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聰明人

  「你……」淑芳吃驚的看著藥方，這種備孕的藥方柔嘉怎麼會給她，還讓自己幫她煎藥。

  「怎麼回事？忠義王府難道……」

  淑芳想到一個可能，忠義王知道柔嘉是景帝放在王府的眼線，便不願意讓柔嘉懷上琅家的孩子。

  柔嘉猜到她的想法，搖頭否認，這個決定她猶豫了很久。「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的身體並沒有好全，琅玉不打算讓我生育。」

  「那就養好了再生，你今年還小，養個兩三年不是問題。」淑芳聽聞不是忠義王府的問題，心下鬆了一口氣。

  「世子心疼你，王妃和王爺也沒催你，你幹嘛這麼著急！」

  忠義王妃出門參加宴會，面對別人的詢問，都以柔嘉還小，兩個孩子多磨磨為藉口，可見忠義王妃並不是要柔嘉立馬生一個出來。

  「我到情願他們催我。」柔嘉神色有些複雜，低下頭撫摸平坦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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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多希望忠義王妃他們是兇惡虛偽的人，一心要自己為琅家生下孩子，偏偏他們拿自己當親生女兒對待，對自己寬容偏袒。

  「柔嘉，難不成你的病……」

  聽這意思問題不在忠義王府那邊，景帝也不會管這事，那就只能是柔嘉身上發生了什麼。

  「嗯。」柔嘉沒有否認，諾大個京都，能讓她說心裡話的居然只有淑芳。

  「很嚴重？」

  「是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這麼著急。」要不是南疆大王子和自己說，自己還被琅玉蒙在鼓裡，做著許多美夢呢！

  「世子醫術高明，他沒有一點辦法嗎？」

  「世子師傅不是也來了嗎？」

  淑芳看慣了那個得意囂張的柔嘉公主，如今落寞的柔嘉，讓她心中不忍。

  雖然二人的交集有利益摻雜，但終歸是經歷過苦難，有血緣關係的。

  柔嘉沒有勇氣去問玄明子，要是真有辦法，琅玉一定會和自己說，而不是埋頭在醫書里，要知道琅玉以前是最喜歡看那些經書的。

  「淑芳皇姐，我挺羨慕你的，雖然你不會再有孩子了，但你卻可以看著平安長大。」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來找你的道上，曾經讓馬車停了三次，代表我後悔了三次。」

  柔嘉是一個很膽小自私的人，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這次作為很矯情，明知道琅玉娶自己有別的目的，卻因為琅玉對自己表達的愛意與忠義王妃他們的親情，選擇這愚蠢的決定。

  她一直不明白淑芳為什麼要把平安生下來，給不了孩子最好的，到最後還不是要受苦，就像她一樣。

  她想為琅玉生孩子，是想讓孩子作為工具牽絆住自己和琅玉，和忠義王府，讓他們看在孩子面上不要隨意捨棄自己。

  「可最後我還是踏進了皇姐你的府邸。」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孩子，一個要用自己命來換的孩子，自己到底圖什麼？

  自己還沒找睿婕和秦家那老不死的報仇，自己受的苦還沒讓睿婕償還，自己好好活一次不就是要報復他們嘛！

  淑芳看見柔嘉眼裡的掙扎和恨意，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柔嘉不甘心。

  「你期待這個孩子嗎？」

  「我為什麼要期待他。」柔嘉紅著眼睛反問，要不是因為琅玉他們，這個孩子根本就沒必要來到世上。

  「因為他是你和世子的孩子，你是因為世子才決定懷他的吧！」

  「那你因為平安是你和宴一的孩子，才選擇生下他的嗎？」

  淑芳笑著搖頭。「我只因為他是我孩子。」

  柔嘉沉默，淑芳是一個好母親，可她不是。「我只想為忠義王府留個孩子。」

  「柔嘉，如果只是單純一個孩子，你可以安排世子，讓他和其他女人生。」淑芳反駁她。

  「但你沒有，你想要自己和世子生一個孩子，因為你喜歡世子，你希望以後，世子看到這個孩子就能想起你。」

  「你也是期待這個孩子的！」

  柔嘉抬頭看向淑芳，眼裡帶著迷茫，短暫後又恢復平靜，她沒有回答淑芳的話，提起另一件事。

  「你知道南疆的易子丸嗎？」

  「知道，那個易子丸效果很好，只要夫妻二人之間沒問題，有九成的可能懷上，簡直是有價無市。」淑芳當初就因為一直沒懷上，還動過派人去南疆購買易子丸的念頭。

  「效果當真那般好。」柔嘉還以為大王子故意誇大。

  「是啊！怎麼，你不會要去買吧！」柔嘉故意轉移話題，淑芳也不會不識趣，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該勸的她也勸了。

