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忠義王府的目的
2024-07-02 13:10:21
作者: 南巷故人
秦子妍沒想到自己不過是讓柔嘉吃下了飯,景帝第二天就讓人帶著口諭和賞賜過來了,把一個慈父的形象表演的生動萬分。
而薛家書房內,卻是另一派景象。
薛家幾個舅舅雖然不贊同秦子妍和柔嘉公主走太近,但也不可能阻止秦子妍回將軍府找秦子嫣,而秦子嫣與柔嘉公主親近,連帶著秦子妍也開始和柔嘉公主親近起來。
「要不,咱們以後少參柔嘉公主一點?」薛家老二想起那些賞賜不由頭疼。
聖上這是故意的吧!叫人傳口諭就不說了,還在朝堂上誇獎了自己和大哥,說他們把子妍教的聰明伶俐,敬愛姐妹。
饒是薛家兄弟臉皮再厚也經不住景帝這般明褒暗貶。
「你這什麼骨氣?」薛老爺子一本書砸過去,想到今日出去喝茶,昔日同僚的表情和捻酸的話語,讓素來剛正不阿的薛老爺子窩了一肚子火。
但是這事又是最疼愛的外孫女惹出來了的,打不得罵不得只有將氣撒在兩個笨蛋兒子身上。
「父親的意思是還是如往常一樣。」薛家老大是直腸子,以為薛老爺子不同意弟弟的看法。
「你還嫌不夠丟人。」薛老爺子指著老大鼻子罵。「子妍和柔嘉公主也算是表姐妹,如今兩人交好,你這是要子妍難做人嗎?」
自家侄女與公主交好,當舅舅的還參人家,也不怕自家侄女被遷怒。
「所以子妍交不到朋友,你們兩個舅舅簡直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薛老爺子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完全忘了自家外孫女以前的德行。
「再說了,柔嘉公主不就嬌縱了一些,愛財一些,脾氣不好了一點,吃東西挑嘴了一些。這比起甘霖公主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薛家老大下意識想反駁,當初授意參柔嘉公主不是您老爺子開口的嗎?
薛家老二眼疾手快的拉了拉他衣袖,暗暗的朝自己大哥搖頭,他可不想一天就耗在這書房。
秦子妍收到賞賜的事,柔嘉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兩日能吃下東西的她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也有了想要搞事情的心思。
比如手腕上鐲子的事,她可沒聽過一塊玉還能這麼神奇?
所以她讓金枝安排人去八寶齋問問掌柜這玉鐲出自誰手,不想回來的人說掌柜出遠門了,估計半個月才回來,只能給八寶齋人留話,讓人回來了立馬到公主府來。
隨後便是金枝和銀杏的話,金枝說銀霜和海公公走的近,讓公主把她踢出長樂居。
銀杏則是上次去抱貓時,發現銀霜進了海公公的屋子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反正兩人的話都一個意思,銀霜和海公公兩人有情況。
柔嘉當然知道那兩人有情況,不然上輩子她就不會總是折騰換丫鬟,這公主府的耳目可多了。
太后、皇帝、貴妃、太子個個都是手眼通天的人,而自己除了一個公主的身份便什麼也沒了,要做些見不得光的事都要偷偷摸摸的出銀子找外人。
對柔嘉而言,重活一世的她,除了知道未來的發展前景之外,她什麼也沒有,如同上輩子一樣,被這病弱的身體囚禁在公主府的這一方天地下。
「不用管,你們兩個只要注意不讓銀霜知道我讓你們幹的事就好了。」海公公和銀霜,自己那便宜父皇還真是看重自己,柔嘉自嘲。
「是。」兩人不再言語,安靜的站在一旁。
在忠義王府的琅玉敏銳的察覺到了柔嘉低落的心情。
尤其是柔嘉將手鐲取下貼近胸口佩戴,夜間時常起伏的心緒,也擾的琅玉不能安靜修煉。
琅玉望向桌上早已制好的香膏,思考著是不是該送去公主府了。
無為道長見他又在出神,捏著下巴暗自揣摩琅玉的小心思。
