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病情

2024-07-02 13:10:50 作者: 南巷故人

  因為柔嘉帶了一伙人過來幫忙,到了日中病人就沒剩幾個了。

  琅玉讓青松去聚福樓訂了幾桌酒席,請幫忙的大夫和姑娘都去吃一頓。

  「爹,你們先去吧!我留下來幫世子把東西整理了就過來。」周可雲推辭的留下,讓父親和其他人先過去。

  一時人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琅玉兩主僕、柔嘉四主僕、和一個周可雲與無為道長。

  為了義診他們租借了茶鋪老闆的桌子板凳,除了柔嘉身邊留著的金枝銀杏,其餘人都幫忙把東西搬回茶鋪。

  

  柔嘉寫了一個多時辰的字,手腕酸疼的厲害,噘著小嘴讓金枝給自己按摩,銀杏在一旁給她打扇。

  正當幾人東西搬的差不多時,遠遠趕來一輛馬車,馬車外面包裹一層黑布,在這炎熱的夏季看的很是怪異。

  馬車行到茶鋪就停了下來。趕車的是一個中年漢子,夏日裡一身黑衣帶著帷帽,全身裹得嚴嚴實實。

  他跳下馬車,焦急的向柔嘉走來。「請問這邊是忠義王世子義診的地方嗎?」

  「是的,不過已經收攤了。」銀杏一旁出言提醒。

  漢子聞言急得原地打圈圈,嘴裡不斷嘀咕著。「怎麼辦?我老婆孩子可怎麼辦?」

  正巧周可雲走出來,聞言上前。「大哥若是著急,可以先到周氏藥堂去看診。」

  「世子在哪裡嗎?」漢子一心只想找到忠義王世子。

  周可雲一噎,剛想告訴他自己可以去找世子。「世子不在那裡,不過我與世……」

  「不在那裡你讓我去幹嘛!」漢子急得朝她大吼,根本不聽她說完。

  恰好馬車傳來一陣啼哭聲,伴隨女子的喊聲,漢子連忙跑回馬車。

  「噗――」柔嘉在一旁笑出聲,對周可雲的自作多情無情的嘲笑。

  「金枝,你去把世子叫過來,就說這裡有位病人有急事。」

  金枝動作快,沒一會兒就把琅玉帶了過來。

  「怎麼了?」琅玉正在和老闆約定下次租借時間,就被金枝喊了過來。

  「咯,開口閉口都是要找你的。」柔嘉一抬下巴,示意琅玉看馬車。

  琅玉看著怪異的馬車,神色有些驚訝。「你們沒有和這馬車的人接觸吧。」

  「沒有。」看他表情嚴肅不像開玩笑,眾人連忙否認。

  「怎麼了?世子。」周可雲不解的追問。

  「不好說,借下手帕。」琅玉心中有個猜想,需要靠近去證實一下。

  「你們都離遠一些。」

  「給,世子。」周可雲把手帕從懷裡拿出來遞給他。

  琅玉道謝,用手帕掩住口鼻就走向馬車。

  對於周可雲的殷勤,柔嘉面露不屑,不過到是聽話的離馬車遠了一些。

  原本暴躁的漢子,在得知來者就是忠義王世子之後,拉著他的衣袖直喊救命。

  琅玉安撫了他一下,詢問清楚後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進去,我來駕馬車。」琅玉拉過韁繩,趕著馬車就進城去,也沒和另外幾人打招呼。

  柔嘉心中不安,尤其是琅玉駕馬車的時候,眉頭似乎是皺著的。

  忙招呼人上馬車,讓侍衛長把青柏帶上。

  周可雲也著急,但是也明白柔嘉不會捎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你知道你家世子這方向往哪去嗎?」柔嘉讓人跟在後面,看路線也不是回王府的路,轉頭詢問青柏。

  「是無為道長的別院。」忠義王府曾為無為道長置辦了一所小別院,但無為道長住了兩三日又跑回王府,小院就一直空閒著。

  柔嘉等人趕到小院時,就看到一隊官差正在準備焚燒馬車,旁邊站著的正是楊書。

  「大理寺寺丞楊書,見過柔嘉公主。」

  「楊寺丞,你在這幹嘛!」柔嘉不解。

  「世子剛剛吩咐,一定要把馬車焚燒了,具體情況下官正要進去詢問呢!」

  楊書今日休沐,被母親指使去薛府走一趟,回來時遇見忠義王世子,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世子拜託讓找人把馬車帶到空地上去燒了。