  「不用買，我手上就有。」柔嘉沒告訴淑芳丹藥的來源，不過因為柔嘉和小王子的關係，到是很容易猜。

  「麗華不久給我來信，說她懷上了，徐長年很高興。」淑芳覺得可以和柔嘉分享一下這個好消息。

  「麗華？」柔嘉都快忘了這個常常和自己唱反調的人。

  「那他們今年回來嗎？」

  「怕是還不會。」四皇子一脈勢力猖狂，楊貴妃對麗華這個女兒沒什麼感情，回來也是徒增麻煩。

  柔嘉點頭，麗華和徐長年跑的遠，四皇子還沒有繼位，楊貴妃沒心情搭理兩人。

  「對了，我聽我母妃說父親要給甘霖指親了。」淑芳進宮探望德妃時，德妃拉著淑芳說起這事。

  「指給唐昭嗎？」柔嘉來了興趣，要是甘霖指給唐昭，氣死睿婕和那老不死的。

  「怎麼可能，父皇只是提了一句，但沒有動作。」淑芳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又想看唐昭和睿婕的熱鬧。

  現在京都誰不知道唐昭喜歡睿婕，兩人出雙入對的，唐母在外人面前，毫不避諱表達自己對睿婕的看重。

  「甘霖不是喜歡唐昭嗎？她去求父皇啊！」

  「你覺得楊貴妃會讓她亂來嗎？」淑芳時常遇見甘霖，她發現甘霖沉穩了許多，再也沒有以前的跳脫，但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

  想著甘霖，又看著面前的柔嘉，曾經兩個混世魔王，仗著景帝的寵愛，在京都肆無忌憚，逼的御史遞摺子要景帝管教，如今卻都變了樣子。

  甘霖聖寵不在，被楊貴妃壓的收斂脾性，柔嘉雖然聖寵依舊，又有忠義王世子護著，可惜身體受損，也壓抑著脾性。

  「真不知道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去了？」柔嘉可惜的搖頭，她真的很期待甘霖去鬧。

  淑芳沒接話，沒了景帝的疼愛，甘霖怎麼會是楊貴妃的對手。

  柔嘉當真不知道嗎？當然不是，她就是單純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淑芳和柔嘉實在沒什麼好聊的，兩人約定等淑芳準備好就叫柔嘉過來。

  柔嘉離開淑芳那邊的時候，在回王府的路上被秦子軒的僕從蒲葦攔下，說秦子軒請她去酒樓上坐坐。

  柔嘉猶豫了一下，便和蒲葦一起去酒樓。

  酒樓里，秦子軒已經等候多時，他看著柔嘉進了淑芳公主府，特地讓蒲葦在路邊等候。

  「公主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沒有，只是不想找軒表哥你而已」柔嘉坐他對面，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出現了偏差，但她本能覺得自己被秦子軒套路了。

  「你有沒有對雲歌出手？」

  「我對雲歌出手做什麼。」秦子軒也因為這件事疑惑，他和琅玉一樣，懷疑自己的計劃被人知道加以利用。

  柔嘉見他否認，也不再糾結這事。「軒表哥查到哪裡了。」

  「都是浮於表面的事，太深的事情線索全被掐斷了。」秦子軒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比得過一直經營的景帝。

  「我很好奇，我都查不到的東西，你到底知道多少？」

  「以什麼方式知道的？」這才是秦子軒最好奇的地方，在他眼裡，柔嘉可不是一個聰明的人，能活到現在完全就是憑藉運氣。

  柔嘉諷刺的笑了笑，拿命換來的。

  「軒表哥覺得我會告訴你！」

  「你想為二舅母報仇，就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

  柔嘉自從做了那個蠢決定以後，就對其他事提不起興趣，她現在只想擺脫秦子軒回到王府，好好打扮一番和琅玉去看才藝比拼。

  「我直接說吧！二舅母的死，我的懷疑人選有兩個。」

  「景帝和太后。」

  秦子軒拿茶杯的手一僵，看向柔嘉的眼神帶著驚訝。

  說有景帝他不會懷疑，但為什麼會有太后？

  「你不覺得你的話，太過荒繆了嗎？」秦子軒少見的皺起眉頭，要知道在將軍府沒落時，全靠太后庇護著，後面自己母親身體不好，太后也派御醫來看了好多次。

  「你要是不信，就去問問將軍府那老不死的，當初太后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柔嘉也沒生氣，比起景帝這個明面上的人，太后明顯很會隱藏。