忠義王直接拉著忠義王妃透過院牆的花窗,將自己多日的觀察告訴妻子。
「你看看,這時不時望向公主府的目光,動不動凝眉沉思,像不像一幅少男懷春的模樣。」忠義王痛心疾首的向王妃告狀。「一點也不像當年的老子。」
忠義王好像忘了,當年未成親的自己也是這般,辛辛苦苦做好禮物又一直不敢送出去,只能望著心上人的住所長嘆。
忠義王妃不過三十多歲,體欺皓雪之容光,臉奪芙蓉之嬌色,望去比尋常小姑娘還要嬌美,尤其是一身書卷氣,讓她多了幾分禁慾之感。
「你嫌棄?」忠義王妃不滿,自己兒子的樣貌和地位,這天下配誰都是多餘的。
忠義王連忙賠笑,握著王妃的手認錯。「我哪敢啊!這不是想著,京城這麼多姑娘,兒子咋就看中那一臉短命相的柔嘉呢!」
忠義王妃難得理他,轉身走進院落。
「王妃您過來了!」無為道長的話打斷了琅玉的思緒。
他自父母站在牆外就知道二人來了許久,只是沒有拆穿罷了。「父親母親。」
「我兒是長得越發俊俏了。」忠義王妃對兒子遺傳了自己的美貌感到自豪。
琅玉在被忠義王妃捏了臉後,在忠義王吃味的眼神中退後了一步。「母親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貌。」
「那是,也不看看你父親是誰。」忠義王攬住王妃的纖腰,一臉自豪的開口。
抬手準備扒拉一下自己的鬍子,摸到光潔的下巴才反應過來被王妃剃了。
忠義王妃拍開他的手,來到琅玉之前的位置對面坐下,拿起桌上的香膏聞了聞。「這是什麼香,母親我還從沒有聞到過。」
「這是一種助眠的薰香,兒子無事自己調製的。」琅玉不好直接說是專門為柔嘉調製。
忠義王妃是什麼人,自然是不信他的解釋,自己兒子可不會做這種沒目的的事。「這樣啊!怪不得透著一股甜香,是凝神靜心的嗎?」
「差不多,只是裡面加了些助眠的藥,對睡眠不好的人比較有效果。」想著怨天尤人的柔嘉公主,琅玉只得想方設法的讓她開心一下,以免使她身上怨氣更重。
琅玉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加上說辭在眾人眼中的意義。
忠義王妃也信了幾分不著調夫君的話,看來這兒子是對柔嘉上心了。「你這麼說我到是想起一個人,柔嘉公主身子不好,夜夜不能安然入睡,母親這個當王嬸的總想著去探望一番,如今有這香膏,母親便拿去讓她試試,你看怎麼樣?」
「兒子把它制出來,自然是希望有人能用到它。」琅玉正打算讓人送過去,沒想到母親正要去公主府。「既然這東西對柔嘉公主有用,就勞煩母親帶過去了。」
「那你要不要和母親一起去?」忠義王妃打算近距離觀察一下兒子見柔嘉的表現。「畢竟你從來沒見過這位柔嘉公主。」
「不必了,有緣會相見的。」琅玉搖頭,現在還不是自己見她的最佳時機。
有緣會相見的。
這話一下午都在忠義王妃耳中迴響,聽兒子的意思兩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面,或者是兒子單方面的相思,可是聽兒子語氣又不像有愛慕之情。
「你之前說兒子還讓無為老頭給柔嘉送藥。」
「是啊!問他原因他也不說。」忠義王不開心的摟住王妃,剛剛回來就圍著兒子轉,把他丟到一邊,現在還要去關心那個病秧子。「你不會真要去公主府吧?」
忠義王妃任由他摟著,懶的抵抗。「不然呢?我都和兒子說了我要去。」
「那我也要去。」公主府一府都是宮裡人的眼線,他不放心。
「別鬧,一個公主值得我們兩親自上門嗎?」忠義王妃一把揪住他耳朵,柔嘉公主身上的東西足夠他們敬而遠之的,要不是兒子她才不去趟這渾水。
「你是嫌自己活的久了,打算惹宮裡那位。」
「不敢不敢。」忠義王連忙認慫,捂著自己耳朵,齜牙咧嘴的。
差不多申時,外間太陽沒那般曬人,丫鬟們在涼亭四周掛上草綠色的紗幔,布置好竹榻,陪柔嘉在涼亭納涼。
柔嘉正指揮著丫鬟們在湖上摘荷花,就見門房來報說是忠義王妃來了。
「快請進來!」面對忠義王妃這位擁有提劍上青 樓傳奇事跡的女子,柔嘉心中的好奇勝過激動。
上次是無為道長,這次是忠義王妃,這忠義王想幹什麼?
