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遇故人下

  「秦小姐，你怎麼進來了？」銀杏抬頭見她進來，好奇的開口。

  「我在外面沒什麼事，就想進來看看。」秦子妍說著，順勢來到老太太身邊。

  「紅姐，我還不知道你們打哪裡來呢？」

  「我們是從安縣來的。」紅姐邊和面邊說。

  「那邊緊挨漠北邊疆，漠北人時常來周邊掃蕩，我們攢了點錢就往內地跑了。」

  秦子妍點頭，又轉頭看向老太太。

  「我看婆婆手上有幾道傷疤，這些是那些漠北人砍的嗎？」

  「是啊！」老太太見秦子妍一直偷偷看自己手，很大方的把手露出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邊疆女子多少有些力氣，當漠北人來時，我們都會拿起刀與男兒一起抵抗。」老太太語氣里滿是自豪。

  「紅姐也拿刀殺過人嗎？」銀杏聽了兩人的話，好奇的詢問紅姐。

  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但身板壯實有力，而紅姐身材太過纖細，不像是在安縣長大的人。

  「我沒有。」紅姐搖頭，神色帶著幾分傷感。

  「我雖然生在安縣，但卻是在相對平穩的胡縣長大，後來與丈夫成親，生下彤彤後，我丈夫就把婆婆也帶到了胡縣。」

  銀杏看她傷感，不在詢問關於紅姐自身的事，轉移話題詢問她做糕點的手藝。

  「柔嘉公主？」

  薛慧慧陪婆婆出門買東西，見茶館被侍衛圍住，有些好奇的朝裡面看了一眼。

  只見柔嘉一個人坐在裡面，桌上是一大堆被拆解的東西。

  「公主，是楊寺丞夫人。」金枝讓侍衛放他們進來。

  薛慧慧帶著楊母一起進入茶館，見婆母面對柔嘉不自在，就讓她去後院找倪婆婆聊天。

  「你經常來這茶館？」

  柔嘉把玩著一隻做功精細的機關蝴蝶。

  蝴蝶大概巴掌大小，上了嫩黃色的漆，抖動間，翅膀靈活的上下搖動。

  「也沒有經常來，主要是婆婆喜歡找倪婆婆聊天，我偶爾處理完事情就過來接她。」

  察爾部使團離京後的三天，楊書也收拾包裹外出，如今半個月了，只能通過書信得知對方過的好不好。

  薛慧慧也回家問了祖父和父親，兩人也搖頭說不知道，讓薛慧慧不要擔心。

  「夫君沒在京都，我總要好好照顧婆母。」

  柔嘉聞言點頭。

  景帝這兩天都沒單獨召見自己入宮，自己偶爾入宮去見他，他也是忙碌的很。

  二皇子和唐昭最近也是頻繁出入武英殿，總讓人覺得好像有大事要發生一樣。

  「倪婆婆是從安縣過來的，許多事情從她嘴裡說出都驚險的很，我婆母很喜歡聽。」

  「哐――」的一聲，柔嘉手中的蝴蝶摔在桌上，靈巧的翅膀也折斷了一邊。

  「你剛剛說，那個倪婆婆是從安縣來的？」

  「是，是啊！」薛慧慧感覺她語氣不對，不由抬頭用眼神詢問金枝。

  柔嘉忍住想往後院跑的衝動，低著頭繼續擺弄蝴蝶。

  「聽聞安縣靠近漠北，那裡常常被漠北人騷擾，無論男女都會些武功，這倪婆婆也不例外吧！」

  「是啊！倪婆婆的雙手都有傷疤，可見那邊的人生活不易。」

  薛慧慧見金枝搖頭，想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蝴蝶另一邊翅膀也徹底壞了。

  柔嘉把東西丟給金枝，讓她拿出去扔了。

  湊巧還是秦勵那邊行動了？

  上輩子她只知道那個男人來了京都，沒聽說倪婆婆也來了。

  秦子妍和維護者確認了倪婆婆的身份，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要讓柔嘉發現倪婆婆的身份。