  秦子軒很認真的看著柔嘉，他想，他該重新審視柔嘉了。

  知道這麼多秘密的人，還能活的這麼滋潤，柔嘉遠比她表現出來的還要聰明。

  柔嘉要是知道因為那番話，自己在秦子軒的心裡一下變成聰明人，不知道會不會高興。

  「我會去查。」秦子軒不會回將軍府，也不會去問秦勵他們，在他眼裡，他的父親早死了。

  「你連景帝和將軍府的恩怨都沒查出來，你確定你查得到太后的事。」柔嘉不是看不起秦子軒，而是太后的事，除了秦老將軍和太后本人，就只有太后身邊的槿嬤嬤知道內情了。

  「你不是知道了嗎？那就說明有漏洞，有漏洞就可以好好利用。」柔嘉不願意告訴自己真相，那他就自己去查，他不會讓自己母親不明不白的死去。

  「那你努力吧！」柔嘉笑的得意，漏洞，要真有漏洞，上輩子秦勵也不會被太后毒死。

  柔嘉起身打算離開，她還要回去收拾打扮呢！

  「你不打算對付睿婕他們了！」

  柔嘉聞言握緊拳頭，不對付睿婕了嗎？她不甘心。

  「我是沒什麼好辦法了，你有嗎？」

  「暫時還沒有，但我會密切關注他們，人不可能永遠沒有破綻。」秦子軒察覺到柔嘉變了很多，但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便拿睿婕來試探柔嘉的態度。

  不過還好，無論柔嘉改變多少，只要對睿婕和秦老將軍的態度不變，其他的事，就不是他該操心的。

  「好吧！有消息通知我。」柔嘉覺得設陷阱擺陰謀她不會，但落井下石她可是很在行的。

  「沒問題。」秦子軒沒攔她，他要回一趟將軍府，去拜訪趙氏。

  柔嘉回到王府時，聽下人說琅玉還在澹雅院和玄明子聊天。

  「哼，太過分了！」柔嘉不高興，自己出去了這麼久，琅玉居然都不擔心自己。

  「去澹雅院。」柔嘉帶著一伙人風風火火的趕去澹雅院。

  琅玉和玄明子坐在屋裡談論醫術，地上是一堆醫書，案几上也是一堆醫書。

  玄明子翻閱琅玉整理的筆記，面上滿是讚嘆。「不錯，想法很好。」

  「師傅覺得這些法子對柔嘉公主來說怎麼樣，可行？」

  「當然不可行。」玄明子把筆記放下，柔嘉的身體現在適合被溫養，琅玉筆記本上的法子卻極為霸道，很可能打破柔嘉身體的平衡。

  「柔嘉公主的身體，你比誰都清楚，不然你也不會拿著這些法子來問為師。」

  琅玉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見柔嘉在外面探頭探腦，下意識把玄明子面前的筆記藏起來。

  「公主怎麼來了？」

  柔嘉原本想要偷聽兩人說話，沒想到琅玉眼睛那麼厲害，居然發現自己了。「都快到中午了，我過來看看你和道長在幹什麼？」

  玄明子看見琅玉的動作笑而不語，柔嘉不懂藥理，就算看到也無所謂，自己弟子明顯是關心則亂。

  柔嘉跑進屋裡，看見到處都醫書，心下一沉，裝作若無其事的表情坐下。「道長，你們修道的人，都這麼好的耐心嗎？」

  「公主為什麼這麼說？」玄明子有些不解。

  「你看啊！道長你和琅玉昨天坐一天，今天又坐一早上，腿不麻嗎？」

  玄明子沒想到她會是這個問題，不由輕笑出聲。「自然是起來走動過，只是沒出院子而已。」

  柔嘉來了，琅玉和玄明子也不再討論用藥的問題，琅玉為了不讓柔嘉起疑心，和玄明子告退拉著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