  「那正好,本公主也要進去。」柔嘉下馬車跟楊書一塊進去。

  別院很小,但設施都很齊全,一個人住的話還是挺寬敞。

  一個官兵正在廚房燒火,琅玉在院子的石桌上寫著東西。

  「青柏,去藥堂把這些東西買來。」琅玉抬頭看見青柏,把單子丟給他。「順便把無為和青松也叫回來。」

  青柏掃了一眼,轉身跑出去買東西。

  「世子,發生什麼了?」楊書感覺氣氛莫名的緊張。「那馬車裡是些什麼人?」

  「是得了疫病的人。」

  「疫病,世子您還把人帶進城!」楊書嘴角的笑僵硬著,一雙眼睛驚嚇的看著琅玉,原本準備靠近的步伐也僵在半空。

  柔嘉聞言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看著琅玉身後的屋子,神情戒備。

  「放心,他們都還是感染初期,我到時候幫他們把蟲挑出來,泡半個月藥浴就能痊癒了。」

  「他們!」楊書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思考著回去要不要和好友說一聲。

  「什麼樣的疫病?」柔嘉好奇。

  「是一種蟲引起的,它進入人體,喜歡在人皮膚上產卵,人的皮膚上便會鼓起一個個如水泡狀的小包,大約半月後幼蟲就會破皮而出,七天後又繼續產卵……」

  「停!」柔嘉光聽著就有些噁心,連忙打斷琅玉。

  「他們從哪裡來,怎麼傳染的?」楊書比較關心這個。

  疫症可怕在於人傳人,前朝就是因為瘟疫導致亡國的。

  「我問過了。」琅玉解釋道。

  從夫妻兩口中得知,二人是從滸州到京都投奔親戚的,但出滸州的時候並沒有得病。他們在路上遇到一隊回京都的軍隊,和軍隊一起趕了一天路,分別後才開始出現症狀的。

  剛開始是妻子出現症狀,但夫妻兩隻以為是蚊蟲叮咬導致,隨便在路上買了些藥膏塗抹。不想沒有效果,身上水泡越來越多,後來孩子也開始出現長水泡的情況,並且不敢見光,而妻子身上的水泡一些開始破裂,還爬出了蟲子,夫妻這才意識到問題重大。

  可是沿路去看大夫,都說瞧不出毛病,甚至還被藥堂的人趕出去。不久後丈夫也被感染了,就在一家人絕望之際,遇到一山間採藥翁,說他以前見過這病,是疫症,只有忠義王世子才會治。

  這才一路駕車趕往京都,恰好路上聽聞忠義王世子在進行義診,怕耽誤時間,丈夫夜間也在加緊趕路。

  「回京都的軍隊,怕不是唐昭他們吧!」楊書緊張的開口,夫妻和軍隊沒相處多久就這麼嚴重,他就怕疫症在軍隊也開始蔓延了。

  「恐怕是,因為他們聽到將士喊領頭的青年,叫唐將軍。」琅玉見青柏把東西買來,還把無為道長和青松也喊了回來。

  「這疫病要皮膚接觸才能感染,所以楊寺丞還是去盯著馬車比較好。」

  「我這就去。」楊書原本不當一回事,這下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了。「如果那真是唐將軍他們,下官還是進宮去一趟吧!」

  「不用了,本公主等下便進宮。」

  一旁安靜的柔嘉突然開口。「楊寺丞還不去干你該乾的。」

  「是。」楊書想著唐昭退婚柔嘉的事,有些不確定柔嘉公主會這麼好心。

  但現在只能先告退,打算回去和好友說一聲,讓他進宮去看看。

  琅玉和無為道長一起進去為病人收拾,青松打下手,青柏和燒火的官兵熬煮藥浴,小院一時藥味濃重。

  琅玉和無為道長將病人衣服褪下,讓青松拿出來焚燒。

  「公主,世子想讓您幫忙派人去請周氏藥堂掌柜的妻子過來一趟。」

  因為要把衣服脫完,裡面還有一個年輕的妻子,琅玉和無為道長兩位男子不好為她醫治,只能請女大夫為她治療。

  「嗯,銀杏,你跑一趟吧!」

  「是。」

  柔嘉看著屋子,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聽到唐昭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這次元嘉昕趕去還來不來得及。