  可是銀杏剛剛也把話聽去，很難說她不會告訴柔嘉。

  「大大，你必須想辦法保護倪婆婆，女配已經懷疑了。」

  維護者檢測到女配濃濃的殺意，立馬警告秦子妍。

  「不是，人都還沒有見到，她懷疑什麼？」

  秦子妍大腦不夠轉，起身走向前廳，就見薛慧慧正在和柔嘉談論。

  「……別看倪婆婆和她媳婦是從安縣來的，但兩人一手糕點做的很好，公主等下可以多嘗嘗。」

  得，敢情是薛慧慧泄密。

  「玲瓏，馬上去八寶齋，讓掌柜趕忙把他主子叫過來，快。」

  琅玉在王府研習養生丸，就聽青松說八寶齋的掌柜有要事來報。

  「世子，那邊傳信，要你馬上去平安街的紅姐小茶館裡。」

  八寶齋掌柜本身就是一個胖子，如今急急忙忙趕過來，整個人額頭上都出了汗。

  秦子妍有事都是通過八寶齋的掌柜通知琅玉，現在這麼焦急，想來是出了大事。

  「青松，備馬！」

  琅玉放棄馬車，直接和青松騎馬前往。

  一來一去間，好幾樣吃食已經出鍋。

  紅姐拿碟子裝好，準備讓自己婆婆送出去，她繼續弄其他的糕點。

  「我來吧！」秦子妍伸手去端，不讓倪婆婆去前廳。

  倪婆婆躲過她的動作。「秦小姐是客人，那能讓客人幫忙上菜的。」

  「沒事，我就當活動筋骨！」秦子妍還想上前，被後來的楊母拉住。

  「你這丫頭是不是想偷吃啊！」秦子妍不擺架子，楊母很喜歡兒媳這個表妹，把她拉回來，指著另一籠糕點。

  「那籠糕點多，你吃一兩個沒事。」

  紅姐聞言拿盤子撿了幾塊糕點。「秦小姐要是想吃，等會紅姐重新給你做些。」

  被楊母和紅姐一攔，倪婆婆已經走出後院去了前廳。

  秦子妍咬著牙，端著糕點追了過去。

  不行，她得再努力最後一把。

  「倪婆婆，你親自端來。」

  薛慧慧見老太太端著糕點出來，示意婢女去接一下。

  「老婦人見過柔嘉公主，見過楊夫人。」

  倪婆婆笑著朝薛慧慧點頭，偷偷打量了一下柔嘉。

  這位傳言中的公主穿著一身碧青色的華服，頭戴珠翠，即使低著頭看不見面容，也是通身的富貴。

  「柔嘉公主之前幫了忙，老婦人在後院都聽見了，特地過來當面向柔嘉公主道謝。」

  熟悉的嗓音讓柔嘉身體一僵，轉而涼意襲身，讓她的動作都慢了好幾個節拍。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柔嘉這才感覺身體活泛了回來，慢慢抬頭看向倪婆婆的方向。

  她老了許多，滿頭的黑髮已經全白了，脊背也比之前更加佝僂了，低垂著頭。

  「下去吧！」柔嘉最終沒勇氣讓她抬起頭來。

  「是。」倪婆婆聽著柔嘉語氣不對，但也不敢抬頭看她，只能低著頭退下。

  桌上的糕點有蜜三刀、驢打滾、艾窩窩……

  每一樣對柔嘉來說都是即陌生又熟悉。

  「秦小姐，你怎麼站在門口？」倪婆婆掀開帘子，差點和秦子妍撞上。

  「沒什麼，倪婆婆你進去吧！」

  秦子妍讓她先走，隨後自己端著糕點跑到柔嘉旁邊坐下。

  「柔嘉表姐，你怎麼不吃啊！」

  「沒什麼胃口。」柔嘉拿筷子戳了戳，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秦子妍看了一眼門口，心裡暗自著急，琅玉怎麼還沒有過來。

