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趙氏

  正在和同僚喝酒聊天的安國侯，一聽自己母親摔著了，嚇的扔下同僚，火急火燎的趕往藥堂。

  「娘，你沒事吧！」

  安國侯看著床上面容憔悴，腿腳纏滿綁帶的母親，當下嚇的流出兩滴眼淚。

  安國侯老夫人睜開眼看了一眼長子，算是回應。

  「侯爺，老夫人的腿骨剛剛接回去，現在沒力氣說話，你還是安排一些手腳穩當的人，把老夫人抬回去吧！」辛嘉在一旁開口提醒，藥堂人來人往的，萬一又碰著，老太太估計是真的要歸天了。

  安國侯連連點頭，讓身邊的小廝去府里叫人。

  

  「那個混帳的瘋馬！居然敢撞本侯爺家的老太太。」

  安排好以後，安國侯總算想起尋找罪魁禍首。

  「侯爺饒命，草民家的馬一向溫順，從來沒有……」

  「就是你這刁民，本侯爺看你是故意縱馬上我母親。」安國侯本身就是個暴脾氣，不待那人狡辯，命人先打一頓，然後送往官府。

  辛嘉在一旁聞言皺眉，連忙開口勸慰安國侯。

  「侯爺，請您稍安勿躁，民女有話要說。」

  安國侯扭頭勉強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

  容貌平凡，卻長了一雙燦如星辰的雙眼，給她平庸的容貌添了幾分靈氣。

  「你是誰？」

  「侯爺，當時老夫人摔出去，多虧了這位辛姑娘及時相救，才保住了性命。」

  傷的不怎麼嚴重的丫鬟，在一邊為安國侯介紹。

  安國侯臉色果然緩和了幾分。「姑娘要說什麼？」

  「民女覺得那馬瘋的有些蹊蹺。」

  辛嘉把事故發生前的事和安國侯說了一遍。

  那馬原本是拴在一旁的樹幹上，角落僻靜，也不會有人隨意去驚擾馬。

  馬也的確是如馬主人所說，一直溫順的臥在一旁，期間有幾個孩童去撫摸它，馬都沒有動，任孩童在自己身上玩鬧。

  「……所以民女覺得這不是馬的問題。」

  安國侯聽了她的話，到是思考了一會兒，自己最近在朝堂上也沒有得罪誰，舊怨的話到是有幾個。

  「侯爺，唐指揮司過來了。」

  只見唐昭帶著一隊守衛兵走過來，旁邊跟著安國侯世子。

  唐昭打了勝仗，原本應該留在南疆那邊帶軍戍邊，可景帝為了平衡太子與四皇子，把他召回放在兵馬司，任南兵馬指揮司，直接聽令於景帝，算是新晉的天子近臣。

  「父親。」安國侯世子率先開口。「剛剛唐指揮司聽說這邊發生撞馬事件，特地過來查看。」

  「得知是祖母時，就和我一起來看看她老人家。」

  「唐指揮司有心了，母親傷重，沒力氣說話。」安國侯聽了兒子的話，對唐昭映像好了一些。

  畢竟兵馬司分為南北兩司，維持京城治安，疏理街道溝渠及囚犯、火禁等事。好不容易空缺下來，朝堂上爭的是熱火朝天，結果讓唐昭撿了便宜。

  「侯爺不必多禮，不知馬的主人在哪裡？」

  出事地歸唐昭管，加上他派來保護辛嘉的人說那些人疑似又出手了。

  那瘋馬似乎是直朝辛嘉而去，誰知道安國侯府的馬車從另一街道突然出現，拐進了福康街，好巧不巧的和瘋馬撞在了一起。

  「在這。」安國侯有些不情願的指了指，被自己手下押著的馬主任。

  「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真的冤枉。」馬主人喊得悽厲，他要不是被人押著，估計會直接撲上去抱住唐昭。

  「這種事，就是借草民十個膽也不敢做啊！」

  「唐指揮司，請您查看一下那馬的屍體，絕對有問題。」辛嘉也在一旁幫忙勸說。

  「不能冤枉了一個好人，放走一個壞人啊！」

  唐昭抬手讓兩人住嘴。「侯爺，既然馬主人和這位姑娘都這麼說，不如讓仵作驗一驗馬的屍體。」

  「好，要是馬沒問題，本侯爺一定要將這混帳雙腿打斷。」

  仵作很快就過來，他手法嫻熟的刨開馬的肚子一陣摸索，又低頭去聞掏出來的東西，看得旁觀的人內心作嘔。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他洗了手走過來。