  不過她還真希望唐昭就這麼染病死了乾淨。

  轉身看見石桌上一素白的手帕,著實有些眼熟,柔嘉挑眉。「青松。」

  「公主,怎麼了?」青松忙著拿松枝艾葉點火,聽到柔嘉喚他,連忙放下東西。

  「那帕子碰過病人,你還不拿去燒了,留著幹嘛!」

  青松不知帕子是琅玉借周可雲的,聽到柔嘉的吩咐拿起兩根柴火棍夾起手帕,就把手帕扔進那堆衣服里準備焚燒。

  柔嘉看著他點火,把手帕燒乾淨了,這才滿意的轉身離開。

  反正她也不在意唐昭的死活,去宮裡傳話也不過是討個賞頭。柔嘉好心情的回公主府沐浴,換了一套衣裙,這才慢悠悠的駕車趕往皇宮。

  景帝好不容易處理完淮北一方賣官鬻爵的事,剛剛用完午膳,遣退福如海準備小憩一會兒。

  福如海站在殿門外打盹,就聽人來報說柔嘉公主有急事來報。

  福如海不由嘀咕,這柔嘉公主能有什麼要事,但還是讓人請到偏殿,詢問事由。

  「父皇還在休息?」柔嘉吃著點心,一臉愜意。

  「是的,不知公主又什麼要事要稟告聖上。」

  「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是唐昭率領軍隊回京的事。」

  「公主是要問唐將軍回京的時間嗎?」福如海鬆了一口氣。

  「是啊!按日子算,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京都了吧!」

  「這個奴才都不知道了。」福如海低頭看著腳尖。

  「這樣啊!本公主今日遇到一對得了怪病的夫妻,聽他們說是遇到一隊準備上京都的軍隊才染上的,本公主還以為是唐昭……」

  「公主剛剛說怪病?」

  「是啊!不過聽福公公你這麼一說,沒準是本公主多想了。」柔嘉解決完一盤糕點,起身準備離開。「那本公主就出宮了,免得打擾父皇休息。」

  「公主的您等一等,奴才這就是稟告聖上。」

  福如海連忙攔住她,轉身去喊景帝。

  前些日子收到回信,說是路上染了病,打算修整好才上路,開始還以為是小病,如今聽柔嘉公主這麼一說,倒像是疫病。

  景帝才睡下不久,就被福如海喊醒,面色不愉。

  福如海嚇的低頭不敢看他。「聖上,柔嘉公主來稟告唐昭將軍隊伍染病的實情。」

  「唐昭隊伍,她能知道什麼?」景帝氣的想踹福如海一腳。

  「奴才只聽了一些,便覺得事情重大,所以才喚醒陛下您。」

  「最好是真的,不然你也別在朕身邊待了。」景帝喝了一口提神茶,語氣陰沉的讓人請柔嘉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

  景帝看著衣著光亮,面帶笑容的女兒,瞟了一眼福如海,在心底給福如海定了死罪。

  「柔嘉怎麼這個時候入宮啊!」任何時候景帝都是一位還父親,雖然心裡不高興,面上依舊笑意滿滿,目光和藹的看著女兒。

  「回父皇,是因為唐昭的事!」柔嘉是見過打擾景帝休息人的下場,也不拐彎抹角。

  將自己在義診的地方如何遇見那對夫妻,琅玉又是如何描述疫病的事一併和景帝說了一遍。

  至於為何會牽扯到唐昭,是因為他們根據夫妻的談話得出的一個可能性。

  「原本兒臣也沒有在意,不過聽到夫妻染病的過程,便留了個心眼,畢竟這個時期回京的軍隊就那麼一支。」

  「那對夫妻被安置在何處?」景帝原本隨意應付的心態,在聽到疫病兩個字後,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這疫症之前在南疆那邊也發生過一次,派去的御醫都束手無策,還是琅玉和師傅過去才解決。

  「被世子安排在忠義王府的別院裡,乘坐的馬車和衣物也吩咐燒毀了。」

  「確定就那兩夫妻和一個孩子,沒有瞞報。」前朝因疫病亡國,這讓盛朝的每代帝王對疫病都恐如蛇蠍。

  「這個兒臣不敢保證,但當時的確只看見官道上就這麼一輛馬車。」柔嘉仔細想了想。

  「福如海,給朕宣忠義王世子進宮。」景帝想了想又派人騎馬前去查看唐昭軍隊情況。

  「父皇,兒臣覺得你現在要世子馬上入宮,可能辦不到。」

  「為何?」

  「兒臣進宮時,他正給病人診治,聽他那意思估計要些時辰。」

  景帝看了她一眼,招呼福如海派人去盯著,看人出來了立馬請進宮。

  「身子才好一點,沒事別亂跑。」

  「是。」

  景帝看她乖巧,揮手讓她先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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