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父父

  二皇子和楊書又查了幾天別的線索，最終在上朝的時候將這件事報告給景帝。

  「什麼，別國派來的？」景帝氣的拍桌案，自己所在的京都居然讓別國奸細混了進來，那些檢查的人在幹什麼。

  「是哪國？」

  「刺客似乎想誤導我們想到南疆去，但微臣更偏向漠北，畢竟漠北人十幾年前曾經也到京都來刺殺將軍府的家眷。」二皇子的話一出，眾人都變了臉色。

  十年前那件事，導致秦家三子死亡，秦老將軍變殘廢，盛朝兩座城池失守，漠北人屠殺盡城中婦孺，讓兩座城池變成了鬼城，最近才開始慢慢繁華起來。

  要是漠北和盛朝開戰，面對鎮守在邊疆與漠北對峙的秦家軍，景帝一定會指派忠義王和唐昭前往。

  景帝聽聞二皇子的話，龍袍里的手不由握緊，面色凝重可怕，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垂首的秦勵。

  「既然涉及國與國的事，這事你們就不用管了，朕重新指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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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兒臣與二皇弟遵命。」太子出列回答。

  二皇子不明白為什麼不讓自己查，他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被太子搶先一步截住話題，並對他微微搖頭。

  二皇子面無表情的回到隊列，自己不過提了一下幾年前秦家的事，景帝反映為何這麼大，自己和楊書查案的能力在京都名列前茅，難不成景帝怕自己查到什麼不該知道的事？

  漠北？行刺？秦家被刺殺？

  許多老狐狸也有意無意的看向秦勵，眼中帶著難以琢磨的神情。

  秦勵低著頭避開眾人的目光，眼中閃過諷刺。

  景帝跳開這個話題，重新詢問其他的事。

  忠義王安靜的聽著眾人匯報，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和十幾年前的秦家女眷刺殺案有關，當初他在邊疆打仗，聽聞秦家軍敗了以後，還很吃驚是怎麼回事，回來才知道是漠北人派人潛入京都暗殺了秦家婦孺。

  他當時還可憐秦家，和媳婦討論這事時，媳婦的一句話卻讓他嚇出一身冷汗。

  「這麼容易潛入，為什麼不入皇宮殺皇帝？」

  「你當京都的守衛都是吃素的。」

  「皇后娘娘和秦家人一起出行，帶著幾百禁衛軍和秦家護衛出門，那些人難不成是紙糊的。」

  ……

  忠義王這才驚覺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沒有人配合，那些人怎麼可能在漠北與盛朝開戰的敏感時期，通過重重檢查入京。

  而且自己媳婦還說，這事可能和景帝有關。

  「媳婦兒，聖上怎麼可能幹出引賊人入京的事。」雖然景帝很討厭秦家。

  「他是不會幹，但不排除將計就計的可能，你把這事給我爛肚子裡。」

  這一番談話給忠義王提了醒，後來和景帝談話中，景帝言語間表現出來的輕鬆，雖不能讓忠義王覺得自家媳婦兒說的對，但秦家也是戰場靠命拼的功勞，護邊疆百姓安寧，保盛朝平順。

  如今出事了，景帝沒半點悲憐，這讓同為戰場廝殺的忠義王心底發寒，行事也越發低調，就怕自己那天和秦家一樣，成了景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早朝上完以後，景帝讓忠義王也到武英殿討論由誰主理這件事，畢竟琅玉在事件中傷的最重，忠義王也有發言權。