  「這位姑娘的懷疑沒有錯，老朽在那馬的肚子消化的食物中，聞到一股藥味，是一種能讓牲畜發狂的藥。而且在馬的屁股處，有一道極薄的刀傷，若非傷口卡進一塊木屑，老朽也不會發現。」

  「豈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傷本侯母親。」確定是人為以後，安國侯氣的一腳踹向馬的主人。

  「混帳東西，還不快說，是何人指使你的。」

  「草民冤枉，草民真的不知道。」馬的主人捂著被踹痛的肚子，一臉哭喪。

  「我就是偷了一匹馬，誰知道會攤上這種事？我冤枉啊！」

  還待再踹的安國侯聞言，濃眉倒豎，又是一腳踹了過去。「你個混帳，以為這麼說本侯就會相信你。」

  「一會說自己是馬的主人，一會又說馬是自己偷來的，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覺得自己智商被侮辱的安國侯，頓時氣的火冒三丈，不管不顧要弄死這個傷害自己母親，還滿嘴謊言的小人。

  唐昭也沒想到剛剛還說自己是馬主人的人，轉眼就成了一個偷馬的人。

  還是唐昭身邊的一個守衛兵皺著眉，仔細的看了看馬的主人。

  「唐指揮司，這個好像真是一個慣偷。」

  「你認識？」

  「有點眼熟，看著像二賴子。」

  「我，我就是，我就是二賴子，我真是偷馬的。」

  二賴子見有人認出自己，連忙高喊。

  「還請侯爺把人交給我們，我們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唐昭讓人去把抱頭鼠竄的二賴子押回去。

  安國侯世子見自己父親還不放棄，連忙伸手阻止他。「父親，你要相信唐指揮司。」

  安國侯掙開兒子，理了理自己衣裳，一臉嚴肅的看著唐昭。「那本侯爺就靜候唐指揮司的好消息。」

  放完話，安國侯便帶著一伙人離開。

  辛嘉有些愣神，雖然很想問問唐昭什麼看法，但自己都易容了，估計去問他還會被懷疑，當下也離開回了周氏藥堂。

  不同於辛嘉身邊有兩波人護著，秦勵上京的路可謂是艱巨。

  那日客棧中，自己一伙人吃的飯菜居然被人下毒，要不是有外甥女之前給自己的解毒丹藥，怕是一伙人都要折在那客棧里。

  本以為後面小心一點就不會出事了，誰知半道上又遇到滑坡，要不是他們好運遇到一隊走鏢的隊伍，一半的人都可能被活埋。

  「老兄，你們是不是沒拜神明，出門在外拜拜總沒錯。」走鏢的領頭是一個中年漢子，一身肌肉紮實，虎目炯炯，站在哪裡便是一頓威懾。

  走鏢多年的他，練就一身本事，看的也多，唯獨沒有見過向秦勵這麼倒霉的。

  不說之前遇見滑坡的事，後面過河時橋斷了，住店不是被下毒就是被暗殺，歇樹林都能被狼圍。

  秦勵無奈的搖頭，吳氏今年可是在三家寺廟點了頭香，而且，他可不認為自己遭遇的這些是沒有拜神明導致的。

  因為一路上危險重重，秦勵就請走鏢的領頭人護送自己一行人去京都，恰好鏢隊也是要回京都，領頭的也就答應了。

  「如今還有三日的路程就到京都了。」領頭人感嘆的說話，語氣里透著慶幸，要不是秦勵給自己加了三次價錢，他坑定撂挑子不干。

  「是啊！還有三天了。」秦勵望著京都的方向同樣感嘆。

  當年他被逼著離開，拋棄妻兒，如今他總於要回去了。

  主人變小偷這事，後來還被銀杏當笑話說給柔嘉聽。

  「公主，婢子還是第一回遇見這事。」

  「那安國侯老夫人後來怎麼樣了？」柔嘉不怎麼關心主人變小偷的事。

  「就是腿傷了，從宮裡叫了御醫。」銀杏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只能暗自揣測的回答。