  「這些是典型的北方小吃，聽說世子的父親以前是在那邊打仗，應該很懷念這種地道的小吃。」

  「柔嘉表姐，下次你去忠義王府可以帶一點去。」

  秦子妍擠眉弄眼，希望能轉移柔嘉的注意力。

  「來看吧！忠義王身份尊貴，說不上這些還不入眼呢！」

  柔嘉知道忠義王對自己有意見，但想靠吃食打動忠義王，這方法太不靠譜了。

  一陣馬蹄聲傳來，眾人下意識向外看去。

  只見是琅玉帶著青松過來了。

  「世子來這幹嘛？」薛慧慧好奇的看了一眼柔嘉，發現她也是滿面不解。

  唯獨秦子妍悄悄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琅玉終於來了。

  琅玉根據秦子妍丫鬟玲瓏指的路來，發現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館。

  小茶館除了柔嘉，秦子妍，還有另一位少婦，看打扮也是非富即貴。

  「你怎麼來了？」柔嘉歪著腦袋，一雙桃花眼滿是疑惑。

  琅玉騎馬而來，明顯有著急的事。

  「我去公主府找你，聽海公公說你出來了。」

  薛慧慧見他真是來找柔嘉的，起身走到秦子妍旁邊坐下。

  琅玉對薛慧慧點了點頭，便坐在柔嘉旁邊。

  「找我？」柔嘉想了想，實在不記得自己和他有約。

  「你昨天也沒說你要來公主府，你說了的話我就在府里等你了。」

  「臨時想起來的。」琅玉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瓷瓶。

  「你之前因為養生丸的氣味吃不下飯，我重新研製出來的。」

  聽到琅玉特地為自己重新做，柔嘉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容。

  「嘖嘖嘖，世子可關心柔嘉表姐。」

  秦子妍看著兩人，語氣酸溜溜的調侃。「大姐姐，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一個，像世子這樣的人。」

  「不害臊！」薛慧慧也看到琅玉和柔嘉兩人的動作，不由想起外出的楊書。

  「你們在這幹嘛！」琅玉見她把小瓷瓶收下了，這才開口詢問。

  以柔嘉的行事，斷不會來這種小地方吃飯。

  「哦，是因為……」

  「是因為聽子妍說這裡吃食挺好吃的，閒來無事就過來看看。」柔嘉搶話，不想讓秦子妍說太多。

  「這些是典型的北地小吃，聽聞王叔早年在北地打仗，我就想著下次上門要不要帶些。」

  秦子妍一臉驚訝，是誰剛剛說靠食物收買不了忠義王的，現在是在打臉嗎？

  琅玉想拒絕，瞟了一眼瘋狂讓自己點頭答應的秦子妍。「可以讓父親吃吃，前幾日他還念叨了。」

  聽到琅玉應下來，柔嘉有些懊惱自己說的話。

  「其實我也沒吃過北地小吃，還是算了吧！下次我入宮叫御廚做。」

  「要不世子嘗嘗，要是世子覺得好吃，沒準忠義王也喜歡。」

  秦子妍把糕點推到琅玉面前後，就感覺到了柔嘉死亡的眼神。

  面對殷勤的秦子妍，琅玉一時搞不清楚她讓自己來的目的，只說是救人，可救人和帶糕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奶奶，那個神仙哥哥就是上次給彤彤看病的世子。」

  因為楊母過來幫著看火，彤彤就拉著倪婆婆去看剛來的琅玉。

  倪婆婆拗不過她，只能拜託楊母看一下火，自己陪著小孫女來到後院和前廳的門帘處向外看去。

  「是不是很好看？」

  倪婆婆眼神好，一眼就看到清冷出塵的琅玉，認同孫女的話連連點頭。「好看好看。」

  「還有那個公主姐姐，上次那個好吃的小兔兔糕點就是公主姐姐的。」彤彤又指著柔嘉。

  倪婆婆剛想敷衍的點頭，卻覺得那柔嘉公主瞧的有幾分眼熟，不由眯了眯眼睛仔細打量。

  「這，這不是……」

  熟悉的面容，倪婆婆一下想起了幾年前的事。

  那個時候自己兒子還在參軍，自己一個人住在安縣，旁邊是一對夫妻，夫妻兩還帶著一個女娃娃。

  丈夫長的瘦小，面相平庸，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而妻子卻長的清純，脾氣也溫和，女娃乖巧懂事，長得又漂亮，可惜母女命不好，攤上這樣一個男人。