  「打，老子一定要率士兵滅了漠北。」忠義王不等景帝開口，毫不猶豫說出自己的想法。

  「朕叫你來是看看找誰把這件事查清，你到想出兵的事去了。」景帝叫忠義王過來也不是想聽聽他的看法，只是試探他的態度。

  「再說現在也不確定是南疆還是漠北動的手。」

  「大不了全滅了。」忠義王滿不在乎，一臉老子英勇善戰的模樣。「剛好為聖上拓展疆土。」

  「這種動腦子的事微臣不在行，動手微臣認第一，只要聖上你指哪，微臣就打哪。」

  忠義王笑的憨厚，說的話讓景帝心裡很是喜歡。

  景帝一臉無奈的指著他。「你就裝，打仗時候怎麼不見你不帶腦子。」

  「冤枉啊！聖上。」

  「那打仗可是微臣的強項，再說了，您不是還給微臣派了軍師嗎？軍師腦子靈光，可是救了微臣不少次。」

  忠義王身邊有兩個軍師，一個是景帝指派給他的王軍師，一個為報忠義王知遇之恩的黃軍師。

  王軍師權利大，要是景帝讓他害忠義王，在戰場上忠義王早死了，這也是景帝很放心忠義王的原因。

  景帝笑了笑，要是所有打仗的人都像忠義王這樣，他可能省不少心思。

  「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阿玉怎麼樣？」

  「多謝聖上關心，玄明子那老頭已經把毒解了，現在阿玉正在喝藥清體內餘毒，相信要不了多久又活蹦亂跳的。」

  忠義王向來大大咧咧，只要有一口氣在，都覺得人會好，景帝還是決定等下讓人再去忠義王府看看。

  不一會兒，幾個景帝親信來了，眾人討論著話題。

  忠義王在一邊聽得哈欠連天，在他打第二十個哈欠時，景帝終於大發慈悲讓他離開了。

  王府里，柔嘉手上的傷疤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已經不需要裹著紗布活動，她將青松打發出去，自己為琅玉上藥。

  「看著我幹嘛！快脫衣服啊！」柔嘉拿著藥，努力抑制上揚的嘴角，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琅玉。

  琅玉手停在衣帶上，看著柔嘉的神情有些掙扎，雖然不是沒有在柔嘉面前沒穿衣服過，但柔嘉現在的表情，總讓琅玉有一種要被吃掉的感覺。

  「公主，還是讓青松來吧！」琅玉沒發覺自己耳垂漸漸變紅。

  「為什麼？」柔嘉不解，見琅玉眼神閃躲不敢和自己對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琅玉不會是害羞吧！

  「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不是，是傷口太過難看，我怕嚇著公主。」琅玉也搞不懂自己在幹什麼，明明之前沒有這種情緒的。

  「我才不會怕呢！快點。」柔嘉催促到，比她這個女孩子還磨蹭。

  柔嘉坐近一點，琅玉就退後一點，直到快抵到床柱。

  「唉啊！琅玉，你怎麼像一個小姑娘一樣。」柔嘉把藥一放，就要自己上手給琅玉脫。

  「放手，我來給你脫。」

  「柔嘉，不用！」琅玉連忙躲開，失態的大聲喊到。

  「我脫，我自己脫。」

  青松站在外面聽見了，忍住想衝進去的欲望，柔嘉公主不會這麼飢不擇食，在世子傷勢未愈的情況下對世子用強吧！

  「公主她……」

  「公主只是給世子上藥，你那什麼眼神。」金枝面色不變，一臉不善的看著青松。

  「沒有沒有，就是公主金枝玉葉的，做這種事會不會有點不知道輕重，金枝姑娘要不進去……幫忙看看。」青松面對好看又嚴肅的金枝不敢說柔嘉壞話，只能卑微的建議。

  金枝掃了他一眼就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搭理他，青松自討沒趣，只能在心裡暗暗祈禱柔嘉公主憐香惜玉，不要自家世子下重手。

  在柔嘉即將自己上之前，琅玉妥協的脫掉了衣服，背對柔嘉。

  柔嘉笑的得意，為琅玉把紗布拆了，不過在看到琅玉背上的傷口後，笑意漸漸散了。

  兩條猙獰的傷疤嵌在琅玉光潔的背上，像兩條醜陋的蜈蚣一樣，因為傷人的匕首上有毒，琅玉背上的傷口好了以後也會留下疤痕。

  柔嘉抬手輕輕的撫摸，自己應該厭惡這醜陋的東西，可現在看到卻是滿滿的心疼。

  琅玉身體僵硬，他看不到柔嘉的動作，卻能清楚的感覺到，柔嘉輕撫的動作像羽毛一樣，撓的他心痒痒。

  突然，一濕熱又柔軟的東西與他背部相觸，接著便感覺到柔嘉貼在他背上，雙手穿過他腰間擁抱他。

  琅玉低頭看著相握在自己腰間的雙手，猶豫再三，似乎無可奈何般微嘆口氣，抬手覆在柔嘉相握的手上。

  「讓青松進來……」琅玉話剛說到，便感到有溫熱的水漬滴在自己背上。

  「柔嘉！」哭了？

  「我沒事，我就是在害怕，要是這匕首插深一點，或者匕首上抹的不是毒童子，而是見血封喉的毒藥，你人就死了。」柔嘉也不想哭，她發現最近自己面對琅玉總愛流淚，以前她在皇宮比現在苦多了，她都沒現在這麼愛哭。

