目的可能是收集情報，後面演變成刺殺目標。

  第三種情況，就是秦老將軍沒有死也沒有痴傻，他故意丟了一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到將軍府吸引視線，自己在暗中偷偷行動，謀劃著名一場陰謀。

  而對柔嘉出手，很可能是柔嘉和睿婕之間爭端導致的，在動作中加了一環。

  但無論是那種情況，這對忠義王府對整個盛朝都是不利的，所以琅玉一定要和忠義王說這事。

  忠義王好不容易換班回來歇息，還沒和忠義王妃說兩句，就被糟心的兒子扯去了書房。

  「你就不能過一會兒再來，沒看見我和你母親在談事情。」忠義王不滿的嘀咕，這些天不著家，又變成了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可能和刺客的背後主謀有關。」

  「那你去和安王說啊！你和我說有什麼用。」忠義王一聽直接擺手，這種事他可不想管，沾都不想沾。

  琅玉讓他把自己的話聽完在下結論。

  忠義王無奈，只能聽琅玉說，結果聽著聽著神情就凝重起來了。

  「柔嘉說秦老將軍能夠站起來，還要殺她！」忠義王捻著鬍鬚，這秦老將軍做人也太不厚道了，怎麼說柔嘉也和他有血緣關係。

  「這人心太狠了，當年的事關柔嘉一個孩子什麼事。」

  琅玉見忠義王沒抓住重點，但又被他話里的事抓去了注意。「當年的事？」

  「是啊！能讓他這麼對柔嘉，只能是他把所有的怨恨轉移到柔嘉身上，畢竟睿婕可是最疼愛女兒唯一的孩子。」

  「當年的事，是指將軍府家眷遇襲的事嗎？」

  「不提這個，不提這個。」忠義王不想說這件事，事關景帝和將軍府，那都是麻煩事。

  「父親，這件事可能關係到這兩次刺殺。」

  「你的意思是，聖上對我們家出手！」

  琅玉看著忠義王驚恐的表情，覺得自己頭更痛了。「我之前說了，秦老將軍可能死了，也可能沒死，要是沒死，這些事就很有可能是他策劃的。」

  「兔崽子，你嚇死老子了，老子還以為犯什麼事惹忌諱了。」忠義王一聽不是景帝出手的，心裡就放鬆了。

  「也不對啊！那件事我又沒參與，他針對忠義王府幹嘛！」在忠義王心裡，秦老將軍並不是一個亂傷無辜的人。

  「難不成是因為柔嘉？」

  「父親，你別忘了，當初秦家沒落後，接替的你可以說是最大的受益者，當年的事說沒你的份，你覺得他會信嗎？」

  「當年的說法是漠北人潛入京都殺了秦家家眷，如果說秦老將軍沒死，他是在報復，那那些漠北人就是編造的了。」只有報復才能說的通這事。

  「不是編造，那些人的確是漠北人。」忠義王讓下屬守好房門。

  「只是漠北人能入京，是當今宮裡那位點了頭的。」

  「他私通敵國！」琅玉不明白，一國之君，居然和敵人合作殺害守家衛國的將士家眷。

  「他就沒想過後果嗎？」當年秦家軍失利，兩座城被屠，那些人何錯。

  忠義王當初得知真相，也是琅玉這副憤怒的樣子，可那人是君他是臣。

  秦家人死完後，他被景帝叫回去接管秦家軍，打退屠城的漠北人，可以說景帝是讓他踩著那兩城百姓和秦家人的血上位，可他除了打退漠北人，收復兩城，為枉死的人報仇，他又能如何。

  「兒子，伴君如伴虎，不至現在這位，先前那位也對將軍府動過手，只是沒這位偏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