  尤其是女娃娃，小小年紀就要學會洗衣做飯，稍有不對就會被父親打罵，還常常吃不到飯。

  自己瞧著可憐，便會做些吃食悄悄塞給那孩子。

  原本生活就這樣了，不想會發生那種事。

  「婆婆，你怎麼了？」

  紅姐看自家婆母一臉的驚疑，還帶著些慌亂，以為她身體不舒服，要扶她去休息。

  「我沒事！」倪婆婆搖頭，坐到灶台前。

  柴火散發的熱量，讓她恍惚又看見了記憶中的那場大火。

  「我剛剛看到忠義王世子來了，世子與柔嘉公主似乎很親近？」

  「那是。」銀杏一臉的自豪。「除了家人，世子最關心的就是我家公主了。」

  「我家公主以前常常生病，一年十二月，一半的時間都在床上躺著。」

  「世子知道了，特地來府上親自給公主調養，所以我家公主身體現在都好了許多。」

  倪婆婆點頭，神情依舊沒有放輕鬆。

  「柔嘉公主一定很得聖上寵愛吧！」

  「那是當然。」銀杏覺得自己應該多和人說說自家公主。

  「公主小時候走失過，六歲才找回來，聖上看的可緊了。」

  「柔嘉公主走失過？」倪婆婆聲音突然拔高，嚇得銀杏把麵團都抖落到地上了。

  被三人詫異的看著，倪婆婆也知道自己行為太過激動了。

  可她不能不激動啊！

  雖然已經八年了，樣貌多少會有些改變，但這孩子的樣貌還是有幾分像她母親，尤其是那我見猶憐的氣質。

  「我就是有些驚訝，皇宮裡的公主皇子那一個不是金疙瘩，怎麼會走失呢！」

  「這事說來話長！」銀杏以為她太過驚訝了，也就沒放在心上，轉而和她說起了秦皇后失蹤的這些事。

  銀杏說的都是京都人知道的事，倪婆婆也聽說過，只是那個時候沒有在意。

  現在一想卻大有問題，他們說後來找到秦皇后和柔嘉公主時，兩人是在揚　州，秦皇后在回京的路上病逝，獨留一個女兒。

  可那個柔嘉公主明明就是小時候的那個女娃娃，她母親死在了大火里，她被自己父親買去了青　樓，怎麼就成了公主了，還是皇后的女兒？

  倪婆婆疑惑的想著，神色一僵，連忙和紅姐打了聲招呼就回了屋子。

  要是那個柔嘉公主真是假冒的，那自己一定不能讓她認出來，自己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一定會殺人滅口的。

  倪婆婆想到這些，又回憶自己送糕點時有沒有讓柔嘉公主看著臉。

  「紅姐，你婆母沒事吧！」倪婆婆舉動太可疑了，銀杏想不注意都難。

  「她估計是又想到我丈夫了。」紅姐也不清楚婆母今日是怎麼了，只能猜想著回答。

  柔嘉注意力都在琅玉身上，自然沒發現倪婆婆看到了自己的臉。

  反而是與倪婆婆相對的琅玉看見了，他不認識倪婆婆，但倪婆婆看柔嘉的表情就透著幾分不自然，很明顯是知道些什麼。

  看來這個倪婆婆，就是秦子妍叫自己過來的原因了。

  紅姐後續又端了不少糕點吃食上來，琅玉和柔嘉都嘗了一些，琅玉還特地點了幾樣讓紅姐給自己打包。

  「你還真帶啊！」柔嘉有些不樂意，但又不好直白的表達出來。

  「這些怕是要重做，老闆娘還要帶孩子，你就別折騰別人了。」

  「多謝柔嘉公主體諒，後院還有不少糕點，剛好是世子選的幾樣。」紅姐很感謝柔嘉和琅玉。

  前者幫自己趕走了豹哥等人，後者之前替自己孩子治病。

  那些人都說柔嘉公主嬌蠻，配不上忠義王世子，但紅姐卻覺得兩人相配極了。

  打包糕點時，紅姐特地打包了四份，給四人一人一份。

  柔嘉遇到了倪婆婆，也沒心情在逛街了，直接回了公主府。

  琅玉讓青松把糕點帶回王府，自己去酒樓和秦子妍談事情。

  惹得青松看了兩人好幾眼，要不是知道自家世子的為人，他真以為世子打算拿下兩姐妹。

  秦子妍很不想去酒樓，雖然有美男在前，但美男氣場太強大了，維護者每次還裝死，搞得她都緊張的要死了。

  「世子。」

  「秦小姐說會出人命，不打算和我說說嗎？」琅玉心裡有些猜想，但還是要秦子妍的話來證實一下。

  「這，這事……嘖！」秦子妍急得捂眼睛，真想把什麼都說出來。

  「那個，反正你一定要派人保護那家人。」

  「為什麼？」

  「不是，你能不問嗎？」秦子妍見琅玉不說話，知道他是不答應。

  「那家人和柔嘉有關係，你要是真想幫柔嘉，就把那家人保護好。」

  「嗯！」琅玉得到了答案，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

  「我不是幫她，我是要渡化她。」

  「哦！你喜歡就好！」

  秦子妍敷衍的回到，死鴨子嘴硬。

  還敢立flag，等你後面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