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前塵往事

  淑德的臉上還掛著未風乾的淚水，淚痕將精緻的妝容破壞，露出帶著歲月痕跡的面容。

  看著淑德出來，雲舒連忙跑著迎了上去，扶住她的手臂。

  「娘娘，怎麼樣了？」她急切又擔心的問道。「聖上答應了嗎？」

  淑德輕輕的搖了搖頭，眼角還有眼淚輕輕的落下來。

  「沒有。」她說道，臉上的表情極其的嚴肅。「那繡帕給我。」

  雲舒連忙從腰間將繡帕取下來遞給淑德。淑德點去眼角的淚水。

  「既然軟的不吃，那他就別怪我硬來。」

  淑德狠狠的說道，冷眼回眸看了一眼御書房的大門。

  門內的那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她的心。

  

  「娘娘打算如何做？」

  雲舒問道，將繡帕重新放回腰間。

  「此地不宜言語。」

  淑德警惕的說道，不由的加快了回宮的腳步。

  宮中，檀香的味道濃郁的讓人移不開眼睛，陰暗又潮濕的感覺，讓人渾身一顫。

  「讓其他人通通出去。」

  淑德吩咐道，話音剛落，就聽得宮女太監們紛紛的退出房間。

  她坐在榻上，目光凝重著。雲舒端著茶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仿佛還沉寂在思索之中。

  「娘娘，先喝口茶吧。」

  雲舒小心翼翼的說道，看著淑德的眼眸微微抬起來。

  「雲舒，看來我要走一步險棋了。」

  她說道，端起熱茶輕輕的喝了一口，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

  「娘娘打算如何去做？」

  雲舒問道，眉眼微微皺起。

  「他也到該駕鶴西去的時候。」

  淑德淡淡的說道，將茶杯慢慢的放下來，眼眸冰冷。

  「娘娘，你打算……」

  雲舒聽到淑德的話，不由的大驚失色。

  「萬萬不可。」

  「為何？」

  淑德激動起來，「啪」的一掌重重的拍在桌上。

  「為了晗兒，我可以不惜一切。」

  「我明白娘娘的心意。可是，娘娘，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事情敗露，娘娘和太子都會有危險。」

  雲舒說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娘娘，三思啊。」

  「我能怎麼辦？」

  淑德一下子仿佛陷入了絕望之中，臉色越來越陰沉。

  「聖上是鐵了心了，不管我如何規勸，他都不會再聽我的一言一語。」

  她低頭說著，原本紅腫的眼眸里又再次泛淚，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晗兒是我唯一的希望。」

  雲舒又怎麼會不明白淑德的心思，心心念念久居深宮的手段，不過是讓聞子晗登上天子之位，母憑子貴。

  突然間，雲舒猶如被醍醐灌頂一般，腦海里突然出現一絲光亮。

  「娘娘，雲舒想到了一個法子。」

  雲舒激動的說道，雙手緊緊的抓住淑德的衣袖。

  「什麼法子？」淑德連忙問道。

  看著淑德激動的模樣，雲舒的眼眸突然暗淡下來。

  「可是，我說了，娘娘一定不要氣惱。」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現在為了晗兒要緊。」

  淑德已經不顧一切，現在她的心心念念的只有聞子晗。

  「娘娘可還記得簫喧。」

  雲舒低著頭說道，話一出口，空氣猶如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過了幾時，才聽到淑德顫抖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來。

  「記得。」

  她說的，腦海里也不由的浮現出男人熟悉的身影。

  簫喧，北漠的王。淑德真正念念不忘，卻又不敢撕開心扉想起的男人。那是她少女時期的愛情，聞子晗真正的父親。

  而這個男人卻在她的新婚之夜親手將她送給了敵國的陌生人。

  他說:「你去吧，他會給你真正的幸福，你會成為他最重要的女人。」

  是的，她成為了那個男人身邊最重要的女人，她是一朝的皇后。但是，她沒有真正的幸福。

  一想到這裡，她的眼淚變得脆弱，再度提起還是會滴落。

  「娘娘……」

  看著淑德難受的模樣，雲舒心裡不由的責怪起自己來。

  這個不該提起的男人，每每提起都是死寂和心痛。

  「我沒事。」

  淑德將眼角的淚珠抹去，輕輕的搖了搖頭。

  「有什麼話，你繼續說吧。」

  「我想讓娘娘告訴簫王關於太子的身世，用他的力量來幫助太子。」

  雲舒鼓起勇氣說道，卻看著淑德驚異的神色。

  「不行。」淑德拒絕道。「我絕對不會告訴他晗兒的身世。」

  「可太子畢竟是簫王的兒子。」

  雲舒同樣激動起來，她搖了搖淑德的手臂。

  「娘娘，您就甘心太子一輩子都只是太子嗎？」

  她的話一出口，瞬間讓淑德一怔。

  「你的意思……」

  雲舒慢慢的站起來，真誠的看著淑德。

  「娘娘，現在五皇子和四皇子蠢蠢欲動，皇上又在此刻廢了太子爺。定然是有個新的選擇。」

  雲舒分析著，眼眸里的光芒越發的尖銳起來。

  「娘娘，我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就此反擊。」

  聽到雲舒的話，淑德的眼眸變換著，她也在思索著，臉上猶豫不決。

  她不願再見到那個曾經拋棄了她的男人，可是，她又狠心不下捨棄這麼多年的用心良苦。

  「娘娘，您還要繼續猶豫嗎？」

  看著淑德猶豫的神色，雲舒不能自己的說道。

  「您難道想看著太子一輩子都只是太子嗎？」

  雲舒的這一句話再次出口時，淑德的眼眸瞬間堅毅起來。臉上猶豫的神色，突然間，一掃而去。

  「北漠想要什麼條件都可以，我要我的兒子當上大聞的天子。」

  淑德堅定的說著。她的驕傲容不得她的心思付諸東流。

  「娘娘……」

  聽到淑德的肯定，雲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我馬上就寫一封信，你找人秘密交給簫喧。」

  淑德說著，慢慢的站起來，走到書案旁。雲舒替她研磨著墨。

  她提起筆，卻不知該如何開筆，直到筆尖的墨滴暈開宣紙，她都還在猶豫不決。

  「娘娘……」

  雲舒輕輕的搖了搖她的肩膀，她反應過來，連忙又換了一張宣紙。

  「娘娘，不知如何下筆嗎？」

  雲舒輕輕的問道，看著淑德暗淡的眼眸。

  「二十年。」

  淑德輕輕的說著，手指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二十年，我該如何開口？」