忠義王妃剛進芙蕖院便被一片綠意籠罩,院中三分之二都是荷塘,荷葉青翠拔高,未開的花苞如明珠點綴其間。
荷塘中央一座涼亭建於亂石之上,四周掛著紗幔。一陣微風拂過,荷葉與紗幔翩翩起舞,一條木板搭建的小橋在舞動的荷葉中若隱若現。
「柔嘉不能來迎,還望王嬸勿怪。」柔嘉站在亭口,向忠義王妃賠罪。
忠義王妃擺手扶起她,將她拉至竹榻坐下。「你的身體王嬸我還不知道嗎?」
說罷,便細細打量著她。
柔嘉長的本就可人,嬌美中透著幾分天真爛漫,一雙勾人桃花眼給她平添了一抹艷色。
但病中淡白的唇瓣讓她透著病弱的哀憐,尤其是穿著一身梨白的衣裳,安靜的站在那裡,別說男人了,就是忠義王妃這個女人心中都充滿了憐憫。
「還是吃不下東西嗎?」忠義王妃柔聲細語的詢問,期間一直握著柔嘉的手,感嘆她太過瘦弱了。
柔嘉摸不清忠義王妃的目的,只能打起精神陪她聊天。「吃得下一些,比前幾年靠喝藥強。」
忠義王妃也是知道她情況,揮手讓丫鬟把錦盒捧過來。「這是王嬸一好友送王嬸的香膏,說是有靜心助眠的作用。」
丫鬟打來錦盒,裡面是一個白玉胭脂盒,胭脂盒蓋上是柔嘉眼熟的青蓮紋飾。
柔嘉不動神色的看著忠義王妃打開胭脂盒,裡面依舊是天青色膏體,只是這次透著一股甜香。
「本王妃聽聞你時常夜不能寐,想著這香膏你正許用的著。」忠義王妃讓她聞聞。「這味道淡雅香甜,睡前將其和薰香混合使用,夜間能做個好夢。」
「那怎麼好意思,王嬸好友相贈,柔嘉豈能收下。」柔嘉的確喜歡這味道,但無功不受祿,還是抬手將香膏推回去。
忠義王妃這才注意柔嘉露出一截的手腕上正帶著眼熟的玉鐲,這不是不久前兒子讓自己設計的玉鐲嘛!
柔嘉注意到忠義王妃的眼神,大方的露出玉鐲。「王嬸是認識這玉鐲?」
「哪是認識啊!只是覺得這鐲子花樣精巧,是在哪買的?」
「是八寶齋,聽掌柜說這是一件獨品。」
「八寶齋的確是喜歡出獨品,這鐲子這般好看,你怎麼只帶一隻!」忠義王妃暗罵忠義王,這麼重要的事都沒和自己說。
柔嘉目光下壓,遮住詫異的神情。「我覺得帶兩隻礙事,便只帶了一隻。」
忠義王妃也沒再追問,只是將胭脂盒推給她。「這東西王嬸若能用,自會留著。」
「可你看看你眼下的青影,乖乖拿著,別和王嬸客氣。」
忠義王妃話都說這份上了,柔嘉自然不會再拒絕。「那謝謝王嬸了,不知製作這香膏的是王嬸的那位好友,若有用,柔嘉日後怕要常常登門勞煩她了。」
「有用再說,這事也不遲。」忠義王妃沒打算把兒子供出去。
柔嘉低頭思索一番,也覺得在理,見忠義王妃對荷塘中的小舟起了心思,詢問她是否願意去試試。
忠義王妃也不拘禮,更何況她的確有幾分心動,當下帶著丫鬟上了小舟。
「盯緊了,別出事。」柔嘉吩咐多派些人看著,又重新癱回竹榻,看著胭脂盒發呆。
第一次是凝神的玉鐲,第二次是有奇效的藥膏,第三次是助眠的香膏,其中後兩樣都是忠義王府的人送的,假如玉鐲也是忠義王府送的,八寶齋後面的東家就有可能是忠義王府。
如果是真的,忠義王府為何這麼關心自己,難不成也是為了秦家的兵符?
上輩子爭鬥那般慘烈,忠義王也沒有出手幫過任何一名皇子。何況獨子出家,他沒必要肖像秦家兵符,除非是他身後的人指使他來的,雖說忠義王是親皇派,以景帝的個性,怎麼可能讓人轉交給自己?
還有就是玉鐲,一般人說獨品,都認為是一隻,而忠義王妃卻堅持認為是兩支,要麼這玉鐲她見過,要麼玉鐲是出自她手。
柔嘉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沒錯,只是這目的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