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亢龍有悔

  「我一直都知道。」

  李牧坐在床邊，臉上帶著幾分愧疚，點點頭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珞雲妃任性的問出這話後，心裡就後悔了。

  她並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很多事她都明白。

  尤其是以李牧的身份，回到蘇浙，鬧出這麼多事情，她很清楚李牧的背後有多大的壓力。

  她本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種問題來的，但不知為何，她很心疼。

  她心疼李牧獨自肩負著一切，還要承受著所有人的不解，背負這一切前行。

  她也恨自己，沒有提早察覺，明明李牧之前已表現出了諸多的不同尋常，但她都沒有往那些方面去想。

  她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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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李牧離開蘇浙，離開珞家也不過六年，六年時間又能做什麼呢？

  別人都說李牧拿了珞家的錢，跑去了外面，可珞雲妃又怎會不知道，李牧離開的時候，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沒有從珞家帶走任何一件東西！

  更不用說依靠珞亦行女婿的身份招搖撞騙了。

  如果真是這樣，她怎麼會在這幾年內，完全找不到李牧的半點消息？

  一個身無分文，又沒有任何人脈的人在外地，要白手起家，在短短六年內賺到大錢是何等的困難？

  哪怕是她的父親，蘇浙大名鼎鼎的金融妖才，從白手起家到取得矚目的成績，也用了快十年！

  李牧出手就是幾億十幾億，還有這麼多蘇浙大佬對他畢恭畢敬。

  我應該早就發現的，我真笨！

  珞雲妃有些懊惱的敲了敲自己的頭。

  「我說過了，有我在，不會讓你們娘倆受到半點委屈，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能抗。」

  李牧並不在意，只是認真的看著她，眼神堅定，無限溫柔：「我說過，等事情結束，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珞雲妃心中一軟，眼眶又紅了。

  「別哭別哭，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李牧連忙遞上紙巾，抓住了她的手。

  珞雲妃咬著下唇，拼著命的忍住了眼淚，點了點頭，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讓人心碎。

  「你想知道什麼？」

  李牧溫柔的問道。

  珞雲妃想了想，嘆了一口氣道：「你說說那幾年的經歷吧，我想聽。」

  「好。」

  ……

  雲京，天子行宮。

  一大早，太子就陰沉著臉趕到了天子居所。

  一夜未合眼的他，形容枯槁，一雙眼睛裡卻迸射著火焰。

  那是怒火。

  他的臉色也陰沉得嚇人，就連幾個路過的內官想要和他打招呼都被他嚇退。

  「太子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誰惹著他了？」

  一個內官奇怪的問自己的同伴道。

  二人剛從行宮出來，見到太子，還未來得及行禮，就看到太子氣沖沖的跑了進去，滿臉藏不住的怒火和陰沉。

  「還有人敢惹太子？不想活了？」

  另一人砸吧著嘴，小聲嘀咕道：「不過聽說太子前幾天帶了三百御林軍去了外地，會不會是在外面受了氣？」

  「噓——這可不能亂說，要是被太子知道我們在背後議論他，怕是要掉腦袋！」

  「咳咳咳……走吧走吧。」

  二人低著頭趕緊離開了。

  太子的來到，讓整個天子行宮的氣氛陡然一沉，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走路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快步來到天子居所，珠簾後的龍床上，天子正在小憩。

  身旁有幾個宮女和內官在旁聽候。

  「父皇！」

  太子跪倒下去，正規作揖，聲音有些顫抖，蘊含著無盡的怒氣。

  太子的這個語氣和臉色，讓在場的宮女和內官都心下一驚，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你們先下去吧。」

  天子揚了揚手，示意眾人退下，宮女和內官這才告退。

  居所內，只剩下父子二人。

  天子掀開珠簾，臉色有些發白，坐在了床沿，看著太子。

  「是不是失敗了？」

  天子開口，太子心頭一驚，旋即怒火中燒，咬牙不已：「是！」

  「父皇已經知曉了？」

  天子點點頭，作為神州天子，眼線遍布神州各地，昨夜的事情他早就收到風聲了。

  「你和李牧之間，差距太大，這也不怪你。」

  天子看著眼前的兒子，眼裡閃過一抹寵溺之色，點了點頭道：「以你現在的實力，和他硬拼，實屬不明智，這一次你做得很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該退的時候就要退。」

  太子聞言，扭頭一邊，咬牙道：「兒臣已經退無可退，李牧欺人太甚！三番兩次羞辱孩兒，我與他誓不兩立！」

  從兒臣，到孩兒、到我，太子對於自己的稱呼足以顯示他此刻的怒火，早已沖昏頭腦。

  「現在還不是時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天子微微點頭，他已深知李牧和太子之間的矛盾不可調節，而且他本來就有意除掉李牧，幫太子上位掃除一切障礙。

  「亢龍有悔，一條乘雲升高的龍，它升到了最高亢、最極端的地方，四顧茫然，既無再上進的位置，又不能下降，所以它反而有了憂鬱悔悶了。」

  「現在李牧就是這條龍，而他也馬上要飛到最高最極端的地方了。」

  太子聞言，這才算是咽下一口氣，又道：「太子與鎮南王勾結，這鎮南王恐怕也有異心。」

  對於鎮南王既不幫自己也不幫李牧，擺明了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的態度，太子也是相當不滿。

  這時候免不了要告一狀。

  天子聞言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道：「明哲保身，你想想，你若是他，又該如何做才好？」

  太子不是蠢人，只是三番兩次被李牧所激怒，一時沖昏了頭腦。

  現在冷靜下來一想，才知道鎮南王不做抉擇才是最正確的。

  否則，無論選誰都會得罪另一方，而這兩方都是他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的存在。

  李牧背後是大荒軍團，是天神殿，是神州最強戰鬥力！

  太子背後是天子，是神州皇室，是權力巔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鎮南王真要摻和進來，才是真正的愚蠢。

  而顯然，鎮南王並沒有這麼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