  柔嘉不耐煩的瞟了她一眼。「不是說有位姑娘第一時間救了她嗎？」

  「哦！是的，就在昨天，安國候府還把人請進府去了。」銀杏一臉恍然大悟。

  聽了銀杏的話，柔嘉是徹底沒心情吃飯了。

  也就是在昨天晚上，她才知道那馬會發瘋還是自己花錢買的殺手乾的，人沒殺成，到是把一個親近安國侯府的機會白白送到辛嘉面前。

  柔嘉沒心情吃飯，叫上金枝去了將軍府。

  不想恰好遇到過來的秦子妍。

  「柔嘉表姐！」秦子妍高興的跑到她面前。

  「嗯！」柔嘉點頭率先走進了將軍府，秦子妍見此連忙屁顛屁顛跟上。

  秦子軒剛好要出門去查看一下自家開的酒樓，正巧和兩人碰上。

  「柔嘉公主，子妍，你們過來了。」

  柔嘉依舊不冷不熱的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走向松鶴堂。

  「大哥哥。」

  自從上次和維護者說了秦子軒的問題，到現在維護者還沒有把消息傳回來，這讓秦子妍從側面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甚至一度揣測，秦子軒是不是也是重生過來了的。

  「嗯，你過來。」秦子軒看著離自己遠遠的小姑娘，不悅的命令到。

  「哦！」她能拒絕嗎？

  秦子妍只要一對秦子軒，心中就有著莫名的愧疚感，畢竟當初小說前期的時候，秦子軒雙腿沒有被砍，也是一個驕傲的兒郎。

  她寫書一時爽，當真的面對這樣一個人時，秦子妍就後悔了，只能裝慫。

  「頭髮亂了。」秦子軒摸了摸她頭頂。

  有些可惜小姑娘不是扎得蓬鬆的髮髻，轉而捏了捏小姑娘肉嘟嘟的小臉。

  「被總是看著人就黏上去，你又不是狗。」

  秦子妍莫明其妙的被說了一頓，看著離開的秦子軒，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臉。

  自己什麼時候看人就黏了，不就是黏過柔嘉和女主嘛！

  不過他把自己比作狗，那柔嘉和女主不就是……

  TAT，她什麼都不知道。

  柔嘉皺著眉，有些不理解的望向對面的婦人。

  婦人正是趙氏，她穿著一身檀色衣袍，發間沒有佩戴珠釵，一臉平靜。

  不同於修道的琅玉自帶一股靈氣，她周身更多的是絕望，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經歷了巨大悲痛的女人。

  「大舅母。」柔嘉出於禮貌的喊了她一聲，原以為她不會應自己，沒想到她居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公主陪我走走吧！」趙氏語氣平靜，罕見的和柔嘉說話。

  趙氏不像文氏對柔嘉恭敬，也不像薛氏對柔嘉冷漠，柔嘉第一次見她時，她仿佛看不到柔嘉這個人一樣，完完全全的是無視。

  一個無視你的人，居然要你陪她走走，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柔嘉目光中是藏不住的驚訝，想看看趙氏到底要幹嘛！柔嘉點頭答應和她去走走。

  趙氏孤身一人，沒讓丫鬟跟在身邊，在前面慢慢走著也不和柔嘉說話。

  柔嘉也沒有開口，只是打量著趙氏帶自己走的周遭環境。

  趙氏帶她走的是遠離了文氏居所的另一邊，聽聞在秦皇后還沒有出嫁時，秦老將軍夫婦把她養的極好，聽說她住的那院中都是整個將軍府最寬敞的地方。

  趙氏帶她走到一處院子停下，上提了『珍寶院』三字，精緻的雕花院門上了鎖，只能透過空隙去看院子裡的樣貌。

  「這是以前我小姑子住的地方，院子裡日日都是歡歌笑語，那個時候，整個將軍府的人都想跑到這裡來當值。」

  趙氏看著『珍寶院』三個字，平靜的面容終於有點變化，似乎是在回想什麼。

  「小姑子是將軍府唯一的小姐，要嫁的人必然是龍子皇孫才能相配。」

  不用說，這院子住的就是秦皇后了。

  可惜以往華麗精緻的庭院被野草掩蓋，荒涼而又悲哀，如它們的主人一般。

  「這院子，二舅母為什麼不打掃出來。」柔嘉有些好奇。

  這院子若是細細修整一番，待秦子嫣出嫁也是有一定排面的。

  「她進宮以後，這裡也天天打掃，只是婆婆去了，我無心理瑣事，二弟妹也沒精力理會，乾脆把門鎖了……」

  趙氏自顧自的說，有開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柔嘉被她有些神經的舉動弄的不上不下，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