  「琅玉，你知道嗎？我看他們刺你的時候，我真怕你就那麼走了，丟下我一個人，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習慣了有人陪著寵著疼著，柔嘉不能想像琅玉不在，自己又變回一個人的生活。

  「不會的，師傅曾經給我批過命，我不會出事的。」琅玉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先安慰柔嘉，讓她不要再傷心自責。

  心裡卻想著柔嘉終究會死去，她終究要一個人面對自己以往所犯的罪孽，那個時候，她該怎麼辦？自己該怎麼幫助她？

  柔嘉吸了吸鼻子，輕輕點頭。「我給你擦藥。」

  「好。」琅玉放開她的手，讓她自己擦藥。

  柔嘉給琅玉擦好藥後，就聽人說秦子妍和淑芳公主上門了。

  秦子妍自那次刺殺後，就一直沒有出現，今天上門也是求了薛氏好久。

  「柔嘉表姐，世子傷口怎麼樣？」秦子妍今天過來也是為了看看琅玉傷勢，順便看看柔嘉情緒怎麼樣。

  「他好多了。」柔嘉讓她先坐，逗了一下淑芳懷中的平安。

  琅玉也穿好衣服出來，剛好平安手中的鏤空金球掉到地上，骨碌碌滾到他腳邊。

  琅玉低頭一看，把金球撿起來，他記得淑芳公主的孩子是個男孩，怎麼拿著這么女氣的金球。

  「球…球…」平安張開雙手喊到，被淑芳公主放到地上，兩隻短腿邁著小步伐朝琅玉走去，一把抱住琅玉小腿。

  琅玉沒有和孩子打交道的經驗，不知為什麼，他莫名的對這個小蘿蔔頭有些不爽，看著有些礙眼。

  「給。」琅玉拋開莫名的情緒，彎腰把金球遞給平安。

  「平安，還不快謝謝姨父。」淑芳公主教導平安，自己兒子面對柔嘉和琅玉，明顯要活潑一些。

  「父~父~蟹蟹~」平安抱著金球，小臉蛋嚴肅的朝琅玉道謝。

  旁邊看著的秦子妍稀罕的不行，幾次想上手捏平安臉蛋。

  「是姨父，不是父父！」淑芳對琅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教平安重新喊。

  「沒關係，你們聊吧！我去別處走走。」琅玉擺手不用，打算去澹雅院，把空間留給幾個女的。

  就在琅玉轉身離開時，一直老實的平安突然跟在他身後走。

  琅玉察覺後，扭頭看他，平安瞪著葡萄般的眼睛與他對視，他一轉身走，平安又跟著他，反覆兩三次後，琅玉發覺平安儼然已經成了他的小尾巴。

  ……

  柔嘉三人看了都默契的沒說話。

  秦子妍完全是看戲的心態；淑芳公主巴不得兒子多和忠義王世子親近，順便讓忠義王夫婦對兒子喜歡，以後平安長大了，有忠義王府幫襯路多少好走一點；柔嘉則是想看看琅玉帶孩子的樣子，算是讓琅玉為以後帶孩子提前做練習。

  琅玉見三人都不開口，無奈主動開口讓淑芳公主把孩子抱回去。

  琅玉開口了，淑芳不好裝看不見，正要叫丫鬟去把平安抱回來，柔嘉卻開口了。

  「他喜歡你，你就帶他一下唄！我們坐這裡說話，他到時候無聊還要哭鬧。」其實平安很乖的，長這麼大還是很少哭鬧。

  「父父~」平安抱著金球，仰著腦袋又叫了他一聲，似乎感覺到琅玉不想帶自己，一手抱住金球，一手拉著他衣擺。

  要不是平安在府里叫宴一作爹爹，淑芳一定會認為平安把琅玉當父親了。

  「這孩子就沒這麼黏過我。」

  「也許是看世子好看吧！」秦子妍在一旁開口，就像自己小時候一樣，看到好看的人總想上去親近。

  淑芳看著琅玉的臉，又想府中的宴一，低聲笑的起來。

  「琅玉，愣著幹嘛！」柔嘉見琅玉對平安皺著眉頭，很明顯不想帶孩子。

  「人家平安都叫你父父了。」

  琅玉見柔嘉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知道她不會管，讓青松抱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